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鞭炮;
沈爺爺帶著眾人在墓前拜了三下,祭掃就算結束了。【記住本站域名】
墓碑上的蠟燭才燒了一半,墳後點燃的信香也還沒有燃燼;
沈秋秋便讓沈秀留下來,看著香火,等香燭信香都燃燼後,檢查確定沒有留下火源再離開;
接下來,一行人收拾了東西,又往另外一處墳去祭拜了;
離得並不遠,兩三分鐘就到了。
相比於之前的幾座墳,這座墳稍顯冷清了些;
墓碑上刻著慈父沈寬之墓;
生於一九七二年六月七日,故於一九九九年九月五日;
子沈家樹,女沈秋秋,敬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孤零零的墓碑,碑文寥寥幾筆,是墓主人短暫的一生。
這是沈秋秋爸爸的墓;墓碑是前幾年才新立的。
子能盡孝,但沒有長輩給晚輩盡孝的說法;
所以,按照習俗,長輩是不能給晚輩立碑的。
前些年,沈寬的墳一直是無碑墳;
直到沈秋秋上了大學,靠著做兼職打零工攢下了一點積蓄,才給爸爸立了墓碑。
立碑的那天,奶奶在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爺爺也紅了眼眶……
老兩口記掛多年的夙願終於完成了。
此時再看這塊墓碑,心裡仍是有百般滋味翻湧而來。
「兒啊,媽又來看你了……」
沈奶奶用手袖擦拭乾淨墓碑上的灰塵,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沈秋秋和沈家樹對視一眼,默默的開始給墳頭除草。
沈寬出事那年,沈秋秋不到七歲,沈家樹還是個不記事的嬰孩;
在他們心裡,對父親的記憶已經很模糊,幾乎沒有印象了,甚至很少會想起;
但是每次想起來,心裡仍然是感慨萬千;
還是會心酸難過,還是有遺憾的。
小時候,沈寬會讓沈秋秋騎到他脖子上,讓她去夠樹上的果子;
在她即將夠到果子時,沈寬不小心晃了一下,沈秋秋嚇得吱哇亂叫,連忙抱住爸爸的大腦袋,反應過來之後,父女倆一起哈哈大笑。
這是沈秋秋對爸爸僅存的印象,也是永遠都回不去的美好時光……
沈爺爺盯著墓碑出神許久,嘆息了一聲,點燃了一支煙放到墓碑上。
清理乾淨雜草,沈奶奶擺好貢品,招呼姐弟倆過去燒紙;
姐弟倆依言,默默蹲在墳前燒紙;
沈奶奶也蹲在一旁,嘴裡念念有詞;
「沈寬,你閨女兒子給你送錢花了,快來收錢。」
如此念叨了好幾遍,老太太又對著兒子的墓碑碎碎念起來;
「兒子,小花現在出息了,自己當老闆掙大錢了,還談了個對象,小伙子看起來是個能過日子的,他倆要是能成,明年就結婚了。你要保佑小花順順利利的,財源廣進,平平安安;
小樹馬上也要考大學了,這可是咱家的大事,你要保佑他考個好大學,為老沈家光宗耀祖;
還有啊,家裡馬上要蓋新房了;媽還記得,你以前說要給爹媽蓋大樓房,讓爹媽享清福……」
說著說著,老太太就哽咽了;
「兒啊,你個狠心的,早早就去了,丟下我們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
張翠芬那個天殺的喪門星,她會有報應的,她不得好死……」
說到傷心處,沈奶奶不禁老淚縱橫,邊哭邊罵;
聽她罵得那麼凶,宋娜不由有些好奇,小聲問身旁的沈秋秋,「姐,張翠芬是誰啊?」
沈秋秋搖了搖頭,沒說話。
張翠芬是沈秋秋的媽媽,當時沈寬出事之後,她就偷偷拿了家裡的錢和貴重物品跑了,至今杳無音訊;
沈爺爺去她娘家找過好幾次,那邊咬死了說什麼都不知道,態度還非常惡劣,到後來甚至不讓沈爺爺進門;
沈爺爺報了警,兩家徹底撕破臉,從此也就斷了親。
因為這些事情,老兩口恨足了張翠芬;
那時候沈秋秋還小,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還會哭著要找爸爸媽媽;
後來漸漸懂事,從周圍鄰居嘴裡知道了張翠芬做的那些事,沈秋秋就再也沒有在家裡提起過這個人;
曾幾何時,沈秋秋也像爺爺奶奶一樣,心裡對張翠芬充滿了怨恨;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執念和怨恨慢慢淡了;
並不是原諒,只是放下了;
現在於她而言,張翠芬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一旁的沈爺爺聽到張翠芬的名字,臉色也沉了下來;
聽老婆子罵得越來越離譜,他不由出聲制止,「行了,這都多少年的老黃曆了,孩子們都在呢,說這些幹啥。」
「不說她了,晦氣。」沈奶奶抹了把眼淚,「兒子,你在錢不夠花了,就給媽托個夢,媽給你燒。」
燒完紙錢;
沈秋秋和沈家樹在墓碑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沈奶奶站在一旁看著,滿臉欣慰。
祭掃完畢,沈爺爺他們收拾東西下山;
沈秋秋和沈家樹則留了下來,準備等到香燭燃盡之後再走;
萬一留下火源,引發森林火災,那可不是小事。
姐弟倆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休息;
沈家樹忽然問,「姐,你恨她嗎?」
沈秋秋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她」指的是誰;
看來奶奶剛剛罵的那些話,他還是在意了。
沈秋秋沒回答,反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恨倒是不至於,就是心裡有點膈應,反正我不喜歡她,也絕對不會認她。」
沈家樹想了一會兒才說:「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上次成哥去學校門口接我,好多同學都看見了;他那個車好像挺貴的,然後學校里就有傳言說咱家很有錢;
我跟他們解釋了,我說那不是咱家的車,是你男朋友的;他們又傳我姐傍上大款了……
還有你麥田視頻的帳號也被他們扒出來了,現在都傳咱家有錢,我在學校也出名了。」
沈秋秋不解,「你說重點。」
「前幾天,有個高二的同學來找我,叫張景;他說他的爸爸和我的媽媽是堂兄妹,他爸是我親堂舅,他是我親表弟。
真神了,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對了,他還說……說她在外省打工,偶爾會給家裡打電話,問我想不想聯繫她。」
沈秋秋微微蹙眉,「你怎麼說的?」
「哼。」沈家樹傲嬌的揚著腦袋,「說啥啊,我叫他趕緊滾。」
沈秋秋忍不住笑起來;
「嗯,別搭理他。他要是再找你,你就告訴你們班主任,讓他來處理。馬上就要高考了,你現在是最要緊的時候,千萬別為這些事情耽誤了學習。」
沈秋秋還是覺得有些不妥,準備晚一點給他們班主任打個電話,溝通一下這個事情。
她又叮囑沈家樹,「對了,這件事不要告訴爺爺奶奶,免得他們又生氣。」
「我知道,我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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