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回到西北的流雲，則是沒有心思顧及其他的了：從澳洲起運的第一批的鐵礦石和鈾礦石，已經到達了巴基斯坦的喀拉蚩港，正準備轉成鐵路運輸……
眾所周知，兔子的看家武器是可以長期儲存的氫彈，可沒有人知道，這是無奈之下選擇的結果：在自然界中的鈾礦里，不能自主裂變的U238占了相當大的比例，能自主裂變的U235隻占了一個很小的比例，不知道當時國外已經找到了更佳的分離辦法的兔子，為了分開能U238和U235，選擇了費時、費力又不太費電的氣體離心機分離。
而國外當時的做法是將含有U238和U235的放進反應堆里，而經過中子衝擊的U238最終變成了可裂變的Pu239，而將Pu239從核燃料里分離出來，則是簡單的多。
所以，冷戰時期鷹醬和毛熊靠著不斷生產出來的Pu239，時刻準備著，毀滅世界……
不過，比起U235長達七億年的半衰期，Pu239的半衰期只有兩萬四千年。
相比人類不足百年的壽命，兩萬四千年，已經很長了。可為了不浪費燃料，Pu239做成的氫彈核裝藥時，都是卡著臨界體積下限來的。雖然Pu239的臨界體積更小，而且威力更大，可不到幾十年，Pu239就會失效，需要重新裝填。
而兔子廢了老大勁才加工出來的U235就沒那麼多毛病了，裝進去就能用，即便是將來有更高級的戰略性武器了，兔子家的核裝藥都還沒有失效。
最困難的道路，走到最後並不一定是最苦的。
再後來，U235大規模商用分離，也僅僅有兩種方案，氣體離心分離，也是其中更省錢的那一個方案。
不過，好在流雲還有充足的時間，而且，現在原子彈，還停留在理論上。
1929年，回國的時候，未來的兔子核物理大拿，還都是小鮮肉。打聽了老長時間，也沒拐到人，流雲只能另起爐灶，將自己閨女學物理的劉玄慧拉回國，一起種蘑菇。
經過五六年的實驗，劉玄慧帶領的清海物理研究院，基本上已經摸清了裂變和聚變原理。
幾天後，拉著近千噸鈾礦石的專列，到達了嘉峪關……
在銀白色鐵罐林立的嘉峪關工業區的外圍，靠近祁連山麓的平原上，流云為鈾礦石準備了上千公頃的廠區。
為了製造高速離心機，酒泉的高級合金庫存直接被清空；因為鐵路網成型，正在逐步降低產量的幾十台電熱爐，緊急改造成合金冶煉爐；甚至可以不限量生產的TNT，最重要原料硝酸的產能，也被鈾礦石的提煉分走了大半……
隨著劉玄慧按下啟動按鈕，已經堆積成山鈾礦石被傳送帶送到容器里，經過酸洗、過濾、精製、氟化等一系列複雜的流程，最終變為了低沸點的UF6。
UF6經過氣化、增壓之後，被通入氣體離心機里，經過廠區密密麻麻的離心機的分離，UF6的同素異構體，逐漸地被分離開來……
幾天後，劉玄慧得到幾十公斤U235濃度為百分之三的燃料棒，高高興興地開始了試驗堆核燃料裝填試驗……
可沒過多久，劉玄慧又纏上了流云：用做中子減速器的鎘棒，數量實在是太少了……
流雲只能擺擺手，這事他也無能無力：華夏離真正的地大物博，還有很遠一段距離；富含鎘元素的鉛鋅礦，在北方的儲量，基本為零；而且，鎘的毒性很大，而且不易代謝排除……
劉玄慧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車車的礦石，變成了只有一丁點的金屬棒。
於是，頗為無奈的劉玄慧，只能將目光轉向了「退可減速降中子，進可脫氧追日」的重水，進而自己的「備胎項目」——快中子增值堆技術。
不過，當劉玄慧準備立項時，被流雲給駁回了，作為安慰，流雲將另外一份項目策劃書交給了劉玄慧。
劉玄慧忿忿不平地打開了文件夾，看到裡面的項目標題時愣住了。
「超高純度多晶矽製備項目。」
劉玄慧壓下了內心的狂喜，看似毫不在乎地問了一句：「準備上集成電路了？」
流雲點了點頭：「光靠兩手算，很多項目的進度都十分感人，而且，給你們配的那幾個計算器，都快壞了吧？」
劉玄慧點了點頭，可又有些不太甘心：「那原子彈和氫彈項目？」
流雲笑了笑：「光有大炸彈，送不到別人家裡也沒有，火箭和飛彈項目，光靠手算，已經不太現實了，必須上電子計算機了，至於核武器和核電項目，可以找合適的人手項目。」
「那，老爹你呢？」
流雲沒好氣地瞪了劉玄慧一眼：「老頭子我已經給了你們答案和最佳解題步驟了，你們要是還弄不明白，那我也沒辦法了。」
劉玄慧搖了搖頭，有些心疼地盯著流云：「金陵的事情已經傳開了，雖然別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被拿出實驗室，又送回來的全頻電子對抗裝置，上面的灰塵成分分析顯示，裝備被拿到長江下游地區用過。」
看著劉玄慧眼眶裡打著轉的淚珠，流雲嘆了口氣：「有些事情，哪怕會付出性命，也是要去做的。」
過了一會兒，見劉玄慧還是一臉委屈，流雲只好問了一個問題：「量子的觀察者坍縮效應，你應該知道吧？」
劉玄慧有點摸不著頭腦，可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流雲看了一眼窗外的老天，幽幽地嘆了口氣，回頭笑著問劉玄慧：「如果我說，量子的坍縮效應是現實和神話的分界點，你同意嗎？」
劉玄慧愣在了那裡：因為在她看來，科學就是科學，神話就是神話，可……
神奇的量子坍縮，卻是科學界裡的異類：當你不去觀察時，量子呈疊加態，在是與非之間；可當你去觀察時，量子因為受到觀察者效應的影響而坍縮，只表現出一種狀態，再次觀察時，又是另外一種狀態……
「我經常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兩者殊途同歸。但是……」
流雲嘆了口氣：「我說的神學，不是信仰的那個神學，而是神秘學。因為一切的幻想，都有可能在量子被揭開面紗之後，被實現。」
說著，流雲從兜里掏出一枚硬幣，放在手心，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