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女子的口氣,沐清歌心中疑惑,難不成這個女子認識她?
對面的女子仿佛洞察了她的心裡一般,勾起一抹淺笑,「怎麼,不記得我了?」
沐清歌看著眼前女子清麗的笑顏,淡淡搖了搖頭,面前的女子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是卻沒有任何記憶。
「七年前,在庵堂,我曾教過你一段時間的針灸。」女子清淡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原來你是師父!」沐清歌心中大驚,沒想到她還會見到當初在妙安堂教她醫術的人!
女子長眉一挑,「師父?如果你想叫便就這麼叫吧。」
沐清歌立即起身,朝著女子鞠躬道:「徒兒拜見師父。」
原主的記憶中對這個女子的記憶極少,只記得她的醫術高超,行蹤不定,其他的根本不記得了。
既然這次還能見到,沐清歌自然要抓住機會,沒準跟著這女子會學到這個世界的醫術。
「起來吧,青顏,我的名字。」
青顏看了眼太陽道:「天色不早了,你這是打算去哪裡?」
「我……」
沐清歌剛剛開了眼,眼前就閃現了身如芷蘭的淳于奚,一襲月白織錦長衫更襯得他膚白如玉。
「顏師父。」淳于奚對青顏打了聲招呼,然後將手中的帕子揚了揚。
「小丫頭,沒想到你竟然還能走出桃花林,真是讓爺刮目相看,爺還以為你會被困死在裡面,爺辛辛苦苦將整個桃花林都翻遍了,誰知道卻看到了你留的帕子。」
沐清歌對著淳于奚不屑揚眉,「哼,小小的桃花林怎麼能困得住我?」
她的話音一落,青顏便朝她看來,眼底飛快的划過一抹驚色,然後緩緩勾唇,「現在的性子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沐清歌知道青顏說的是她以前唯唯諾諾的性子,然而她哪裡知道如今這具身體裡已經換了個靈魂。
「顏師父。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那個小丫頭了。」淳于奚介紹道。
青顏點頭,「走吧,該下山了。」
淳于奚看著沐清歌遲疑,忙道:「小丫頭,就是著急回去,也得等明天了,今日就先在這裡住下來。」
沐清歌微微抿唇,反正夏侯璟也不管她的死活,她又何必急著回去給他報平安?
隨即,她點點頭,隨著青顏和淳于奚一起下山。
青顏行至半山腰處的竹屋前停了下來,對沐清歌道:「今晚你就住在這裡吧,這間屋子許久沒有人住了,一會我去收拾一下。」
「多謝師父。」
青顏一走,淳于奚抬臂就靠上了沐清歌的肩頭,狐疑的看著她,「你何時拜得師?」
沐清歌沒好氣的打掉她的胳膊,「這個你也要管?」
然後,走進朱屋內幫青顏一起收拾。
用過晚膳,青顏還很貼心的為沐清歌準備了熱水沐浴。
的確,在山裡走了兩天,她渾身都發臭了!
關了門,褪去衣衫,如一尾小魚一般滑入水中,沐清歌頓時感覺身體的每一根毛孔都張開了,驅散了一天的疲倦,她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沒有多久,她的身後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音,她立即轉過身去,就看到身長玉立的淳于奚驀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狹長的眸子緊緊鎖在她裸露的肩頭。
「啊!」沐清歌頓時大驚一聲,雙手環胸,將自己沉入了水中。
淳于奚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機敏,眼底飛快的掠過一抹驚訝。
「你,你你你,死變態,給我滾出去!」沐清歌怒吼一聲。
這個淳于奚越來越過分了,現在竟然來偷看她洗澡,無恥!
