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飄雪小心翼翼的起了身,雙手絞著衣袖,「文安公主,你能不能……答應我?」
看著她眼底的期待和忐忑,夏侯音無奈嘆了口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想回九州了?不在樓蘭做你的聘婷郡主,不做太子妃了?」
風飄雪搖搖頭,嘴角噙起悲涼,「終究不過南柯一夢,夢醒了,人也該清醒了。」
如今楚逸不見蹤影,玲瓏已經登基為帝,已是物是人非,什麼聘婷郡主,什麼太子妃,她還是蓬萊的那個醫女風飄雪。
「放下了?」
「是,自從那日剜心我便放下了。」風飄雪點頭。
哀莫大於心死,大抵就是如此。
「雖然你以前做的一些事情惹我不喜,但總歸你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既然你想回去,帶上你也不是不可。」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風飄雪頓時激動起來。
「在路上,不可惹是生非。」
「是。」
……
青蓬馬車緩緩停在二皇子府門前,夏侯音搭著月子衿的大手跳下馬車。
看著那一扇緊閉朱漆大門,她抬腳上前敲門。
「有人嗎?」
敲了半晌,卻無人應答,輕輕一抬手,便將大門推開了。
入目所見,是一院淒涼,滿院的花草無人打理,肆意瘋長著,許多嬌嫩的花蕾還未開放便已經枯萎了。
踏過生了青苔的青石板路,踩過滿地落花,夏侯音心裡陡然一陣沉甸甸的。
「這院子已經有些日子沒住人了。」
月子衿跟在她身邊輕聲開口,「楚玉一向神蹤不定,只怕自從上次去東方鎮,就已經把這裡的人打發了。」
「也許,他真的死了。」夏侯音嘴裡喃喃。
曾經,楚玉是她最厭惡的人,但是這些討厭已經隨著他的死煙消雲散。
臨死前,楚玉還一遍遍的叮囑她不能忘了他。
但,以命相救的人,怎麼能說忘就忘?
接著,她和月子衿在二皇子府內轉了整整一周,卻只看到了滿目蒼涼。
月子衿直接將她擁入懷中,「安安,我陪你給楚玉立個衣冠冢吧。」
自從皇陵那日後,便再也沒有見到過楚玉的屍身,如今他們只能如此了。
的確,人死了,所有的恩怨便也消散了,如今於月子衿對楚玉也恨不起來。
「好。」夏侯音反手抱住月子衿,「你真好。」
二人進了楚玉的臥室,取了幾件楚玉生前的衣物,便直接乘著快馬去了皇陵。
西郊。
二人尋到楚玉母妃的陵墓,就緊挨著土墳新建了做衣冠冢,刻上楚玉的姓名。
點上香燭,燒著紙錢,夏侯音淺淺開口,「楚玉,你我恩怨糾葛早已消散,我們終究算是朋友一場,為你立一座衣冠冢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希望你來生莫入帝王家……」
離開皇陵西郊時,已經臨近傍晚,等他們趕回長公主府時,夜色已深。
「世子,公主,東楚太子今日回來了,如今已經安歇了。」管家過來通稟。
二人掃了眼還亮著燈的靜心居,淡淡應了聲,便抬腳朝琅琊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