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3章 吃錦鯉

  鄭玉彤再三確認後,才將電報內容轉給了劉玄恭。

  出乎鄭玉彤的意料,劉玄恭只是接過電報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

  正在鄭玉彤好奇地時候,劉玄恭拿出一份遞了過去。

  鄭玉彤接過去,一看收報日期寫著11月28日,將電文打開,翻譯出來:11月25日——日德兩國在柏林簽署日德防共協定……

  第二天,北平城裡的大街小巷裡都是報童們關於「雙十二事變」內容的喊聲。

  劉玄恭坐在古玩店裡,悠閒地喝著茶,對面椅子上,劉瑾承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劉玄恭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劉瑾承:「大師兄,我這椅子上,沒放釘子吧?」

  劉瑾承沒好氣地瞪了劉玄恭一眼:「玄恭,什麼時候了,你還來這種玩笑?」

  「著急有用嗎?」劉玄恭慢吞吞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再說,張楊把蔣瑞元扣押了,跟你們紅黨有什麼關係嗎?」

  劉瑾承愣在了那裡。

  劉玄恭笑了笑:「和平解決,你們陝北的紅軍稍微好過一點,處理不好,還是得看誰的拳頭硬。擔心有什麼用!」

  劉瑾承苦笑著,坐了下來:「謝謝你!」

  「關心則亂。」劉玄恭給劉瑾承沏了一杯茶,「再說,有玄忠哥在後面頂著,你們紅軍能有什麼事兒?」

  「也對!」

  「告訴你個事,」劉玄恭笑了笑,「上月二十五號,日德簽訂共同防共協定。去年六月份我給你的日本《帝國國防方針》及《用兵綱領》還有八月份的《國策基準》,你還能記著內容嗎?」

  劉瑾承點了點頭。

  「一個多月,日本人把戰線推到房山了,現在差不多快三面合圍了。」劉玄恭嘆了口氣,「一旦蔣瑞元同意一致抗日,日本人很快就會增兵……」

  「我知道。」劉瑾承嘆了口氣。

  「知道就好,今後有事沒事常聯繫吧!」

  十二天後,西安事變和平解決,而劉玄恭卻發現,北平城裡的日本人蠢蠢欲動……

  沒過多久,城外的日軍開始擠壓守軍的活動範圍:大白天,城裡也能聽見城外的槍炮聲……

  雖然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可聽見槍炮聲,鄭玉彤還是有些害怕……

  看著鄭玉彤悶悶不樂,劉玄恭有些心疼,笑著打趣道:「鄭同學,你自己往包圍圈裡鑽的時候的那些勇氣那裡去了?」

  鄭玉彤瞪了劉玄恭一眼:「我畢業的時候,北平沒自治,誰能想到這麼快!」

  劉玄恭輕輕地捋了捋鄭玉彤的頭髮:「槍炮倒是不用怕,老頭子選地方的時候就考慮了,西邊是帝王廟,東邊是廣濟寺,再往東是西什庫教堂,這周圍的外國人很多,日本人,還沒有那個膽子,欺負上帝的子民。」

  「也是!」

  「再說了,菜一直都是我出去買的……」

  說著,劉玄恭一愣,苦笑著看了看鄭玉彤:「以後咱們的日子可能就沒那麼舒服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鄭玉彤面色坦然,「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心甘情願。」

  「那倒不至於,」劉玄恭看了看院子裡的池塘,「一個月吃一次紅燒鯉魚還是沒問題的。」

  順著劉玄恭的視線,鄭玉彤看到了池塘里的錦鯉,回過頭,沒好氣地瞪了劉玄恭一眼:「劉玄恭同學,你不怕咱爹打死你嘛?」

  「老頭子說了,舍財不捨命。」

  「這樣的話……」鄭玉彤舔了舔嘴角,「我還沒嘗過錦鯉是什麼味道呢!」

  「我聽我七姐說,味道相當不錯。」劉玄恭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看著鄭玉彤,「要不咱們宰一條嘗嘗?」

  「嘗就嘗!」

  於是,某一對無良的未婚夫妻,以慶祝西安事變和平解決為由,將池塘里的一隻最不顯眼的錦鯉給宰了,做成了糖醋鯉魚。

  一個多月以後,為了「過年關」,兩口子又宰了一隻。

  大年初二,在串門的劉瑾承一家的攛掇下,劉玄恭將池塘里最大的錦鯉給宰了。

  過完年,劉玄恭在店裡搞了個清倉大甩賣,將一大批「故宮珍藏」——康雍乾「三朝官窯」含淚甩賣。

  沒幾個月,「敗家」敗上癮的劉玄恭陸續賣掉了上千件「官窯」瓷器……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本「如期」攻打北平,不過在二十九軍的頑強抵抗下,兵力占優的日本方面,足足用了兩個多月才占領了北平。

  這兩個月里,劉玄恭在「勞軍」的糧食袋子裡,夾了不少私貨:除了槍炮彈藥,還有情報信息。

  而收到私貨的二十九軍某幾支部隊的高層,秘而不宣,要求手下人「縫緊嘴巴」。

  圍攻了兩個月,「外圍」損失慘重的日軍,緊著一群垂頭喪氣的偽軍進了城。

  可這時,偌大的北平城裡,因為逃亡,剩下不足一九三零年兩成的人口:除了劉玄恭這樣的「外國人士」,就是前清的遺老遺少,不是鐵桿莊稼,就是包衣奴才……

  深入簡出的劉玄恭,除了偶爾「外出活動一下」,其他時間,一直窩在家裡。

  就在華北戰局一片焦灼的時候,「跟家裡突然斷了聯繫」的劉瑾承找上了門。

  聽見大門裡劉玄恭「快把錦鯉藏好」的那一嗓子,劉瑾承氣不打一處來,想把門給踹開……

  「呦,玄恭,又做魚了?」

  見自家師兄「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自己,劉玄恭有些心虛:「開個玩笑,師兄,您來了?快請進!」

  進了客廳,劉瑾承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面色凝重地看著劉玄恭:「師弟,你跟西北還有聯繫嗎?」

  劉玄恭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背誦道:「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一聽自家師弟跟自己拽起了文,劉瑾承直接回敬了一記豆腐眼:「少跟我貧,快說!」

  劉玄恭尷尬地笑了笑:「我們的新電台,剛剛運過來,還沒組裝呢!」

  劉瑾承追問道:「那舊的呢?」

  劉玄恭面無表情:「封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