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一會真的要乘坐牛……牛車?」
宮衍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岳將軍何時能到?」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可以和我們匯合。」
臨風頓時恭敬回答。
「本宮知道了,一切按計劃進行。」
臨風掃了眼正在為老人看診的夏侯音,蹙眉,「殿下,若是暴露了身份怎麼辦?」
「無妨,她早晚會知道。」
臨風點點頭,「屬下明白了。」
這時,夏侯音已經將老伯小腿上的污穢清理乾淨,正拆著捕獵夾。
雖然拆捕獵夾對她而言是費事了些,但是對老伯而言卻可以減輕痛苦。
作為大夫,病人在他們眼中沒有貴賤之分,所以對待病人都要一視同仁。
這是母后常常告誡她的。
「主子,你小心點。」
鳳辭提醒著,這捕獵夾子萬一傷到手就不好了。
夏侯音眉頭輕輕的挽著,直到將捕獵夾子拆下她的眉心才稍稍舒展開。
將捕獵夾其餘的地方拆下,如今只剩下了橫隔在老伯小腿間的長釘。
「老伯,有些疼,你忍一下,將這長釘取出就好了。」
「好,公子直接取釘就好。」
老伯說著咬了咬牙。
夏侯音的動作很快,迅速的取出長釘然後直接用棉球止血。
「藥。」
對著鳳辭一伸手,鳳辭立即會意的將傷藥取出。
「紗布。」
夏侯音給老伯上了藥之後,直接用紗布將傷口包紮。
「現在已經沒事了,你送我們到鎮上,順便去藥館裡拿些傷藥,我出門沒帶多少傷藥,已經全給你用上了。」
「好好,多謝公子。」
夏侯音起身長舒一口氣,然後轉眸看向宮衍和臨風。
「好了,現在我們有車坐了,若是你們不樂意,我們便先去鎮上等你們。」
「臨風,扶我過去。」
夏侯音的話音剛落,宮衍就直接對著臨風吩咐。
當幾個人上了牛車之後,臨風有些侷促的坐著,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仿佛生怕弄髒了身上的衣袍。
夏侯音倒是不在意,和鳳辭並肩坐著,搖晃著小腿,欣賞著落日餘暉。
坐牛車,她也是平生第一次!
終於,趕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們及時趕到了城鎮,去了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
雖然小鎮上的客棧條件不好,但是夏侯音卻也滿足了。
至少在這裡不用露宿荒郊野外了!
……
一入夜,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不見半點星光。
夜色逐漸深了,而夏侯音卻睡得很沉。
然而,將近子時之時,房間內突然傳來一股奇異的幽香,原本熟睡中的夏侯音卻突然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雖然在漆黑的夜色中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她卻聽見榻前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
雖然來人腳步極輕,但是卻瞞不過她的耳朵。
下一瞬,她直接從榻上起身,一把扣住來人握刀的手腕。
「你是誰?」
夏侯音微微眯了眸子,冷冷發問。
「要你命的人!」
「呵,想要我的命,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命了?」
夏侯音說著直接反手一折,將那人的手腕折斷。
「啪嗒——」
下一瞬,那人手中的匕首直接落在了夏侯音的手中。
「本姑娘不喜歡殺人,但是對於想殺本姑娘的人,本姑娘也不會放過!」
緊接著,夏侯音取出夜明珠,在夜明珠的清輝下,抬手又折斷了那人的有一隻手腕。
「呵呵……這聲音真好聽。」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她又利索的將那人手臂的關節一寸寸的折斷。
「咔嚓咔嚓……」
不出片刻,那人的兩截手臂便軟綿綿的垂了下來。
「嗯,本姑娘還沒有聽夠,這腿也不錯。」
在寂靜的夜裡,她的聲音落在那人耳中,有些毛骨悚然。
「你——」
「噓,吵。」
夏侯音抬手封了他的穴道,然後又「咔嚓咔嚓」折了他雙腿的關節。
「留你一命,算是本姑娘仁慈!」
夏侯音說完直接抬手砸在他的後腦勺上,將他敲暈。
她這裡這麼大動靜,按道理不應該吵不醒隔間的鳳辭。
唯一的解釋就是剛才的那陣奇異的幽香!
夏侯音立即扯過衣服穿好,急忙朝隔間跑去。
「阿辭!」
她推了推榻上的鳳辭,沒有一點動靜,果然是中香了!
抬手捏開她的唇瓣,塞進去一粒藥丸,然後拍了拍她的臉頰。
「阿辭,快醒醒!」
她搖了片刻,鳳辭才悠悠轉醒。
「公主,你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有刺客,快走!」
鳳辭剛剛穿好衣服,房門驀地被打開,涼風猛然襲來,房間內微弱的燭光一陣跳躍。
看著門前的黑衣人,夏侯音眉心跳了跳。
這刺客竟然能夠找到這閉塞的小鎮,也是不容易。
不管怎麼說,這些刺客十之八.九都是衝著宮衍來的,畢竟她除了那妖孽沒有仇家!
夏侯音想也不想,直接對著門口的黑衣人開口。
「你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你們要找的公子在隔壁,出了門請右拐,然後一直走!」
門口的黑衣人聞言,微微一愣,然後提刀沖了過來。
「都說了,你們走錯房間了!」
夏侯音眉頭微微挽起,這人是不是聽不懂她的話,都說了宮衍在隔壁,就只差她帶著他們去了!