「小丫頭,你聽我解釋,爺我是來給你送醫書的。」淳于奚急忙將手中的醫書舉到面前,「這是顏師父讓我來給你送的。」
淳于奚說著似乎還帶了絲委屈。
沐清歌一咬銀牙,怒道:「書留下,人給我滾出去!」
「好好好,爺這就出去,小丫頭消消氣,消消氣。」淳于奚說完,身形一掠,直接從窗口翻了出去,還貼心的將窗子給她重新掩好。
淳于奚一走,沐清歌再沒有了泡澡的興致,直接從浴桶中起身,取過青顏師父送來的乾淨衣衫,利落換上。
隨手翻看淳于奚剛才送來的書,只是略略兩頁,立即來了興趣。
而另一間竹屋內,淳于奚推門而入,青顏正在憑窗煮茶。
隔著水汽朦朧,青顏的容顏影影綽綽,模糊看不真切,但僅僅一個側身剪影,便美如幻畫。
青顏看了眼淳于奚,手中的動作半點沒有落下,緩緩提起水壺,往青瓷盞中倒了一杯清茶。
膚如凝脂,手如柔荑,說的就是這般了。
「這茶,剛好。」
「顏師父,我剛才看了,她的右肩之上潔白無瑕。」淳于奚一撩袍子,坐在了青顏對面。
青顏神色未變,又緩緩給自己添了杯茶。
「顏師父,你是不是找錯了?」淳于奚挑起了狹長的眼角。
那小丫頭不是沐太尉的嫡女麼,怎麼會是……
半晌,青顏捧起青瓷盞,淡淡開了口,「她的眼睛跟那人很像。」
七年前,她就是因為發現沐清歌的眼睛跟那人很像,才會留意了她,並且還教了她醫術。
沒想到這次再見,當年的小丫頭張開了,不僅是眼睛,她就連外貌和神態都和那人有三分相似!
「顏師父,世間這麼大,眼睛相似的人多了,小丫頭也許真的不是你找的人。」
青顏淡淡啜了口杯中茶,沒有說話。
當年,因為她的失誤,才讓那個小丫頭失蹤了,她一定要找到她!
她才是慕容家唯一有資格的繼承人!
「也許,她肩膀上的梅花印被刻意抹去了。」青顏緩緩道出了這一句。
慕容家的女兒一出生,右肩之上便會有一朵梅花印。
「我也希望小丫頭是她,如果這樣,那小丫頭就是我的娘子了。」淳于奚微蹙的眉頭一點點展開,眼底驀地划過一抹笑意。
按照顏師父的說發,他可是和那個人定了娃娃親的!
青顏眸光一斂,「這件事一定不要讓她知道。」
「顏師父放心。」淳于奚微微頷首。
——
山裡的夜裡,沁了絲涼意,清風拂過,帶來一兩聲蟲鳴。
一處不起眼的院落內,燈火如豆。
「砰——」突然間一聲巨響傳來,在寂靜的夜色中分外清晰。
「廢物,全是廢物!」男子暴怒的聲音傳來,屋內其他的男子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出,而斷了一截小臂的男子此時更是臉色慘白如紙。
「五個大男人,個個都身手驍勇,卻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本座留你們何用?」
「商大人請息怒。」斗篷男人躬身行禮。
「商大人,那晚我和三哥遇到了顧長絕,定然是他藏匿了凌王妃,我們兄弟二人才會白白錯過機會。而且誰能夠想到後來竟然會遇到毒城的人,三哥他還……」
「夠了,本座不是過來聽你們解釋的!」男子直接怒聲打斷他的話。
斗篷男子抱拳道:「商大人有什麼命令直接吩咐我們兄弟便是。」
商黎臉上的怒意微斂,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卷絹帛,在幾人面前緩緩展開。
其餘的人看著絹帛上面的溝壑標註,臉上的神色頓時一凝。
「這是……」
「軍機圖!」商黎眼底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哼,本座若是沒有後手,僅憑你們,能成什麼事?」商黎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商大人高明。」
「凌王妃再怎麼說不過是個女人,凌王也許不會為了一個女人交出白虎,可是現在本座手上有東楚的軍機圖,事情可就不一樣了!」
「是,還是商大人想的周到,這樣一來,那顧長絕定然只能空手而回了。」
商黎聞言,眼底的陰鷙漸盛,「顧長絕,本座倒要看看你這次拿什麼和本座去爭,空有一身傲骨是沒用的!」
「商大人,現在我們兄弟幾人要怎麼做?」
「本座此次來東楚,還帶了三百精兵,個個以一敵百,今晚就直接去皇陵搶白虎!」
「那白虎會在皇陵?」
「這不過是個幌子,目的是引來凌王,用軍機圖換白虎!」
他的話音剛落,絡腮男人立即推門而入,「商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凌王……凌王帶人將這裡團團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