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灰濛濛亮的時候,鳳辭就直接將夏侯音從榻上拖了起來。
「公主,昨晚咱們不是說好了早點起床趕路的麼?」
「可是,天還沒亮。」
夏侯音艱難的睜開眼睛。
「等你起來就亮了,更何況,宮衍已經在等您了。」
夏侯音聽到宮衍,緩緩睜開眼睛,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怎麼都起這麼早。」
慢騰騰的從被窩裡挪出來,然後慢條斯理的開始穿衣服,洗漱。
果然,等她起來,天色逐漸大亮。
臨風見她終於從房間內走了出來,臉色微冷。
然而,直到現在他的臉還高高的腫著,所以即便他不滿,也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
「宮公子,久等了。」
「慕容姑娘,我們走吧。」
「別急,你還得喬裝打扮一番,想要騙過那妖孽不容易。」
一刻鐘後,房間內頓時傳來宮衍微冷的聲音。
「本公子不扮女人。」
他的語氣十分堅決,沒有一絲的妥協。
「為了大局,宮公子就犧牲一下吧。」
夏侯音的話音一落,宮衍直接起身。
「如果只有這一個法子的話,本公子寧願就這樣出去。」
夏侯音無奈蹙了蹙眉,「好,你不扮女人,那就還扮老頭。」
看來,只能委屈她自己扮演一位老婆婆了。
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夏侯音和宮衍便已經裝扮完畢,換了衣服。
「主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屬下換了男人的衣服,那他們倆個呢?」
「衛升不用管,至於臨風,他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他爹娘都不一樣能認得出來,更何況那妖孽?」
鳳辭強忍著笑意點頭,「那我們出發吧。」
……
扶桑樹下,美人橫臥,紅衣映著紅色落花,美如墨畫。
男人修長的指尖摩挲著酒樽,時不時淺淺抿一口杯中酒,模樣肆意慵懶。
「殿下,您怎麼又飲酒了,內傷還沒有恢復呢。」
輕舟看著月子衿手中的酒杯輕輕的蹙眉。
「無妨,這酒不醉人。」
「對了,殿下,月都郊野紅村一帶有人發現了宮衍的蹤跡。」
「哦,找到了?」
月子衿的聲音里有幾分漫不經心。
「是,應該在紅村一帶不會有錯,殿下我們何時前去?」
月子衿聞言,眸光輕輕地斂了斂,抬手放下酒樽。
「我們不去紅村,我們直接去城門!」
月子衿眸光一斂,他說著直接起身,將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一把穿好。
剛才還極盡妖嬈的眉宇間便染了幾分清冷的氣息。
清晨,朝陽剛剛升起,天空出朝霞寸寸暈染了半邊天空。
一大早,城門打開,行人從城門而過,守門的官差依舊盤查森嚴。
「什麼人,做什麼的?」
「出城回娘家。」
「在下出城遊學。」
……
「慢著,馬車內都有什麼人,為何要出城?」
「這位官爺,小人的爹娘生了瘟病,在城內沒有治好,我爹他……他已經去了,小人這是將我爹拉回家安葬。」
鳳辭說著一陣聲淚俱下。
官差看著她一副悲切的模樣,眉頭皺了皺,直接抬手探向馬車的車簾。
鳳辭急忙攔下,「這位官爺,逝者已逝,還請……」
「滾開!」
那人直接拂開了鳳辭的手,一把撩開了車簾。
「啊——」
下一瞬,那位官差立即慘叫一聲,嚇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四處流膿不說,還散發出陣陣腥臭。
那官差被嚇了一跳,不敢再看第二眼,強忍著胃裡的翻湧,對著鳳辭擺擺手。
「走走走,趕緊走。」
鳳辭心中一喜,立即揚起了馬鞭。
「駕!」
「慢著!」
就在鳳辭等人即將駛出城門的時候,馬車後面傳來了月子衿清冷的聲音。