交手不過片刻,房間內的黑衣人便越來越多,幾乎將她們團團圍住。
就在這時,一抹暗色的身影陡然出現,是衛升!
很快,有了衛升的加入,她們逐漸在一群黑衣人之中打開了一個缺口。
然而,等他們好不容易出了房門趕到外面的時候,她才發現整個客棧已經被人團團包圍。
火把燃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有刺客傷了本宮,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捉拿刺客!」
夏侯音站在二樓上,直接朝下面看去。
院子裡站著一位錦衣男子,此時他的一隻手臂上正汩汩流血,月白的袍子染紅了大片。
然而,隨著他的話音一落,一支冷箭猝不及防的朝夏侯音的方向射了過來。
她立即反應了過來,剛才的黑衣人和這位錦衣公子分明是一夥的!
所謂黑衣人刺客,不過是一個幌子!
就在她剛想側身避過冷箭的時候,一道墨色的身影直接朝她而來,並且準確無誤的撈住了她的纖腰。
夏侯音有些驚訝的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他不是瞎子麼,怎麼能夠知道她在哪?
「有時候耳朵比眼睛更重要,尤其是在黑暗裡。」
宮衍一開口,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有刺客,快,快放箭!」
聽著下面那位錦衣公子的聲音,夏侯音頓時明白了什麼。
果然是衝著宮衍來的,只怕來人還是位皇子!
想必宮衍眼睛瞎了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北齊,有人便趁著他還沒有回到向城提前除去他!
可是,為何要帶上她,就因為她給宮衍治眼睛?
夏侯音心底一陣陣冤枉!
「慕容姑娘,這不是你走神的時候。」
下一瞬,宮衍直接將她鬆開,毫不猶豫。
夏侯音忙避開朝她而來的羽箭,看著宮衍應對自如的身手,不禁嘴角一抽。
她竟然還不如一個瞎子!
「將弓箭遞給本宮!」
這時,那白衣男子再次開口,只見他抬手從身側之人手中奪過弓箭,然後在弓弦上搭了兩支羽箭,然後對準了宮衍的方向。
「嗖——」
兩支羽箭直接從兩個方向破空而來,帶著萬千氣魄直逼宮衍命門。
然而,宮衍雖然聽覺靈敏,畢竟目不能視,兩個方向的羽箭他只能避開一支。
看在他剛才幫她的份上,她就幫他一次吧!
夏侯音直接朝宮衍撲過去,將他壓倒,兩支羽箭緊貼著她的後背而過,直直的***了牆壁之上。
緊接著,宮衍攏著夏侯音的纖腰驀然起身。
「多謝。」
不盈一握的纖腰,柔軟的觸感,他一時竟然不捨得鬆手。
「你剛才救了我一次,現在我救你一次,我們之間扯平了。」
宮衍聽著夏侯音淺淡而疏離的語氣,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慕容姑娘,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宮公子,我明白。」
夏侯音眸光一斂,抬手將面前的羽箭握在了手中。
他們現在的確一條船上的人,只不過她是被動被拉上船的!
下面的白衣男子見此,眸光一斂,再次取了羽箭搭在弓弦上。
這一次,宮衍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不遠處驀地傳來一陣馬蹄聲,他立即看到了身側之人。
「怎麼回事?」
聽著這馬蹄聲,至少有幾百人!
難道宮衍來了救兵?
「快去帶人去查探一番。」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兩個人影直接從院子外沖了進來。
「臨風救駕來遲,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微臣岳雲救駕來遲,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和臨風一起來的,是宮衍一派的護國大將軍岳雲。
白衣男子看著這一幕,臉色微變。
明明事先得到的消息是宮衍只帶了臨風以及幾個暗衛罷了,岳雲怎麼帶人過來了!
片刻,他的臉上堆起驚訝,「岳雲?太子?」
緊接著,他忙將手中的弓箭遞給了身邊的人,然後轉眸看向臨風。
「你說什麼,大哥在這裡?」
臨風冷冷掃了眼白衣男子,眼底隱隱划過一抹殺意。
「二皇子,你可知對太子動手是何罪?」
「臨風,你污衊本宮又該當何罪?」
宮晟直接先發制人,「本宮根本就不知道大哥也在這裡,本宮一直要殺的是傷了本宮的刺客!」
他說著驀地握拳,手臂的鮮血順著指尖緩緩低落。
臨風掃了眼宮晟手臂上的鮮血,眼底划過一抹譏諷。
「殿下,您沒事吧?」
這時,岳雲擔心的掃了眼二樓之上的宮衍。
「本宮無事,有事的是二皇子!」
宮衍聲音冷如寒冰,雙眸一點點眯了起來。
「原來,你是北齊太子。」
夏侯音語氣清淡,稍稍帶了絲驚訝。
「過來。」
就在這時,宮衍用僅僅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對她開口。
「扶著我下去。」
「嗯?」夏侯音微微一愣。
「扶本宮下去,加銀子。」
等到二人下了二樓,來到院子時,岳雲立即跪在了宮衍腳下。
「微臣奉皇上之名,特意趕來護送太子殿下回宮。」
「大哥,原來你真的在這裡,你的眼睛這是……」
「本宮剛剛也遇到了刺客,而且還被刺客傷了眼睛。」
「那大哥的眼睛現在不要緊吧?」宮晟一臉關切。
「本宮眼睛如何,二弟不清楚麼?」
「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刺客一事,我想父皇定然會我們做主,二弟,你說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