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流雲介紹完體驗派的孫光英,再次回顧《不要跟陌生人說話》的一些片段時,發現了「馮遠征老師」在表演時,並不像是將自己帶入角色,而是條件反射般地利用身體的「經驗」在演出。
成功擺脫了變態醫生安嘉和陰影的孫光英,漸漸地主意到自家師父手裡的那個小小的「百寶箱」:每次的電影片段和講課的內容,自家師父都是從那裡傳到放映機里的,巴掌大的小盒子裡裝的東西,比十幾盤電影膠片還要多……
於是,劉家流傳了好幾手的遊戲機,傳到了孫光英手裡……
沒過幾天,收到了劉玄英緊急電報的流雲,帶著新收的徒弟,領著孫子孫女提前趕回了酒泉。
剛趕到酒泉醫院,流雲就被張牙舞爪的白羽給攔住了。
流雲沒有理會白羽,只是看了看拉著她的劉玄笑:「玄笑,讓她冷靜一下!」
「收到!」劉玄笑伸出手在白羽暗子後面輕輕捏了一下,然後扛起白羽就走……
「爹,你說的東西,我們都準備好了!」
說完,劉玄心朝孫光英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流雲點了點頭:「帶我去看看老八!」……
偌大的隔音房間裡,帶著氧氣面罩的劉玄良正躺在病床上。
流雲上前看了看眼角還有淚痕的劉玄良,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兒女,吩咐了一聲:「其他人先出去,玄心,你留下。」
「爹,需要我做什麼?」
「點燃檀香。」流雲看了看劉玄心手裡提著的盒子,「然後看著,我是怎麼用祝由術的。」
說完,流雲走到劉玄良跟前,閉上眼,深呼吸了幾下,又緩緩地睜開眼……
然後一股似遠似近,捉摸不定的生意在房間裡迴蕩著:「你原名叫小勝子……」
看著自家老頭子九真一假地敘述著劉玄良的身世,如果不是劉玄心知道,她也會以為那就是事實。
不過劉玄心也不得不佩服自家老頭子的良苦用心:成天打罵玄良,得花柳病而死的親生母親,被說成為了給玄良弄一口吃的東西,被地主給打個半死,沒多久便病死了……
聽完「故事」,看著自家老頭子那憔悴的面色,劉玄心便知道:老爹用了祝由術以外的東西……
雖然如此,劉玄心還是受益匪淺:在人思維混亂的時候,利用人難以接受痛苦事實的弱點,再輔以具有「欺騙性」的聲調,可以改寫一個人的記憶……
「只是有些便宜白羽了!」劉玄心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流雲,「玄良那些舊回憶的痛苦,全都換成看著白羽忙碌的心痛,爹……」
「姻緣天定。」流雲嘆了口氣,「一個能夠為了玄良而不顧自身前途的人,對於玄良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一個人之所以拼命地追求什麼東西,恰恰是因為缺失這樣的東西。玄良缺的是一個能給他安全感的女人。」
「哦……」
劉玄心恍然大悟,算是明白老頭子為什麼之前會為難白羽了:白羽為了跟劉玄良在一起,再苦再累的工作也會默默地承受著,而玄良小時候……這徹底激起了玄良小時候,被輕易拋棄的痛苦……
相通了的劉玄心,笑著朝流雲伸出了大拇指:「您老真是老奸巨猾呀!」
「想要治療心理疾病的人,最起碼需要知道病人的癥結所在。」流雲嘆了口氣,「玄良之所以自閉,是因為那時候,沒有人去保護他,所以他會感到無助,進而把自己的世界包圍起來……」
「那大姐她……」
流雲嘆了口氣:「你們姐妹七個中間,最慘的要數玄凌,我遇到她之前,她已經被男人給出賣過兩次了,還是賣給養瘦馬的老鴇子。」
劉玄心地眼睛瞪得大大的。
流雲看了一下四周,小聲吩咐道:「就當不知道,也不許外傳!」
劉玄心縮了一下脖子:「知道了!」
「對了,爹,您這個女徒弟是什麼來頭?家教不錯呀!」
「烈士後代,周翔宇的養女。」
「哦,」劉玄心點了點頭,又扯了扯流雲的衣角,「對了爹,問你個事兒?」
正盯著劉玄良的流雲,歪頭看了一眼劉玄心:「什麼事?」
劉玄心小心翼翼地盯著流云:「您和玄忠哥,就捨得這麼大的家業?」
流雲嘆了口氣:「開國的皇帝,有幾個有好下場的,未出三代,父子反目,兄弟刀兵相向,叔侄廝殺……」
劉玄心一愣,點了點頭:「也是。」
流雲笑了笑:「只有千年的世家,哪有千年的帝國。」
「那您就有把握,家傳萬世?」
「這個,可以有!流傳萬年不敢說,千年還是可以保證的。」
劉玄心好奇地看著自家老爹,也不知道那份自信是哪裡來的……
看著熟睡的劉玄良,流雲微笑著點了點頭,拉著劉玄心出了病房。
第二天,做了個長長美夢的劉玄良,被餓醒了,伸了一下懶腰,正想起床,發現了窗邊上趴著的白羽。
剛睜開眼的白羽,發現劉玄良正盯著自己,輕聲地問了一句:「你醒了?」
劉玄良點點頭,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都好了。」
「哦。」
見白羽有些怏怏不樂,劉玄良伸出手理了一下白羽額前的散發:「怎麼了?」
白羽有些懊惱:「昨天我頂撞劉老先生了。」
「那我爹是怎麼說的?」
白羽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好像是被你七姐給打暈了。不過,今天早上,你七姐給了我一個盒子。」
說著,白羽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個紅木盒子,遞給劉玄良。
劉玄良接過盒子,打開,然後單膝跪地,神情地看著白羽:「那白羽同志,你願意嫁給我嗎?」
白羽驚訝地看著突然來了竅的劉玄良,喜極而泣……
「好了,再哭就紅眼了!」劉玄良從盒子拿出一隻手鐲,套在白羽的手脖子上,打量了一番之後,劉玄良長舒了口氣。
白羽抓起劉玄良的袖子,擦了擦眼淚,笑著看了看劉玄良:「那劉老先生……」
劉玄將剩下的那支手鐲也戴到了白羽的手腕上,然後握著白羽的雙手,舉起來:「看見這對手鐲了沒有,這是我爹給他兒媳婦的禮物。」
「哦。」
白羽點了點,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