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糯糯的一團，粉粉嫩嫩，小小的模樣十分討人喜歡。
尤其是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如黑曜石般，炯炯有神。
只一看便能看出這雙美麗的桃花眼像極了段祺陵。
「阿瑤，你果然又騙了朕。」
段祺陵抱著懷中的小傢伙，黑瞳驀地縮了起來。
桃花美目，鳳瞳內沁出了一抹濃濃的悲戚。
懷中的小傢伙一直睜著眼睛看人不哭不鬧，性子十分安靜，讓人從心底喜歡。
算上包被，小傢伙僅有他的小臂那麼長，段祺陵抱得小心翼翼。
「王爺給小皇子取了個小名叫煜兒。」
這時，未離走上前來說道。
「還有，王妃說小皇子平時很聽話，只有餓了或者不舒服了才會哭，不鬧人。」
「王妃說這次一同來的乳娘是在北齊照顧小皇子，家世清白……」
「她呢？」
未離的話還未說完，就直接被段祺陵打斷。
「王爺和王妃沒有提到過姬瑤姑娘。」
段祺陵眸光微斂，淡道：「既然是朕的孩子，朕自然會好好養著，你回去復命吧。」
「是。」
未離抱拳告退。
段祺陵看著懷中酷似他的小傢伙，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阿瑤，你當初那麼騙朕，現在直接將孩子送到了朕這裡，你知道這對朕而言有多殘忍麼？」
段祺陵喃喃自語，眸子裡是化不開的悲愴。
「朕，討厭你的自作主張！」
「朕恨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這個三番五次欺騙朕的女人！」
段祺陵的聲音凜冽中帶著幾分凉寒，眼尾斂起嫵媚，眼底隱約有一絲水光。
愛之深，恨之切。
所有的愛與恨，在看到這個孩子之時，早已經匯到一起。
當初的悸動，怎麼會忘？
他的心裡，還是放不下姬瑤，尤其是現在這一刻。
未名立在一旁低著頭，不敢接話。
片刻，段祺陵驀地抬眸，看向一旁的未名。
「你帶著暗衛去找她，不論天涯海角，不論那個女人是生是死，都要給朕帶回來！」
不論生死，姬瑤這輩子都只能是他的女人！
「是，屬下遵旨。」
夜深，小傢伙很快便沒有了精神，段祺陵帶著他一同睡在了龍榻上。
看著身側的小傢伙，段祺陵幾乎一夜未眠。
他的腦海里不斷的湧進來姬瑤的身影，清冷的、無情的，還有動情的。
「祺陵，以前是我騙了你，去年在灃都那一晚是真的，煜兒的確是你的骨肉。」
「不要再想我，好好將煜兒養大成人……」
「你去哪裡？」
姬瑤沒有再開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的眼睛儘是不舍，可是仍然毫不猶豫的抬腳離開。
段祺陵立即伸手去抓，「別走！」
「別走……」
猛然從榻上坐起身子，段祺陵才發覺剛才那一切是夢，他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而他身側的小傢伙正睜著黑亮的眼睛瞪著他。
聽到動靜的太監在床幔外面小聲問道：「皇上，要起了嗎？」
「準備洗漱。」
隨著段祺陵的話音一落，宮女端著銅盆魚貫而入。
段祺陵一邊洗漱，一般吩咐身邊的太監總管。
「令人在甘泉宮寢殿旁開闢一個偏殿，以後小皇子就住在那裡，另外尋一個有經驗的嬤嬤來伺候小皇子的生活起居。」
不出三日，段祺陵就直接將小煜兒載入了族譜，並且敲定了封太子事宜。
有了小煜兒以後，段祺陵每日下了朝便直接回了甘泉宮。
本來就極少去後宮的他，現在根本不再踏入後宮半步。
原來每晚都會來給段祺陵送夜宵的月傾城，如今直接不被允許再踏入甘泉宮。
現在，整個鳳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段祺陵喜歡的女子給他生下了孩子，而且這孩子是他的心頭肉。
幾日後，寧太后聽聞段祺陵幾乎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個孩子身上，終於按捺不住，來了甘泉宮。
