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快拿過來。」貞妃忙道。
取過小瓷瓶,從裡面倒了粒藥丸,給十九皇子餵了下去。
「娘,娘親……」榻上的十九皇子睜開了眼睛,小手抓住了貞妃的手不捨得鬆開。
「睿兒乖,一會就好了。」
「娘,我要抱抱。」儘管貞妃以前不喜十九皇子,也許是母子血親的緣故,十九皇子特別喜歡黏著貞妃,如今貞妃將他帶在身邊,他更加喜歡黏著貞妃了。
「來,母妃抱著睿兒,睿兒就不難受了。」貞妃將榻上的十九皇子抱在懷中,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遠遠看上去十分溫馨。
「皇上……」蘇德小聲喚了聲。
皇帝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後慢慢走了過去,他從後面攬住了貞妃,將她擁在了懷中。
他的心底湧出一陣欣慰,她終於肯接受這個孩子了,到底是為人母,看到孩子受罪,哪有不心疼的呢?
貞妃被這突然的擁抱嚇了一跳,驚道:「皇……皇上?」
皇帝攬著貞妃纖細的腰肢,關切道:「朕看著睿兒比昨日好些了。」
「是,十九皇子今日不怎麼嘔吐了,臣妾剛剛給他餵下了從宮外求來的藥。」
皇帝點點頭,「愛妃不必擔心,睿兒會沒事的,這兩日朕就在清心宮陪著你們母子。」
皇帝的話音一落,蘇德就尖細著聲音道:「能夠讓皇上如此掛心的也就只有貞妃娘娘和十九皇子了,皇上一下了朝就立即來了清心宮。」
貞妃聞言,有些感動道:「多謝皇上。」
皇帝看著貞妃眼下的烏青,目光越加柔和,「這裡有朕,愛妃先去休息吧。」
「皇上,沒關係,十九皇子離不開臣妾。」
果然,十九皇子聞言就死死的抓住了貞妃的衣袖不肯撒手。
「娘娘,您下去休息會吧,您都兩夜沒有合眼了,這身子怎麼能受得住。」徐嬤嬤關切道。
皇帝將十九皇子抱在懷中,「睿兒乖,鬆開你母妃。」
他的聲音難得沒有厲色,反而帶了絲溫和,十九皇子很聽話的趴在皇帝懷中,有些不捨得看著貞妃。
貞妃眉宇間的倦色難掩,她拖著疲倦的身子緩步出了寢殿。
皇帝看著貞妃單薄的背影,眼底浮上一抹柔色,對蘇德道:「去乾清宮將奏摺拿到清心宮來,朕今晚就留在這裡了,」
「是。」蘇德忙應了聲。
這麼多年來,皇帝除了抱過大皇子還不曾抱過別的皇子,這十九皇子還是第一個,簡直是莫大的榮寵。
香菱攙著貞妃回到她的寢殿,看著貞妃一臉的憔悴,心疼道:「娘娘,你趕緊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有奴婢呢。」
貞妃淡淡的點了頭,她現在的確是疲倦的厲害。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她不放心的囑咐道。
「是,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然而,不過半晌的時間,原本已經停住嘔吐、逐漸恢復的十九皇子卻再次嘔吐起來。
十九皇子被折磨的面無血色,額頭沁出了層層密汗,而且高燒不退,皮膚發紅。
「父皇,我要娘,要娘親……」十九皇子的小手緊緊的抓住了皇帝的龍袍。
看著被疼痛折磨的臉色煞白的十九皇子,皇帝心中湧出一陣心疼,這孩子還這么小,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罪?
他猶豫了一瞬,才開了口,「徐嬤嬤,你去看看,貞妃是否醒了?」
然後,對著殿內道:「王太醫,你快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被點到的王太醫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給十九皇子把了把脈,臉上浮現一抹震驚,不可置信的再次探了探脈。
皇帝眯了眯眸子,陰鷙的眸光掃向他道:「怎麼回事?」
冷厲的聲音嚇得王太醫忙跪在地上,顫著聲音道:「回皇上,十九皇子這是……這是中毒了!」
「中毒?」皇帝沉聲道,然後掃了眼殿內立著的其他太醫,他們立即上前給十九皇子把了把脈,然而得到的結果卻是相同的。
十九皇子中毒了!
