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給人種下瘟疫的時候,很自信能夠將瘟疫解除,然後還能為醫城贏得好名聲,誰知,他給疫民用了這麼多天的藥,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沐清歌掃了眼微眯了眸子的百里佑道:「那日我給他們的藥,他們並沒有服用吧。」
正因為沒有服用,才會死了人。
「其實,這次的瘟疫笨上次的瘟疫並不完全一樣,醫城主仍然用上次的法子給疫民看診,怎麼能夠醫好人呢?」
「不一樣?」
百里佑聞言,深深蹙眉,為什麼他根本診不出不同?
他看著沐清歌微勾的嘴角,怎麼都覺得那抹笑意帶了譏諷。
這個丫頭說的是真的,還是故意在唬他?
「如果醫城主還要執意給疫民看診,我也不攔著,但是拿這些疫民的性命開玩笑,那就是對他們不負責任!」
沐清歌說著鳳眸微眯,「當然,若是醫城主沒有將這些疫民醫好,讓這些疫民都死在了手裡,那醫城在九州也沒什麼威望了。」
沐清歌的話音一落,姜言立即忍不住譏諷出聲,「凌王妃說的是,連小小的瘟疫都醫不好,這樣的醫城還有什麼資格在九州醫學界中居首?」
「姜言,不得無禮。」宋和聞言立即斥道。
「先生,明明就是他們醫城欺人太甚,霸著我們妙手回春堂還醫不好這些疫民,姜言也是氣不過罷了。」
「你給我住口,醫城是你能詆毀的麼?」
百里苼頓時怒斥出聲,醫城在她心裡是至高無上的,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夠輕視醫城。
百里佑看著笑容明媚的沐清歌,微微握拳,可是一時卻開不了口。
這個丫頭,竟然敢給他挖坑,將他逼到絕路!
若是他執意要醫這些疫民的話,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夠醫好。
可是,若是他一拂衣袖不管這些疫民,而沐清歌醫好了這些疫民的話,那醫城真的名聲掃地了!
如今不管他醫不醫這些疫民,對他、對醫城都是極為不利!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耳邊再次傳來姜言的聲音,「醫城主,您就別墨跡了,到底醫不醫這些疫民,大家都等著您的決定呢?」
「是啊,醫城主,您快給個話。」
「醫城主若是繼續醫的話,麻煩將這些疫民抬走,我們妙手回春堂若是每天抬出去一具屍體,那妙手回春堂的名聲也該壞了。」
「反正醫城名聲大,醫死幾個人也壞不了名聲,還請醫城主不要為難我們妙手回春堂。」
……
姜言的話音一落,其他的藥僮紛紛附和。
這幾日他們在這裡受醫城的欺負受夠了!
在他們的地盤上還這麼囂張,實在是過分!
「你。你們——」
百里苼聽著妙手回春堂的藥僮群體憤慨,氣得雙頰緋紅。
這些人竟然如此羞辱醫城!
她不過是吩咐妙手回春堂的人,去,明明能夠為醫城做事是他們的榮幸。
要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去醫城做醫僮都沒有資格!
百里苼的怒火還沒有發泄,帳內的疫民便開始向沐清歌哀求。
「凌王妃,求你救救我們,我們最相信的還是您。」
「是啊,凌王妃,我們只信得過您的醫術。」
上一次,凌王妃平息了瘟疫,帝都的百姓有目共睹,她是有這個能力控制疫情的!
聽著疫民的聲音,百里佑的臉色頓時出現了一瞬間的慘白。
沒想到他百里佑竟然栽倒了一個小丫頭的手上!
看著神情淡然,帶著自信的沐清歌,他仿佛一瞬間看到了當年了慕容逸。
他還記得,每一次在醫藥毒宗大會上,他總是贏過他!
「凌王妃,你可有把我醫好這些疫民?」
「自然有把握。」沐清歌回答的分外自信。
「那好,本座就在這裡拭目以待凌王妃的本事了。可是,若是凌王妃不能醫好疫民,本座就在這裡,到時候凌王妃也可以來救助本座,本座定然不會就死不救。」
沐清歌抬眸看著說的一本正經的百里佑,頓時呵呵乾笑兩聲。
這百里佑的臉皮咋就這麼厚呢?
明明是他醫不好,偏偏還要擺足了長者的姿態。
「醫城主放心,本王妃說了有把握,就一定能夠將疫民醫好。若是醫城主想要為醫城揚名,不如先來看診?」
沐清歌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百里佑若是能醫好,就早醫好了,根本不會拖到現在!
百里佑臉色一白,沒有作聲。
百里苼立即道:「既然你能醫得好,那就最好,如此也不用勞煩我爹了。」
沐清歌看了未看百里苼,直接進了帳中。
現在她看得明白,百里佑的醫術之所以並沒有驚人天人,是因為他的為人太過狹隘了。
這樣的人,將心思都放在了心計上,怎麼會有太大的作為?
帳內,不同病情的疫民已經被隔離開來了,而且帳內的衛生環境也不錯。
其實,百里佑已經將瘟疫的大部分步驟已經做好,只是他用的藥不對罷了。
沐清歌剛才就已經帳內所有的疫民進行了檢查,所以她現在便可以直接開藥方了。
「姜言,準備筆墨。」
「是,王妃。」姜言看著眉宇間淡然自若的沐清歌,心裡對她充滿了自信,立即興奮的去取筆墨。
看著沐清歌寫藥方,百里佑的眸光不自覺的凝在了她的筆尖。
沐清歌對不同病情的病人分別開了不同的方子,並對藥方按照疫民所在的區域進行了標號。
緊接著,她走過去將方子交給了宋和,「按照方子去煎藥吧。」
她看著百里佑伸長的眸光狡黠的笑了笑,「我開的方子都很普通,我相信醫城主是不會對我的方子感興趣的。」
果然,她的話音一落,百里佑就轉了視線。
其實,像百里佑這種既狹隘又自命清高的人最好對付!