「皇帝，哀家聽聞你最近立了太子，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事先沒有半點動靜呢？」
段祺陵面容平淡，漫不經心的看著對面的寧太后。
「母后，如今朕已經親政半年有餘，朝堂的事情朕能夠做得了主。更何況，朕只有這一個孩子，不立他為太子立誰？」
段祺陵清淡的語氣令寧太后一滯，她知道現在眼前這個身穿明黃的男人不再是當初那個紅衣飄搖的少年了。
「皇兒說的不無道理，只是孩子太小，就立了太子，確實有些草率了。」
「這件事朕心裡有分寸，就不勞母后費心了。」
段祺陵如今沒有過分的排斥寧太后，但是他的態度絕對談不上親切。
寧太后也知道現在她已經放手朝政，段祺陵逐漸掌握了大權，太子一事，她反對也沒有用。
片刻，她撥動著手上的鎏金指套，緩緩開口。
「既然太子已立，可否讓哀家這個做皇祖母的瞧瞧孩子？」
她的話音一落，段祺陵轉眸看向偏殿的方向。
「母后，小孩子易哭鬧，就不驚擾母后了。」
他的聲音里是淡淡的拒絕。
「無妨，你皇兄和嫿兒都是哀家一手帶大的。更何況，你如今操勞政事，哪有時間帶孩子，不如將孩子交給哀家。」
段祺陵聞言，驀地斂起了眸光看向對面的寧太后。
寧太后看著段祺陵警惕的眸光，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放心，南唐皇嗣單薄，哀家就是再怎麼，也不會對皇嗣對手腳。」
「你若是信不過哀家，也可以將孩子交給皇后撫養，如今皇后的身體比以前好些了，有宮女嬤嬤伺候著，皇后養個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片刻，段祺陵緩緩點頭，「好。」
將孩子養在甘泉宮的確不是長久之計。
比起寧太后，段祺陵還是願意相信皇后。
因為幼年的時候留下的陰影太深，儘管現在他和寧太后之間表面過得去，但是心裡還是牴觸的。
寧太后看著段祺陵答應下來，滿意的點點頭。
……
很快，就到了毒術比試的日子。
沐清歌起了個大早，跟著夏侯璟練完功，用過早膳之後，就去了提前準備好的院子。
等了沒多久，青洺率先而來，其次是醫城和毒城的人。
這段時間以來，蠱城歐陽卓幾乎沒怎麼露過面，不改往日的神秘。
毒城的人僅來了淳于宴一人，原本愛湊熱鬧的淳于奚此時卻不見了人影。
「毒術比試比醫術比試更加簡單，一會由毒城主呈上來這兩年來毒城所研製的百毒，能夠配出解藥多者為勝。」
為了能夠解決毒城的毒沒有解藥這一難題，故而在醫藥毒宗大會上設了毒術比試這一項。
然而歷年來這一比試一直收效甚微，因為精通毒術的毒城都配不出解藥，更何況別的根本就不懂毒術的人呢？
但是，由於這一年來，沐清歌屢次配出毒城劇毒的解藥，這無疑又給了眾人希望。
若是以後毒城的毒都有了解藥的話，人們也不會提毒變色了。
眾人給予沐清歌的希望越大，而百里哲的臉色則越來越凝重。
若是他再輸了毒術，最後的識藥、辨藥比不比都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青洺說話間，淳于宴已經吩咐毒僮子將毒城的毒一一呈了上來。
瓶瓶罐罐一字排開，足有百種劇毒。
「此毒取於百花之毒，名曰白花毒，附骨而生，一旦花毒入骨，中毒者嘗盡骨裂之痛後暴斃而亡。」
淳于宴說著眸光移到另一瓶劇毒上，繼續介紹。
「此毒，乃是從百種劇毒之物中提取出的劇毒，名曰金蠶毒，中毒者猶如萬蟲噬心，痛不欲生。」
……
在場的不少人，聽到淳于宴的介紹，都已經聞聲色變了。
往年的時候，毒城僅僅拿出十種劇毒，供人配製解藥，然而這一次卻是百種劇毒。
他們幾乎不敢想像，若是得罪了毒城會是怎樣的後果。
淳于宴介紹完畢，然後吩咐毒僮子依次站好，分別給他們餵了不同的毒藥。
眸光從眾人臉上一掠而過，然後看了眼沐清歌和百里哲。
「請吧，誰先來配藥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