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上前一步，笑著看了看老馬：「槍械保管員，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現在你也有高級技師的證書吧？」
「劉老，」看見流雲，老馬有些激動，「剛才光顧著檢查了，對不住了。」
老馬檢查完許可，放到兜里，將鐵柵欄上的門打開走出來，一臉恭敬地看著流云：「去年夏天拿到的高級技師證書，只是技師的補貼拿得有些慚愧。」
流雲笑了笑：「不用謙虛，你自己也清楚，槍枝要是保管得好，打仗的時候，會有什麼好處。再說了，每一種槍，生下來，都不是一點毛病都沒有的，有些毛病，也只有槍械保管員才知道。」
老馬嘿嘿地笑了起來。
流雲掃了一眼柵欄後面的保管員，笑著講道：「可能，你也聽說了，等你帶完這批徒弟，會調你到兵工廠里擔任技術顧問。」
「受之有愧。」
嘴上說著慚愧，可臉上的得意還是出賣了他。
等流雲遠了，老馬手底下的一個小徒弟輕輕地推了推老馬：「師父，剛才……」
老馬伸手在小徒弟頭頂拍了一下：「客氣點，那是馬司令他爹。」
「哦……」
小徒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白手起家、鞭指三江、縱橫清甘」的馬司令，在西北就已經是傳說了，馬司令他爹，那可是近似神話里的人物了……
老馬嘆了口氣：「你們要是勤奮一些，保養槍械的時候，多下一些功夫，幾年就能混一個中級技師。到時候，光是一年的補貼，就能買一輛『羊駝』，我說的是咱們團裝備的那種，不是外面縮了水的『牧羊人』！」
「師父，真的？」
「還能騙你不成！」
……
老馬好奇地打量著站在防彈玻璃柜子前急得團團轉得鄭霖，上前幾步：「小伙子，你怎麼沒有選支槍？」
「選了。」
鄭霖指了指安靜地倚在柜子里的14.5mm反器材步槍，兵工廠里看到那支的同款。
老馬順著鄭霖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櫥子後，驚叫了起來：「獨狼？！」
鄭霖有些好奇槍械的代號：「你說他叫獨狼？」
老馬嘆了口氣：「這槍原來的代號是QSFB-145A，十四點五毫米栓動反物資步槍。」
聽著老馬熟練地念著英文代號，鄭霖給鎮住了：「您老竟然懂英語？」
老馬擺了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知道我為什麼喊它獨狼嗎？」
鄭霖搖了搖頭。
「荒原上的獨狼，捕食的時候，除非是餓極了，不然，要是沒有必中的信心，是絕對不會下手的，因為在荒原上的獨行狼，一旦受傷，必死無疑。這槍定型之後，全新二軍只有寥寥幾個人，能頂住那強大的後坐力。
而且即使是能扛得住這槍後坐力的人，在使用的時候，也需要保證自己要有充足的體力，因為狙擊手一旦開槍，很容易就能被發現射擊點；有充足的體力，至少能保證這支造價昂貴的槍不會落到敵方手裡。」
「你竟然知道狙擊手？」
鄭霖對老馬的過去越來越好奇了。
老馬點了點頭：「外面的射擊場裡經常有狙擊手集訓。而且，除了小組單獨行動的狙擊手，我實在是想不出有其他什麼樣的士兵，會使用這麼極端的裝備。」
在老馬的認識里：戰場上一般都是靠火力壓制；重要的指揮部，都布置在遠離火線的地方；火力點也都布置在大後方；也只有穿插行動的狙擊手小組，才有可能用到這樣的裝備。
而且據老馬所知：這槍的槍管是六級工手工加工出來的，用的是頂級的材料，上面配用的瞄準鏡，據說需要好幾個八級工配合才能加工出來；那樣的造價，要是用來射擊人，至少要打死師長級的人物，才能回得了本。
鄭霖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櫥子裡的步槍：「那麻煩您給拿出來嗎？」
老馬上下打量了一下鄭霖：「你能承受得住多大的後坐力？」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這……」
就在這時，沒有發現鄭霖丟了的劉玄英，找了過來：「老馬，讓他試一下，要不，他不會死心的。」
「那好吧！」
老馬從身側的挎包里掏出一串鑰匙，上前，將柜子門打開。
鄭霖迫不及待地衝到柜子跟前，一彎腰伸手抓住槍身，將槍拿了出來。
劉玄英一把抓住提著槍就準備走的鄭霖：「小霖霖同學，你準備把射擊館的牆給打穿了嗎？還有，高倍狙擊鏡，你拿到了嗎？」
「哦！」
鄭霖恍然大悟，然後哀求似的盯著劉玄英。
「外面有測試高射機槍的場地。至於瞄準鏡……」劉玄英眼珠子一轉，「我可以替你去要，不過，你欠我一個人情。」
「可以！」
鄭霖剛點頭，就發覺不對勁，仔細一想了一會兒，一臉幽怨地看著劉玄英：「四姐，你坑我？瞄準鏡老爹早就做好了，對吧？」
劉玄英像是鬥勝了的鬥雞，叉起了腰，眼睛一瞪：「你不是經常喊，大男人吐口吐沫就是釘嗎，想反悔？」
「算我倒霉。」
「還是爺們兒呢，沒有一點魄力，老馬，給他拿子彈。」
鄭霖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
射擊場二樓陽面延伸出來的射擊平台上，鄭霖正趴在毯子上，美滋滋地往彈匣里壓著巴掌長的子彈，長長的反器材步槍架在身前的麻袋上，步槍機匣上方裝著那偌大的瞄準鏡，格外顯眼。
「咔嚓」一聲，鄭霖將裝了十發普通鋼芯彈的彈匣從下方查到槍膛里。
鄭霖趴在槍托上，據槍瞄了一下，打開保險，正想扣動扳機，突然停了下來，將保險關上。
看著自家四姐那笑容泛濫的臉，鄭霖冒出了一身冷汗。
劉玄英幸災樂禍地，看著正歪著頭盯著自己的鄭霖：「標準導軌，槍和瞄準鏡都已經校正過了，你還需要什麼？」
「姐，彈道性能表……」
連鄭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招。
見劉玄英一副準備坐地起價的表情，鄭霖伸出了一根手指頭，邊劉玄英比劃了一下。
劉玄英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甚是得意。
鄭霖橫了一下心，惡狠狠的盯著劉玄英：「四姐，說吧，你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