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女人家的隱秘事,由貞妃說出來全然沒有半分尷尬與忸怩。
清清淡淡的語氣仿佛不是請求而是命令一般,沒由來的讓人心裡生出一種距離感。
這貞妃美則美矣,只是這性情,也太高冷了些。
「貞妃娘娘,何不讓女醫為你瞧瞧?」沐清歌不著痕跡的拒絕,她給長樂治臉,不過是皇后的再三請求,難不成這宮裡一個個還都把她當做了醫女不成?
貞妃淡淡的睥了眼沐清歌,驀然開口,「凌王妃慢走。」
沐清歌回到凌王府的時候,府中的下人個個面帶喜色,看見她仿佛沒有看見一般,別說行禮了,根本是在拿她當做透明人。
沐清歌沒有將此放在心上,而冰音卻忍不住問了一句,「這麼高興,難不成府上有什麼喜事?」
「百里姑娘帶著解藥回來了,我們王爺有救了,大傢伙怎麼能不高興?」
「什麼?百里姑娘回來了!」冰音立即驚喜道。
「咳咳……」冰畫輕咳了一聲,不動聲色的瞪了冰音一眼。
她們現在是伺候王妃的,雖然還做不到和王妃一心,可是百里姑娘畢竟算是王妃的情敵,聽說她回來了,冰音這麼驚喜真的好麼?
王妃心裡定然會不好受的。
冰音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難為情的看了眼沐清歌道:「王妃,奴婢不是有意的,您別放在心上,奴婢只是高興王爺有救了……」
冰音還要說下去,被冰畫一個刀子眼剜過去,頓時閉了嘴。
沐清歌微微揚起唇角,「王爺有救這是好事。」
雖然夏侯璟對沐清歌稱不上好,可是她卻是第一個不想他有事的。
一旦夏侯璟死了,皇帝也沒必要繼續留著她這個草包了!
這一點,沐清歌還是知道的。
她回到芙蓉苑,左盈就過來稟告她道:「王妃,你終於回來了,百里姑娘讓你去一趟楓竹苑,有關王爺的身體,她有問題想問王妃。」
楓竹苑,是離夏侯璟書房最近的一處院子。
她的話音剛落,沐清歌就緩緩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著左盈,並沒有開口。
倒是冰畫忍不住說了句,「左盈姐,你難道糊塗了麼,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百里姑娘縱然身份尊貴,但到底是客人,哪裡客人宣主人去見面的?」
「冰畫,百里姑娘是王爺的救命之人,她不過是請王妃走一趟又怎麼了,王妃也太拿喬了。」左盈念在沐清歌醫好了她爹的腿份上,才沒有惡語相向。
「要本王妃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王妃剛從宮裡回來,連口水也沒有喝,百里姑娘就是再急也得等本王妃喘口氣吧。」沐清歌語氣溫和,一派和氣,左盈根本沒理由再去強求。
她只得道:「那王妃休息好了記得去楓竹苑一趟。」
沐清歌淡淡點點頭,「對了,你爹現在如何了?」
這兩天她太忙,根本沒有時間去看左管家恢復的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左盈語氣軟了不少,「我爹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可以走路了。」
「走路倒是無礙,記得三個月內都不要讓他乾重活,以免病腿負重過大。」
「奴婢知道了。」左盈行了一禮,正準備退出去的時候,沐清歌忙叫住了她。
「等等,我想請左管家幫我一個忙,你幫我轉告他一下,等他的腿好了,讓他幫我採買一批藥材,到時候讓他來找我取銀子便可。」
左盈走後,冰畫給沐清歌捧了杯茶遞了過去,「王妃,百里姑娘身份尊貴,是醫城主唯一的嫡女,雖然性情高傲了些,但是她的心腸很好,並沒有什麼惡意。」
沐清歌小心抿了口茶,輕聲道:「我知道了。」
她剛剛換了身衣服,準備去楓竹苑的時候,一個小廝急忙跑了過來,「王妃,王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沐清歌剛剛踏進書房,就聽到一聲清麗的聲音輕輕嗔道:「王爺,你怎麼總是不披狐裘呢,雖然是夏日,但是你的身子卻受不住。」
一抬頭,便看到一道窈窕的背影拿了狐裘輕輕披在了夏侯璟身上,並細心的為他繫上了帶子。
「夏里,你是不是沒有按我的吩咐做呀?」
