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劉玄琪不停地打量著劉玄舒,「我還以為會有一出千里尋妻的好戲呢?姐,你這心,也夠狠的!」
劉玄舒咬牙切齒道:「我最恨人家把我當傻子!」
劉玄琪哈哈地大笑起來:「這貨也真夠背的,竟然不知道你是法醫出身,連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是在裝窮。」
「只是,」劉玄舒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位黎師弟,是日本方面的,還是山城方面的。」
劉玄琪上前拍了拍劉玄舒的肩膀:「姐,你放心,錢思齊肯定能把他查底兒朝天。」
劉玄舒一把薅住了正想離開的劉玄琪:「對了,老六,你是怎麼發現他在裝的?」
劉玄琪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姐,現在西安這裡的水都比油貴!這貨竟然白嫩白嫩的!」
「走吧,開工了!」劉玄舒伸了個懶腰,「還有一大批災民的檢疫要做呢!」
於是,從酒泉醫院抽調的醫生們,又開始了後半天簡單而又單調的工作。
百無聊賴的劉玄舒,除了時不時地指導一下醫學院的實習生,剩餘的時間就只能鍛鍊自己的職業技能——觀察人潮里難民們的表情。
對於大部分難民來說,清海設在西安火車站附近的檢疫機構,就是他們去往天國的最後一道門檻。
可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這裡既是天堂,也是地獄:通過了檢疫,拿到西安去往金城的火車票,就等於新的幸福生活的開始;可負責檢疫的醫生,也會告訴他們,可能患上了某種急病,最好到酒泉醫院去作更詳細的檢查,這時候,有明白人就會告訴他們,可能是患上了重症……
至於劉玄琪,拜前些年的霍亂所賜,十多年後,很多西安百姓依舊對她心懷感激。
看著主動幫著維持秩序的「粉絲」,劉玄琪有點小自豪。
於是,劉玄琪只能咬了咬牙,打電話讓金城那邊下次多調集一些麵粉。
打完電話,劉玄琪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這個月的生活費又不夠了,要是自家老爹也在就好了。
「啊嚏!」
聽見人群里熟悉的噴嚏聲,劉玄舒迅速地回過頭,在人群里搜尋著聲音的來源……
然後,劉玄舒就發現了一個領著未成年女兒的中年大叔……
劉玄舒悄悄地走到劉玄琪跟前,拍了拍正在自嗨的劉玄琪,小聲地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劉玄琪叫過負責維持秩序的警衛,朝人群里指了指……
「呦,這不是劉乾雲老先生嗎?」
看著自家五姐臉上誇張的表情,劉玄笑差點沒笑出來,結果也糟了池魚之殃。
「老七,你還有臉笑!」
「五姐……」
跟在劉玄舒後面的劉玄琪,上下打量著流云:「呦,爹,你怎麼成了這副德性了?」
流雲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玄心沒來?」
見自家老頭表面上服軟,劉玄舒的臉漸漸地舒展開來:「二姐忙著組織新一期的八路軍醫生培訓。」
流雲嘆了口氣:「辛苦你們姐妹倆了!」
一聽見老頭子得安慰,劉玄琪的怨氣頓時沒了,不過,態度還是要表明的:「爹,要不是五姐發現了你,你是不是就直接逃回清海了?」
「那倒不至於。」流雲笑了笑,「頂多也就暗訪一下,對了這次負責人員甄別是誰?」
「思齊。」
流雲點了點頭:「那玄孝呢?」
「胡琴齋升任第八戰區副司令長官,開慶祝會,玄孝哥跟著工商界的人士去送賀禮去了。」
剛說完,劉玄琪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玄忠哥也來了。」
一聽見胡琴齋的名字,流雲笑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天子門生第一人。」
雖然胡琴齋的「反紅大業」之路一直都是坎坷崎嶇,而且在解放戰爭時期的潰敗,讓很多人誤以為他是「華共特科歷史上最大的臥底」,可胡琴齋對蔣瑞元的忠心倒是沒的說,一直記著蔣瑞元念念不忘的的「反紅事業」。
不過,因為有了馬玄忠的存在,胡琴齋即使成為了第八戰區副司令,也成為不了「西北王」了:1936年,趁著西安事變,馬玄忠打著營救蔣瑞元的旗號,將部隊推進到扶風一帶,之後便一直賴著不走了;而胡琴齋的部隊,就被壓制在了毫無依託的漢中平原東部地區……
而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後,蔣瑞元拿「攜洋自重」的馬玄忠徹底沒轍了。
「對了,老爹,」劉玄琪神秘兮兮地看著流雲,「剛才黎厚培師叔的徒弟,來找咱們幫忙了,結果讓五姐給找藉口推辭了。」
劉玄舒沒好氣地瞪了劉玄琪一眼:「玄琪,你這挑撥離間的本事見長呀!」
劉玄舒緊接著介紹道:「黎師叔的這位徒弟,準備賣慘混進西北,沒有門路,看見我們就想走個後門。」
「應該是戴雨農的人吧!」流雲嘆了口氣,「日本人現在沒這心思,而蔣瑞元現在就擔心玄忠倒向華共,沒理由不派人打聽一下的。」
流雲也有些頭疼:當初學藝的時候,眾師兄弟之間,自己跟黎厚培的關係是最要好的;現在人家的徒弟來到自己地盤上,要是就這麼趕回去,也不太好……
見自家老頭子眉頭緊皺,劉玄舒給了個建議:「爹,你要是為難的話,可以交給玄孝哥去辦。」
劉玄琪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盯著自家老頭子:「爹,用不著這麼麻煩的。咱可以賣給黎師叔這個面子。等這位黎師弟進了咱們的地盤兒,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怎麼說?」
「這位黎師弟不是有功夫在身嗎?」劉玄琪一臉陰險地回答道,「咱們可以把他安排進情報隊伍,他要是能通過反審訊訓練,那咱們也沒的說,要是他通不過……」
劉玄舒驚訝地看了一眼劉玄琪,然後嘆了口氣:「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是可,最毒婦人心。」
劉玄琪沒好氣地瞪了劉玄舒一眼:「姐,我這可是替你解決問題。」
「好吧,老六,你仁慈無比,心地善良,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嘔……」
「劉玄舒,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