沐清歌轉身,眸光靜靜落在帳內幾個面容清秀的小倌兒上,然後又不動聲色的掃了眼立在一旁的長樂,嘴角微微勾了勾。
長樂被沐清歌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看的發慌,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了什麼一般。
就在這時,玲瓏匆匆來的她的身邊,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她的眼底頓時划過一抹陰狠。
長樂看了眼百里苼,對她略略頷首,然後出了院子,向妙手回春堂的大堂走去。
過了片刻,醫城的醫僮走過來對百里苼道:「小姐,長樂公主讓您去一趟大堂。」
然而,百里苼剛走了不久,就有醫僮將百里佑也叫了過去。
沐清歌看著百里佑的背影,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淡笑。
「夏里。」
「王妃,您有什麼吩咐?」
「去看一下,他們要做什麼?」
沐清歌知道百里苼和長樂絕對會對她出手,可是至於這一次他們會玩什麼花樣,她還真不清楚。
百里佑微微蹙著眉,很快便大步來到了妙手回春堂的大堂前,他直接掃了眼身邊的醫僮道:「去將小姐給本座叫出來。」
片刻,百里苼緩步走了出來道:「爹,您叫我有什麼事?我還有事需要您幫忙呢。」
「你這次想要做什麼?」
「爹,我哪有想做什麼,女兒學醫不精,只是想讓爹來幫忙看一個病人罷了。」
「這個病人是沐二小姐吧!」
百里佑直接拆穿了百里苼,然後斥道:「苼兒,你和長樂公主不同,她本來就沒有什麼好名聲,可是你代表的是醫城,如今沐清歌已經開始先拿醫城開刀了,這個時候,我們醫城再不能出什麼錯了!」
「哼,一個小小的沐清歌能有什麼能耐,只要有哥哥在,我們醫城是不會倒的!」
她說的不錯,醫城百里哲從小在醫學上就極有天賦,就連天醫界的人都對此誇讚不絕。
接著,百里苼又撒嬌道:「爹爹,苼兒就是看不慣沐清歌得意的模樣,如果她真的醫好了疫民,醫城還要如何在帝都立足?」
百里佑斂了斂眸,沉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苼兒只不過是想給沐清歌添添賭罷了。」
如今,沐清歌有夏侯璟護著,就算她真的殺了君嬈,都不會有事,她不會像長樂一樣傻到以為一個小小的君嬈就可以扳倒沐清歌。
但是雖然扳不倒她,給她添堵總是可以的。
「你有分寸就好。」
「爹爹,苼兒一向做事你還不放心麼,沒準這次還可以將沐清歌趕出醫毒界。」
百里苼說著眼底閃過一抹狠意,然後她一把拉住了百里佑的手腕,和他一起走進大堂。
將近一個時辰,宋和將沐清歌交代的藥煎好送到了帳中。
「王妃,藥好了。」
沐清歌點頭,「你先去歇著吧。」
等宋和走後,沐清歌從醫生系統內取出治療霍亂的藥物然後將其融在了藥汁中,最後才端了藥給疫民送去。
這時,夏里現身,在沐清歌耳邊輕聲說了兩句,沐清歌的嘴角頓時勾起了一抹譏諷。
「我知道了,接下來還有一件事要交給你。」
「王妃請吩咐。」
「你去京兆府走一趟,叫來京兆府尹。」
沐清歌剛剛吩咐完,看著臉色有些凝重的姜言朝這邊走來,嘴角不動聲色的勾了勾。
終於來了!
「王妃,長樂公主和百里姑娘在大堂內,說是……」
「這次又說我害了誰?沐家二小姐麼?」
姜言聞言頓時抬眸,「王妃,你怎麼會知道?」
「猜的。」沐清歌狡黠的挑了挑眼尾。
「王妃,這次他們有證據。」
雖然沐清歌神情輕快,但是姜言仍然有些擔憂。
「走吧,我們去瞧瞧。」
沐清歌走到大堂的時候,大堂內原來求診的病人已經全部被人趕走了,而大堂的四周拉了帷幕,此時,長樂和百里苼皆站在帷幕裡面。
長樂一看到沐清歌,「凌王妃,你終於來了!」
百里苼不動聲色的瞥了眼長樂,眼底划過一抹不悅。
這件事本來可要安排的天衣無縫,然而這個長樂公主實在是太心急了。
如今,只能這麼匆忙的將這一計搬上來了。
「怎麼,長樂這麼急著讓我來,是不是又想告訴我沐二小姐死了,還是被我害死的。」
「你——」
長樂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她要說的都被沐清歌搶先說了,現在她倒是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百里苼看著嘴角含笑的沐清歌道:「凌王妃,長樂公主並沒有想冤枉你的意思,只是現在事實擺在了眼前,自從沐二小姐上次離開妙手回春堂便昏迷不醒了,還有她現在的確是沒有任何脈息,而且我爹爹剛剛從她的眉心處取出了幾枚銀針,正是這幾枚銀針才導致沐二小姐……」
沐清歌緩步走進了帷幔內,勾了勾唇,「百里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你也是熟知醫理之人,沒準是你先將銀針埋入沐二小姐的眉心處,然後再取出來誣陷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