第0027章通風報信

  流雲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碗裡的米飯被自己給一粒一粒吃沒了,可三仙女「鬥法」都還沒開始,三個人只是在那裡等著眼完事了。

  「咳……」看著菜都快涼了,流雲只能將「法會」打斷。

  見老爹發話,劉玄凌狠狠地瞪了兩個妹妹一眼:下回有你們好看。

  劉玄英和劉玄琪也不甘示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然後,桌面上盤子裡的菜就以飛快的速度地消失著……

  劉玄凌剛想發狠,想起來還有洗碗的任務,剛想遁,沒成想對面傳來了讓她恨得痒痒的聲音。

  「大姐,這盤子和碗都還沒洗呢!」

  劉玄凌轉個身子,仰在椅背上,腳踩著椅子角,伸手拿了支牙籤,咬了咬牙:「當姐姐的怎麼能讓弟弟妹妹刷碗呢,咱們這些當姐姐的應該包了,是不是,四妹六妹?」

  「是!」劉玄英跟劉玄琪咬牙切齒。

  流雲放呀飯碗,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盤子,還有見了底的盛酸菜魚的盆子,站起身:「那麼,今天就這樣了,忙完了早點休息。」

  這一夜,月虧一半,下弦晦暗。前半夜,劉玄凌沒有睡著;後半夜,房間離劉玄凌最近的劉玄英和劉玄琪,也沒有睡著,因為劉玄凌的鼾聲如雷。

  第二天清晨,劉玄凌早早地起床,穿著睡衣跑到院子裡,伸了個懶腰,這裡瞧一下,那裡戳一指。

  「劉教授,今天沒有課嗎?」

  劉玄凌轉過身,發現老頭子正坐在門口,手裡端著還沒巴掌大的紫砂壺,對著壺嘴小口小口地喝茶。

  「早,你閨女被學生給借錢借窮了,連爐子都生不起了。」一提起傷心事,劉玄凌就心塞,「在家多住幾天,養養膘。」

  流雲知道自家大姐大的性子:「你可以回咱們家老宅子,跟玄心、玄舒他們一起住,還可以省飯錢。」

  劉玄凌舉起了擋箭牌:「玄慧不是也沒有回老宅一起住嗎?」

  流雲給了劉玄凌,一個帶空間角度的仰視:「玄慧從小就獨立,最起碼自己做飯能做熟,每個月還有孝敬的能力,你……」

  見這陣勢,劉玄凌覺著逃不過去了,冥思苦想,終於想起來一件事,趕緊拋出魚餌來:「我們文學系,有一個老師正在纏著玄慧。」

  流雲直接蹦了起來:「誰家的兔崽子膽兒那麼肥,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等站起來,流雲發現自己失了態,悻悻地坐回去,沒好氣地瞪了劉玄凌一眼:「不早說,給你個任務,把那個小兔崽子查個底朝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是想得美!」

  「得令!」劉玄凌美滋滋地接了任務,然後伸出手,「爹,總得給點活動經費吧?」

  流雲從懷裡掏出一疊大額的英鎊,遞給劉玄凌:「夠了吧?」

  「爹,」劉玄凌有點懵,當時印的時候還是自己幫的忙,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爹,這是假的!」

  「英國人自己也說這是真的,就你毛病多。」流雲沒理會,「要是你覺著那小子不順眼,找人揍一頓也成,至於後台,誰怕誰?」

  「好吧!」

  儘管得了便宜,可劉玄凌的臉上,還是掛著一絲絲的不情願,至於心裡,那早就樂開花了。

  沒多久,眼睛裡血絲縈繞的劉玄英,穿著睡衣將房門打開,看見劉玄凌眼珠子裡直冒火,可一想起昨天晚上洗碗的時候,使了陰招,頓時泄了氣:「大姐,早!」

  流雲看了看劉玄英,又看了看劉玄凌,再,聯想昨天晚上的鼾聲,微笑著吩咐:「老四,抓緊時間吧老六叫起來,大你師兄他兒子今天不是要過來嘛?」

  劉玄英來了精神:「那朵奇葩?」

  流雲頗為得意地笑了笑:「還能有誰!」

  劉玄凌湊上前,捏了捏劉玄英嬰兒肥的臉蛋:「老四,有什麼樂子,分享一下唄?」

  劉玄英也沒隱瞞,將就昨天劉瑾承一家來家裡之後的前前後後都描述了一遍。

  聽完,劉玄凌看了樂呵呵的老頭子一眼,似笑非笑地嘆了口氣:「真是可惜嘍,是大師兄的兒子。」

  流雲回了一下頭,看著幸災樂禍的姐妹倆,沒好氣地懟了一句:「真是可惜了,本來有人可以成為國畫大師的,可惜了,為了學可以赤身裸體的油畫,學了素描,真是可以了,傳統的春宮圖裡的佳作,女人看了也會流鼻血。油畫也就那樣了,現在不流行寫實了,又是印象,又是抽象的。」

  劉玄凌蔫了,不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塌下去的嘴角又揚了起來。

  劉玄智從工作室里出來,衣衫整齊,面帶憂色,走到流雲跟前,將紙條遞給流雲。

  流雲看了一眼,還給劉玄智:「給你二哥發電報,讓他們小心點吧,可以啟動身份掩護,必要時可以動用中立國護照。」

  「爹,怎麼了?」

  劉玄凌實在是有些好奇。

  流雲嘆了口氣:「大約一周之前,華共在江西建國了,跟北面類似的稱呼。」

  劉玄凌好奇老頭子的態度:「那不是好事嗎?」

  流雲面帶憂色,輕輕地搖了搖頭:「上月十號,禿子黨總司令部訓令,軍事機關要員,不得參加反日團體。九月份,蔣瑞元親自領兵圍剿宣告失敗。禿子雖然沒啥本事,可特別好面子。而,現在,華共內部親北派掌權。」

  劉玄凌跟劉玄英愣住了,兩年的中東路事件大多數還記憶猶新,華共喊出的口號讓國內的有識之士心寒。

  流雲長舒了口氣:「多事之秋。老大,在學校里把你老二、老三、老五給盯緊了,別讓人給拐了。以咱們的家庭成分,躲不過親北派的鐮刀的。華夏的情況跟北邊不一樣,有了前清的地獄,現在稍微能吃飽的人都不會附和的。」

  在流雲所知道的歷史裡,幾個月後軍統的前身復興社成立,很多復興社的成員都是學校學生和社會上的消息靈通之輩。

  如果一個人在校內有政治傾向,以後還入了黨,在遇到復興社的校友時很容易暴露。

  而且如果學校內的同學、好友關係延續至黨內成為同志戰友,那樣就會出現被順藤摸瓜的慘劇。

  不管哪個時代的學生,大多數都不會是意志堅定之輩,尤其是民國時期,能上得起學的,沒有一個貧困子弟,這些人大多數都成了被浪淘掉的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