緊接著,城外守門的人立即攔下了馬車。
「這齣去的是什麼人?」
「殿下,這馬車內是一對老夫婦,都染了瘟病,一個死了,一個將要死了。」
「染了瘟病的老夫婦?」
月子衿桃花美目微微眯了眯,抬腳走上前去。
聽著月子衿的腳步聲,鳳辭心中咯噔一下。
「殿下,那病很噁心,會污了您的眼睛。」
「無妨,本宮倒想瞧瞧怎麼個噁心。」
月子衿說著越走越近,鳳辭的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
「殿……殿下,家母臉上流膿,只怕……」
「本宮說了,無妨。」
鳳辭的話還沒有說完,月子衿便直接開口打斷她。
「那好吧,希望殿下您……有個心理準備。」
然而,就在月子衿的指尖剛剛觸到車簾的時候,帘子卻驀地被人一把掀開。
「聽說殿下想要看看民婦?」
月子衿看著眼前冷不丁出現的一張噁心可怖的臉,臉色微微一變,胃裡驀地翻騰起來。
「殿下恕罪,民婦不是故意的,我……」
夏侯音說著不動聲色的朝鳳辭使了個眼神,然後驀地一把揭下臉上噁心的面具扔到月子衿臉上。
「走!」
她知道,她臉上這噁心的東西只能唬住死妖孽一刻,只怕等他過了那噁心的勁兒,就立馬將她識破。
所以,他們還是趁早開溜。
「來人,快攔住他們!」
官差見此不妙,立即大聲吩咐著。
夏侯音直接翻到車頂,指尖捏著的銀針飛快的射向攔路人,
而此時,鳳辭手中的馬鞭也沒閒著,除了抽打拉車的馬,也將攔路人直接捲住腰身,然後再一鞭子甩出去。
月子衿將夏侯音扔到他臉上的面具取下,感覺到臉上的腥臭濕滑,臉色一變,扶著城牆,陣陣乾嘔。
城門的官差見此,嚇得雙腿直發軟。
他們立即拿來了帕子遞給了月子衿擦臉。
「追!」
月子衿強忍著乾嘔,一把將帕子甩掉,對而後趕來的輕舟吩咐。
「帶人去追!」
他現在必須要立刻、馬上將他臉上這噁心的東西徹底洗掉!
這個該死的女人!
月子衿眉頭狠狠的挽了起來,看來他上一次是對她太過仁慈了!
輕舟看著月子衿臉色發白的模樣,心底一顫。
他們家殿下果然又栽在了那妖女的手上!
雖然他家殿下稱不上潔癖,可是對這些噁心的東西完全不能接受!
他來不及多想,立即帶人追了出去。
然而,這是夏侯音的馬車已經絕塵而去。
回到府中,月子衿幾乎把那張妖孽的臉搓掉了一層皮,整個人在浴池裡仔仔細細的洗了三遍,這才重新換了新衣服。
即便是現在,他一想起來那噁心的東西,還是忍不住想吐。
也不知道那一個女人是如何接受得了的,竟然還將那東西帶在臉上!
沒過多久,輕舟急急忙忙趕來,臉上的神色戰戰兢兢。
他淡淡開口,「人丟了?」
「屬下無能,還請殿下恕罪。」
輕舟說著立即跪在了地上。
「起來吧。」
「殿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等本宮緩緩直接追上北齊!」
他說著有些咬牙切齒,可是心底那股噁心勁兒卻在他的心頭揮之不散。
「是,殿下。」
「對了,上次讓你查慕容初的身份查到沒有?」
「還沒有消息傳來。」
「那就接著去查,這一次再查一查慕容初那個女人的弱點是什麼!」
輕舟心中又是一顫,他家殿下這是愈挫愈勇了?
「是,殿下。」
輕舟剛準備抬腳離開,月子衿立即叫住了他。
「給本宮捧來痰盂。」
「是,殿下。」
……
「嘔——」
另一處,終於出了城到了安全地帶的夏侯音等人在一處郊野停下了馬車。
而此時,夏侯音趴在樹下,一陣陣乾嘔出聲。
她帶著那噁心的東西,在馬車上的時候,幾次都差點吐出來。
現在只要想想,她胃裡就一陣陣翻滾。
可是,一想到她將那噁心的東西扔到了月子衿臉上,心裡就一陣暗爽。
「主子,好了沒有。」
鳳辭在夏侯音不遠處,背對著她小聲開口。
「沒,再讓我吐一會。」
夏侯音掐著腰,吐得昏天黑地,渾身沒有了力氣。
「慕容姑娘沒事吧?」
這時,宮衍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