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運修有些小情緒,劉玄恭笑著從茶几下面拿出一份情報,遞了過去。
「日軍正調集兵力,準備占領法屬印度支那。」
看完之後,馮運修驚訝地看著劉玄恭:「日本人準備南下了?」
劉玄恭笑了笑:「日本海軍終於能揚眉吐氣一回了。」
「那九哥你對這次華共大規模攻擊日軍怎麼看?」
劉玄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馮運修:「是你自己好奇,還是你替別人問的?」
馮運修有些不太好意思:「兩者都有。」
劉玄恭嘆了口氣,開口道:「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馮運修尖叫了起來:「怎麼會?」
劉玄恭也不希望這樣,可這就是事實。
侵華日軍的陸軍基本可以分為三部分:常駐東北的關東軍,華北方面軍和華中方面軍。現在海軍抽調一部分華中方面軍南下,將會極大地緩解蔣瑞元的壓力。
華共方面主動出擊,除了回擊蔣瑞元的「游而不擊」,還有另外一方面的考量:華共方面可能知道蔣瑞元正在對日媾和,主動出擊,告訴蔣瑞元,離了你,我們照樣抗日;你要是投降了,我們就抗起領導全國人民的大旗了……
「不過,華共這樣大規模地出擊,肯定會被日軍摸清虛實,而且,」流雲嘆了口氣,「而且,華共暴露出來的兵力,會讓蔣瑞元更加地坐立不安……」
馮運修吸了一口涼氣:「那華共?」
「你以為他們會想不到嗎?」劉玄恭嘆了口氣,「可是不做,蔣瑞元就肯定會更加肆無忌憚地對日媾和。華共方面的氣魄,不是連自家院子裡的東西,都要拼命往兜里填的蔣瑞元可比的。」
「那咱們……」
劉玄恭指了指日軍南下的情報:「組織學生,前往大後方。」
「明白!」
……
雖然知道蔣瑞元不會讓華共方面好過,可劉玄恭也沒想到,蔣瑞元的報復,會來得這麼快……
華共組織的「百團大戰」剛剛進行了三個月,就在八路軍與日軍交戰正酣的時候,蔣瑞元指使何敬之、白健生以三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正、副參謀總長名義致電八路軍朱建德、徐象謙和新四軍葉希夷、項德隆,強令將在黃河以南的八路軍、新四軍於1個月內開赴黃河以北……
剛得知這條消息的劉玄恭,腦袋都大了一圈,立馬起草電報,讓自家媳婦發給清海。
不一會兒,劉玄恭就收到了明文電報,電報上只有一個小學生的算式:9-44。
看到電報上簡單的算式,鄭玉彤有些吃驚,輕輕地推了推劉玄恭:「老公,這是什麼意思?」
劉玄恭嘆了口氣:「老頭子是真的生氣了。」
見劉玄恭沒有多說,鄭玉彤也沒多問:「哦!」
兩個人收到電報沒多久,自家的大門就被敲得震天響。
劉玄恭拉住了正要去開門的鄭玉彤:「我去吧,準是師兄。你去看看水來了沒有?」
「好的。」
一開門,劉玄恭就看見了背著大包小包像是逃難的劉瑾承一家四口。
看著架勢,這是準備賴著不走了,劉玄恭擠出了一絲笑容,跟徐劍心打了個招呼:「呦,師嫂,好久不見了,快請進。」
徐劍心看了看劉文寧:「文寧,你先領著小樂挑房間。我跟你師叔還有事情要談。」
將「無賴夫妻二人組」請到了客廳里,沏上茶,見對面的夫妻不把自己當外人,劉玄恭也無所謂了:「不知師兄登門有何指教?」
劉瑾承沒好氣地瞪了劉玄恭一眼:「玄恭,少給我拽文。什麼事,咱們心裡都有數!你們是怎麼安排的?」
劉玄恭沒有理會吃了槍藥的師兄,只是看了看徐劍心:「師嫂,你最近又展示廚藝了?」
徐劍心一隻腳踩在桌角上,比土匪還像土匪:「小兔崽子,少拿我開涮。我們今天來只是為了打聽消息,最近鬼子查得緊,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我們不敢開電台。」
「順便貓個冬。」劉瑾承在後邊有補充了一句。
劉玄恭眼睛一轉,臉上露出了笑容:「師兄,上次干外快的錢,你這麼快就花完了?」
劉瑾承得意洋洋地看著劉玄恭:「老九,你這招,早就不好使了,你師嫂她掏包的功夫,比天橋底下的扒手都強。」
你這是吃大戶吃上癮了,還拖家帶口的。
不過,劉玄恭卻不敢直說,笑著看了看徐劍心:「師嫂,前些日子我給你們的那一袋子日元呢?」
徐劍心給自家老公使了個眼色。
劉瑾承嘆了口氣:「前幾個月,交特別黨費……」
「行了,別說了,知道了。」
劉玄恭捂住了腦門子:自己這是被人家當成免費飯票了。
吃了虧不還手不是我的風格,劉玄恭嘆了口氣:「你們天天住在我們家,難道就不怕被你們社會部分人深查?」
「身正不怕影子斜!」
「對,身正不怕影子斜。」
看著對面一唱一和的夫妻倆,劉玄恭實在是服了: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一計不成,劉玄恭決定再施一計:「我們那邊現在也正在縮減敵占區情報人員的開支,你看……」
「小九,不要緊的,有你這一身廚藝就足夠了,我們一家人的飯量都小。」
劉玄恭看了看一直都沒上一稱沉的師兄,嘆了口氣:「那好吧!我去廚房看一下。」
廚房裡,劉玄恭沮喪地看了一眼自家媳婦:「玉彤,為夫無能,有沒能對付得了那一對雌雄無賴。」
鄭玉彤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老公,不就幾頓飯嗎,至於嗎?」
「媳婦兒,帳不是這麼算的,」劉玄恭苦笑著搖了搖頭,「從我獨立接管北平的情報中心起,老頭子每年批覆的資金都是有限額的,每年的結餘,作為情報員的獎金。要說一點都不剩,那不可能,不過,拖家帶口的,得為家裡人多考慮一下。」
知道實際原因的鄭玉彤,笑著看了看自家丈夫:「行了,別哭窮了,盧溝橋事變那一陣子,我可記得你出手了一大批天目盞的。還有,要不是前一陣子,你帶著文寧盜了一批墓,師兄他們現在能賴上門嗎?」
劉玄恭的「好丈夫」人設,一下子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