「百里姑娘,這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每日都為王爺披狐裘的,可是王爺他不願意。」夏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聽到腳步聲,女子這才回過頭來,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後嘴角噙起一抹淡笑,「王爺,想必這位就是王妃吧。」
女子一開口,儼然一副主人之態,然而她嘴角含笑,語氣親和,並沒有讓人感到反感。
遠山青黛,鳳目如星,墨發被高高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頸,女子五官生的精緻而大氣,眉宇之間透著高貴與與生俱來的自信,煙霞色的長裙包裹著玲瓏的身段。
這位百里姑娘,倒也是位美人,她有高傲的資本。
沐清歌第一次覺得她仿佛是一個外人,與這書房有些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在女子的臉上一掠而過,然後將視線停在夏侯璟身上,不卑不亢道:「王爺,你讓我過來,可有事情?」
「嗯。」夏侯璟輕輕點了點頭,「宮裡如何了?」
「長樂的臉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好。」
沐清歌微微有些驚訝,這個夏侯璟可是從來不過問她的事情的,這還是頭一次。
沐清歌將此歸結為百里苼回來,夏侯璟心情好,所以才多問了一句。
「王妃,是這樣的,王爺讓你來是想讓你跟我說一下我不在這段時間王爺的身體情況。」百里苼的嘴角依舊掛著一抹極淺的笑,看了眼夏侯璟。
一眼情深,也不過如此了。
相信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這百里苼是喜歡夏侯璟的。
「原來是這樣。」沐清歌的話卻是對著夏侯璟說的。
這位百里姑娘不僅在凌王府地位不一般,想必就是在夏侯璟心中也極有分量,她不過是說過一會再去楓竹苑,夏侯璟就急忙派人將她叫了過來。
「坐。」夏侯璟依舊淡淡的一個字音,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百里苼直接坐在了夏侯璟身側,沐清歌坐在了對面,就在她準備跟百里苼說夏侯璟身體情況的時候,夏侯璟卻突然解了身上的狐裘,隨手丟在一旁。
「王爺,你怎麼……」
「本王不喜歡。」夏侯璟淡淡扔下了這一句,眸光似有若無的掃了眼百里苼,百里苼頓時將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百里苼的意圖他怎會不知?
她可以捧自己,但是卻不能不給沐清歌留面子,畢竟,沐清歌如今是他名義上的王妃,而不再是沐府的那個草包二小姐。
沐清歌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反正夏侯璟有時候脾氣挺古怪的,讓人難以捉摸。
只是這樣看來,這夏侯璟對百里苼似乎也沒有多少喜歡。
「百里姑娘,王爺最近身體好了不少,體內的寒毒暫時被壓制住了。」
百里苼並沒有受到夏侯璟多少影響,很快恢復常色,淡淡笑道:「這個我知道,我聽夏里說你說我留下的藥只有止痛作用,對王爺的寒毒沒有任何幫助?」
「是。」
「如此看來,王妃醫術倒是不錯。」百里苼贊了聲,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百里姑娘過獎了,我每隔一日會給王爺施針一次,按著我的方子,王爺每晚藥浴。」
百里苼輕輕點了點頭,沐清歌又繼續道:「前一段時間,王爺寒毒發作,我將四枚金針埋入了王爺體內,用來封住亂竄的寒毒……」
「你怎麼這麼大膽,金針入體可不是小事情,就連我也不敢輕易如此,你怎麼能拿王爺的身體開玩笑,萬一沒有按時取出金針的話……」百里苼聞言頓時急道。
「百里姑娘放心,我既然敢這麼做,自然是有把握的。再說了,那日情況危急,如果不在王爺體內埋入金針的話,王爺命在旦夕。」
「原來如此。」百里苼這才稍稍放了心,「王妃,你別在意,剛才是我太激動了。」
沐清歌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她能理解百里苼的心情。
百里苼打量了眼不急不躁的沐清歌,溫溫開口道:「我不在這段時間,麻煩王妃照看王爺了,既然我回來了,你就放心將王爺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