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
「沙沙沙……」
隨著腳步聲走近,女人攀在木樁上的手指一點點發白,眸光陣陣輕顫。
當年,那人曾告訴她,除非她交出密詔,否則不會有人來見她。
他這麼將她囚著,就是想消磨她的性子,讓她在極度的孤獨中崩潰。
一直安靜了十四年的皇陵,卻突然有了聲響,難道是……
就在她極度忐忑中,幽暗的甬道中陡然燃起了一絲光亮,一盞清油燈搖搖晃晃著越來越近。
很快,她便看清了來人的臉,微微蹙了眉,「是你!」
白國師冷笑一聲,「珺瑤長公主,一別十四年,別來無恙。」
楚婉夕攀著木樁的十指微微收緊,抿唇道:「你怎麼來了?」
「本國師今日來,是想讓珺瑤長公主見一個人。」
楚婉夕聞言,心底一顫,隨即一抹冰冷順著後脊陡然蔓延開來。
白國師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大手一揚,厲聲道:「將人帶進來!」
此時,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楚婉夕眼底的期望更盛。
與此同時,她心底的忐忑和不安又多了幾分。
甬道並不算長,但是對楚婉夕而言,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
尤其是那一聲聲腳步聲,仿佛踩在了她的心上,狠狠的敲打著她的心畔。
終於,那人近了,她的心也被人狠狠的提了起來。
白國師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楚婉夕,隨即提起清油燈照亮了楚泱的臉頰。
「珺瑤長公主,這人,你可記得?」
楚婉夕的臉色陡然一下變得蒼白,死死的鎖住那張妖嬈的臉頰,「這……這是……」
其實,即便他不說,她也能猜到這是誰。
果然是應了她心底的擔憂!
「長公主,認不出麼?」白國師嘴角噙起玩味的笑意,冷冷勾唇,「這可是你唯一的血脈!」
楚婉夕看著那張蒼白的臉頰,眼眶一熱,兩行熱淚頓時順著眼尾滑落。
隔著木樁,她拼命的朝外面伸手,似乎想要摸一摸那蒼白的臉頰,「衿兒,這是我的衿兒……」
十四年了,已經十四年了。
她至今還記得,她離開西涼的時候,她的衿兒才五歲,還是軟軟糯糯的模樣,死死地抱著她,哭鬧著不讓她走。
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一直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這些年反反覆覆的折磨著她。
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緩慢煎熬,可是此時她看著那高高瘦瘦的孩子,她又突然覺得,時間太快,她的衿兒已經快要及冠了。
被囚在這裡的這些年,沒有哪一天她不想他,不擔心他。
她害怕他不受月華的寵愛,害怕他在吃人不眨眼的後宮被人欺負……
她在這個地方一直堅持到今日,無非是想在臨死之前再看一看他,摸一摸他。
白國師看著楚婉夕激動的模樣,略略一揚手,無聲和無息立即架著楚泱後退了兩步。
「衿兒……」楚婉夕見此,拼命去抓。
白國師走近,「長公主,我們談談?」
「你到底想如何?」
「長公主知道我要什麼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