「父皇,睿兒好難受……」十九皇子的小手緊緊抓著皇帝的大手,似乎想要減輕痛苦一般。
皇帝的心頓時被揪了起來,對著一眾太醫厲聲道:「十九皇子所中何毒,如何解?」
一眾太醫聞言,皆面面相覷,相互對視一眼,忙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微臣有罪,十九皇子的所中之毒,臣等……臣等……」
「一群廢物!」皇帝額頭的青筋畢露,他捏了捏蹙起的眉心。
拿起帕子,輕輕擦去了十九皇子額角的細汗,然後對蘇德道:「明堔還沒到麼?」
「回皇上,明太醫快到了,快到了。」蘇德一陣心驚。
就在這時,貞妃急急忙忙進了殿,臉上帶著擔憂,「皇上,睿兒他……」
由於來得著急,貞妃鬢髮有些凌亂,額角也跑出了細細的香汗。
「娘……」聽到了貞妃的聲音,十九皇子伸出手不斷地亂抓著。
皇帝安慰道:「朕不會讓睿兒有事的,你不要擔心。」
緊接著陰鷙的眸子掃向殿內,「蘇德帶他們下去!」
整個殿內的氣壓驟降,眾人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觸了聖怒。
蘇德輕輕地踱著步子,一掃拂塵,「各位太醫,請吧。」
蘇德剛剛將一眾太醫送出了清心宮,遠遠的就瞧見了朝這邊趕來的明太醫,頓時一陣激動。
救星終於來了!
他忙一路小跑進了寢殿,激動道:「皇上,明太醫來了,明太醫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明堔便抬腳邁進了殿內,跪地行禮道:「微臣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擺了擺手,「起來吧,朕恕你無罪,趕緊過來看看十九皇子的病情。」
明太醫立即走到榻前給十九皇子把了脈,頓時臉色一沉,「十九皇子這是中毒,此毒雖然霸道但是不會立即要命,只是讓人受盡折磨,最後活活疼死。」
「怎麼會這樣,這可如何是好?」貞妃蹙眉。
「娘娘不要擔心,微臣這就為十九皇子開藥。」
得知明太醫有法子,皇帝的心暫時落了下來,然後斂眸看向徐嬤嬤,「十九皇子怎麼會中毒?」
陰冷的聲音令徐嬤嬤頓時打了個寒顫,她頓時跪了下來,「十九皇子的吃食向來都是奴婢一一檢驗的,不可能混入毒物……」
「不可能混入毒物?」皇帝臉色微霽,一拂衣袖。
「此事一定要徹查,蘇德,你帶人去查!」
「皇上……」
皇帝放柔了聲音,將貞妃擁入懷中,「愛妃放心,朕絕不會放過謀害睿兒之人!」
妙手回春堂。
沐清歌如往常一樣,在這裡為病人診病。
而淳于奚依舊賴著不走,沐清歌走哪他就跟哪,就連去取藥他也跟著。
「那個淳于公子天天來妙手回春堂,也不看診也不買藥,只圍著小公子轉,不會是看上小公子了吧?」
「原來是看上小公子了,怪不得。」然後相互對視一眼,偷笑起來。
有一個小藥僮聞言,驚訝道:「那他們……豈不是斷袖?」
沐清歌一個刀子眼瞪過去,小藥僮成功的閉了嘴。
不少人見淳于奚對沐清歌如此上心,就開始調侃他們是不是斷袖,這令沐清歌尷尬的不得了。
「淳于公子,你是不是很閒,每天都來妙手回春堂也不嫌煩。」沐清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爺樂意。」淳于奚搖著竹扇笑道。
「我不樂意,你在這裡影響我工作!」
「小丫頭,你若是這麼喜歡給人看病,以後不如爺來下毒,你來解毒,你覺得如何?」
沐清歌去了藥材,瞪了淳于奚一眼,「擋路了!」
淳于奚笑嘻嘻的給她讓了路,一把收了扇子,身形一掠,翩然落在了房頂之上。
他手中的竹扇一掃,穿過葡萄架下,帶過來一串葡萄,然後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在房頂之上選了個舒適的位置,斜斜的靠在了上面,開始吃起葡萄。
半晌,他的耳郭微動,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忙丟下了手中的葡萄,坐起身子,朝下面看去。
十里長街上,兩隊兵差握著長槍朝妙手回春堂走來,聲勢浩大。
淳于奚不由得皺起了陰柔的眉,輕嘆一聲,「小丫頭似乎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