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逍遙子蹭了一頓飯之後,流雲就趕緊拉著逍遙子上了路。
通往晉州的官道上,意猶未盡的逍遙子一邊剔牙一邊抱怨:「我說流雲子,你也太摳門了,不就是一頓飯嗎?」
「誰家正常人一頓飯,能吃掉一頭半大的豬崽。」
逍遙子打了個飽嗝,將剔出來的肉絲又塞回嘴裡:「誰讓你們家廚子將菜餚做得那麼美味的。」
怪我嘍?
流雲給了逍遙子一記豆腐眼,一攬韁繩,胯下的馬在官道上疾馳了起來……
「等等我……」
幾天後,兩人從雁門出關,進入遼國境內。翻過燕山支脈大青山之後,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出現在兩人面前……
雖然也見過祁連山下西涼府的草原,可在見識過長城以北的草原之後,逍遙子不得不承認:西涼府的草原,只能被稱作草甸。
流雲也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蒙古草原,雖然表現沒有逍遙子那麼不堪,可還是被驚艷到了:眼前的草原,還沒有受到風沙的侵蝕,繁茂的牧草,足以摸過成人的膝蓋;而此時正處春夏之交,草原的綠色,一直蔓延到天邊,跟萬里烏雲的湛藍天空交相輝映……
進入了大草原,兩人不用再擔心馬匹的飼料了,而逍遙子的天山六陽掌,也派上了大用場:烤兔子……
「哎,流雲子,你還別說,用內力烤過的兔子,就是香!」
看著逍遙子炫耀似的扛著兔子腿,流雲直接無語了:為了壓道爺一頭,身為一代宗師的節操都給拋掉了……
看著逍遙子傻乎乎地啃著兔子腿,流雲則是抱著兔子頭在一邊偷著樂……
不過,我是不是還得忽悠這貨一起去一趟美洲呀,印第安人守著玉米、辣椒、花生、紅薯和馬鈴薯,還餓肚子,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兩個人在草原上閒逛了一個多月,直到看見兔子就想吐了,才潛到牧民家裡,偷了幾件衣服,搖身一變,成為了契丹人。
由於草原實在是太廣闊了,而契丹又是遊牧民族,為了混口飯吃,流雲只好重操舊業,成為了銀匠,而逍遙子則變成了獸醫。
當兩人到達遼國都城上京臨潢府時,逍遙子已經成為了「名醫」。
「慕義,你看……」
看著妻子鐵鏡公主手裡拿著的金步搖,化名為慕義的楊延順有些吃驚:契丹什麼時候也有這麼高明的銀匠了。
然後,楊延順就開始腦補契丹「打草谷」,意外地俘獲了銀匠,只是……
楊延順看了一眼遠處山上的綠意,才想起來,夏天契丹人是不用「打草谷」的。
楊延順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一臉寵溺地看著鐵鏡公主:「這麼精緻的首飾是從哪裡來的?」
鐵鏡公主拿著金步搖在頭上比劃著名,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好看吧?」
楊延順點了點頭。
「前幾天,從西邊的回紇來了兩位大匠,一位善長製作金銀首飾,另外一位則是獸醫。」
一聽是從西邊來的,楊延順頓時沒了興趣,機械地點了點頭:「哦!」
「不過,這兩位大匠脾氣挺大的,獸醫還好,只是非千里馬不醫。」鐵鏡公主眉飛色舞地比劃著名,「那位銀匠的脾氣,可就沒這麼好了,看不順眼,銀子給再多也沒用。」
「哦?」楊延順兩眼一亮,「那你母后就沒生氣?」
鐵鏡公主搖了搖頭:「母后說,有本事的人,有脾氣是正常的。」
楊延順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要不明日咱們也去看看?」
「好呀!」
鐵鏡公主高興地跳了起來……
第二天,喬裝過的楊延順領著一身農婦裝扮的鐵鏡公主溜出了宮城。兩人邊走邊打聽,沒多久便找到了兩位「大匠」在市場上的攤位……
見丈夫的眼睛有些濕潤,鐵鏡公主有些擔心:「慕義,你怎麼了?」
楊延順笑了笑,拿衣服蹭了一下眼睛:「被風沙迷到眼睛了。」
「哦!」
鐵鏡公主鬆了口氣。
「慕小兄弟,好久不見了!」流雲看了一眼愣神的徒弟楊延順,笑著解釋道,「我以前在雁門關呆過,是你們家鄰居。」
楊延順「恍然大悟」:「哦,是乾雲大叔呀!你怎麼來上京了。」
「前些年打仗,舉家逃到回紇,在那裡跟著師父學了一樣傍身的手藝。」說著,流雲嘆了口氣,「現在,孩子們都長大了,嫌老頭子礙事,就把老頭子趕了出來,好在……」
「大叔,你的身世這麼悽慘呀!」
看著同情心爆棚的妻子,楊延順腦袋上直冒黑線:自家師父已經用賣慘這一招坑到不少人了……
雖然從心底感覺好笑,可楊延順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慕兄弟,這位?」
見自家師父指著鐵鏡公主,楊延順愣在了那裡,他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大叔,我是慕義的媳婦兒。」
見鐵公主痛快地自報了家門,楊延順面如死灰……
不過,接下來流雲的一句話,卻讓楊延順喜出望外:「慕兄弟,好福氣呀!」
楊延順一臉的不可思議,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家師父……
「小兄弟,咱們相識一場……」
說著,流雲從身後取過一個盒子,遞給楊延順:「這一套首飾,就當作老朽送給尊夫人的見面禮了。」
楊延順趕緊推辭:「大叔,這可使不得!」
「讓你收下,你就收下!」
見師父的口氣堅定,楊延順只好接過盒子,順手遞給了鐵鏡公主。
「大叔,謝謝你!」
送完東西,流雲拿起了手邊的小錘子,真要低下頭幹活,又突然抬起頭看了一眼楊延順:「晚上過來一趟,老頭子請你喝汾酒。」
見自家師父趕人了,楊延順點了點頭,拉著鐵鏡公主離開了。
回宮的路上,美滋滋地鐵鏡公主,不停地打量著楊延順:「慕義,你是怎麼認識這位老伯的?」
「小時候,這老先生是位鐵匠……」
沒有辦法的楊延順,只好編了一個故事來糊弄鐵鏡公主。
不過見鐵鏡公主聽完故事後眼睛紅紅的,楊延順心裡又有一絲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