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師有個傳統，任何時候都不得遺棄戰友的遺體。」馬馳嘆了口氣，看了看已經走遠了的黃繼成，「繼承十三歲的時候，在山地師服過役，之後，山地師就成了他的傷心地。」
跟在兩人後邊的周楊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女朋友？」
馬馳回過頭瞪了周楊一眼，然後嘆了口氣：「登山的時候遇上雪崩，兩位同行戰友的屍體，據說現在都還沒找到。」
「哦……」
李明點了點頭。
「抓緊回去收拾東西吧！」
馬馳嘆了口氣，將背包斜背在肩上，加快了步伐……
第二天，還沒見到太陽，早起想要出門「看花」的周楊，沒多久就折了回來，在宿舍里大呼小叫。
「山地師的人來了，有十好幾輛汽車呢！」
見其他人都沒有興致，周楊趕緊補充道：「他們還有坦克！」
馬馳將毛毯裹了裹，白了周楊一眼：「扯淡！坦克能開進學校嗎？」
黃繼成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應該是步兵戰車，都起床吧，軍訓馬上就要開始了。」
還沒等黃繼成穿好衣服，宿舍外傳來了敲門聲……
看著門外穿軍裝的軍人，黃繼成下意識地想敬禮，可手還沒舉過肩膀，就放下了……
黃繼成看了一眼跟自家老頭子平級的政治部的主官：「首長，有事嗎？」
「馬繼成同志，請跟我們來一趟。」
黃繼成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兩個軍官出了宿舍樓。沒多久，將位主官將黃繼成帶到了一輛全輪驅動的指揮車上……
看著車裡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黃繼成的頭皮直發麻。
「馬繼成，或者說是黃繼成同志，不要有心理負擔，」政治部的軍官見黃繼成有些緊張，笑著遞過去一杯茶，「我們今天來，是想補回過去的舊帳。」
「黃繼成同志，根據我們對第二次克什米爾守衛戰期間，第136號作戰行動的最新調查結果，」政治部主官從文件夾里拿出一份紅頭文件念了起來，「現撤銷對原雪豹山地師第99團通訊連戰士馬繼成的記大過處分，並補發第三極地二等勇士勳章一枚。」
念完文件，中將軍官將紅頭文件和一個絨布盒子一併遞給黃繼成：「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黃繼成看著眼前的盒子跟文件，嘆了口氣：「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已經把山地師的臉都給丟盡了。」
中將笑了笑：「不愧是黃勝的兒子。說實話，老黃當年處理事故的方式，對你很不公平，直接將責任全扣到你頭上了。」
黃繼成搖了搖頭：「當時在戰爭期間，必須有取捨，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不怨我爸。更何況，我是山地師第一個丟棄了戰友遺體的士兵，師里怎麼處理都不算過分。」
旁邊的師長笑著看了看黃繼成：「你就不好奇，為什麼突然將事故調查清楚了？」
黃繼成一愣驚訝地看著師長：「找到班長和老胡的遺體了？」
「再猜？」
黃繼成的臉突然耷拉下來。
中將軍官笑著看了看黃繼成：「根據馬起寧和胡明貴的交代，當時敵方突然開槍……」
黃繼成直接懵了，後面話里的內容一句也沒聽進去，腦袋裡全都是「根據馬起寧和胡明貴的交代」這句話……
過了好半天，黃繼成才漸漸地緩過來，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老師長：「班長他們？」
師長笑著回答道：「在切斷繩索後，兩個人迅速地給自己注射了休眠藥劑，直到前幾個月才被發現時，不過生命體徵完好，現在已經歸隊了。」
黃繼成長長地鬆了口氣，接過文件在上面簽上了曾經用過的名字。
黃繼成拿過盛軍功章盒子，剛想往兜里揣，突然抬起頭看著老師長：「那班長他們……」
師長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愧是雪豹師的兵。他們都是一等功，畢竟是拿命給自己未來的戰友作試驗品。」
黃繼成微笑著將盒子放到兜里：「那班長他們這次軍訓會過來嗎？」
師長搖了搖頭：「八十二集團軍的所有部隊都在備戰，咱們師也不例外。」
「哦。」黃繼成點了點頭，「那還有什麼事嗎？」
「黃繼成同學，你先回吧！」
看著毫髮無傷的黃繼成，宿舍里的其他人都鬆了口氣。
「繼成，政治部的人找你啥事？」
見馬馳一臉八卦，黃繼成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兜里的軍功章掏出來遞給馬馳。
看見盒子裡的軍功章，馬馳叫了起來：「呦！天哪！見著活的第三極勇士了。」
馬馳突然停下來，驚喜地看著黃繼成：「哥，你那倒霉的處分取消了？」
黃繼成點了點頭：「這是背了三年黑鍋的補償。」
「哥，不對呀！」馬馳一臉狐疑地盯著黃繼成，「你不是說那是鐵案嗎？」
「你說的那個沒用的王八針，真的管用了。」
「我x！」馬馳直接爆了粗口，「早知道，我也去山地師了。」
看著黃繼成手裡的軍功章，馬馳有些後悔去了警備師。
「別瞎扯，沒去警備師你們把著妹子嗎？」
周楊有些不耐煩了：「兩位哥哥，咱們還吃早飯不？」
「好吧，吃飯是頭等大事！」馬馳將盒子還給黃繼成。
李明合上書，從書桌前站起來：「那就走吧！」
「那就出發！」
……
剛吃過飯，學校里就開始播放廣播，要求所有學生在宿舍里等候軍訓教官。
廣播播放沒多久，趴在窗邊的周楊就發現一大隊穿著褐色山地迷彩的士兵，跑步到了宿舍樓下。沒多久，就有一位皮膚黝黑的軍人進了宿舍……
收拾完行裝，所有新生由教官帶隊，在操場上登車前往軍訓基地。
「哎，我說成哥，咱們這是往哪裡去呀？」
黃繼成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車廂尾部正襟危坐的教官，小聲地回答到：「這次軍訓的帶隊教官，軍銜最低的也是下士，應該上過戰場，你自己小心一點吧！」
馬馳看了一眼教官的肩膀，發現是軍校學員兵的肩章，回過頭鄙視了黃繼成一下：「他們的肩膀上，不都是學員的肩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