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養心居這邊,月黑風高,殺得正起興時。
省府地下,黑龍王的堂口這邊,也是刀光劍影,喊殺震天。
「龍王,大勢已去,我們的基業,算是毀了。」
心腹屬下,滿眼熱淚,帶傷衝到吳天錫面前。
吳天錫陰鷙的臉上,怒火熊熊。
「司徒家,當真要趕盡殺絕?」
心腹屬下哭嚎道:「我們的弟兄,已經死上百個了。」
「前來的,乃是司徒家的附屬力量,各地世家中,抽調出來的高手。」
「以及幾十位,從武林中僱傭而來的武者。」
「這些中堅力量加起來,我們根本不足以抵抗。」
「龍王,投降吧,保存最後的力量!」
投降?
吳天錫老臉抽搐,牙齒差點崩碎。
所謂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
在這裡,他是省府黑龍王,呼風喚雨。
但投降以後,他就不是什麼龍王了,而是司徒家的狗,一條爬蟲。
可如果不投降,很可能狗都做不成。
而是直接成為一灘爛泥,畢竟司徒家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區區一尊龍王能抗衡的。
「這個林塵,真是我老吳,命中的災星啊!」
仰頭,閉眼,吳天錫想怒吼,想發泄,想罵人,想怨恨。
但最終,千言萬語,都化為了一聲嘆息,深深的嘆息。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是虛的。
司徒家的屠殺,已經攆上門。
埋怨,抱怨,統統都無濟於事。
掃了一眼下屬們,那心驚膽寒的樣子。
吳天錫猛一握拳,做了決定。
投降!
他可不是燕南飛那種死腦筋,頭鐵小鋼炮。
別人殺你的人,你就一定要殺回去,不懂得迂迴和求饒。
保存有生力量,才有翻盤的機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人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外面司徒家,領頭的是誰?」
吳天錫問道。
心腹回答:「司徒家三大供奉,外加下面的附庸世家中,一位武皇家主,來勢洶洶得很。」
吳天錫深吸口氣,大聲道:「各位朋友,別打了,請收手。」
外面依然是喊殺聲傳開,壓根沒人搭理他。
他坐下的人,還在死傷。
吳天錫頓時上火,聲音加大:「諸位朋友,在下黑龍王吳天錫。」
「在這裡宣布,司徒家兵鋒所向,無可奈何,只能跪地求饒!」
這下,外面的廝殺聲,終於漸漸弱下來。
很快,吳天錫的人,屁滾尿流,滾了進來,分列兩邊。
司徒家的高手,沿著中央空地,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高挺著胸口,大步走了進來。
當頭的那名武皇家主,盯著吳天錫,不屑冷笑:「黑龍王,你這也不行嘛。」
「不是號稱黑龍王,牛逼板扎得很嗎?
「怎麼三兩下,就給干成一條蟲,宣布要投降了!」
吳天錫腦瓜子嗡嗡的,屈辱,無比的屈辱!
曾幾何時,他是何等的風流得意。
不然,怎麼敢稱龍王?
可此刻,卻被這些狗雜種,無情踐踏尊嚴,將自己當條蟲。
雖然可恨,但沒辦法,為了延續下去,他只能苟延殘喘。
「諸位,我吳天錫罷手,選擇稱臣。」
「司徒家的人,就不要再對我的人,隨意殺戮了!」
雙手舉起,吳天錫示意,自己願意當俘虜。
那名武皇家主,頗有些意猶未盡。
但對方已經表明不再反水,他也只能忍住。
「好吧,既然你黑龍王識相,那麼司徒家,就給你一條生路。」
「從此,你吳天錫,就是司徒家的一名奴隸,效忠司徒家,才有活命的機會!」
「現在,過來跪下!」
吳天錫又是一陣顫抖,不是內分泌失調。
而是特麼氣的,羞辱的。
男兒膝下有黃金,讓他下跪,這無異於狠狠抽他的臉,往他嘴裡噴濃痰。
可是情勢所迫,不跪不行。
吳天錫暗想,罷了罷了,真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林塵這王八蛋,已經被他害得夠慘了,不能再被他,害得連命都丟掉。
「我跪!」
艱難吐出兩個字,吳天錫走過去,就要下跪。
那名武皇家主,露出自鳴得意的嘲諷笑容。
岔開腿,等著吳天錫來跪下。
吳天錫膝蓋微彎!
給自己做思想工作,暗想就當是,給這孫子提前送終,跪他一下又何妨。
嗷的一聲慘叫,卻是在這節骨眼,從外面爆發!
嗯?
吳天錫的人,以及司徒家的人,同時被驚動,疑惑不已。
下一刻,司徒家的人衝進來,大怒道:「別信黑龍王的鬼話,他的援軍到了,正在攻殺我們的人。」
那名武皇家主,勃然大怒:「吳天錫,你特麼言而無信,膽敢戲耍我等。」
另外兩尊武皇,也是怒吼:「吳老狗,你敢耍詐,給我死!」
吳天錫退開一步,腦袋是懵逼的。
納尼?
什麼情況?
他真的都打算下跪求饒了,怎麼可能是耍詐?
還有,哪裡來的援軍,根本沒援軍好吧。
「黑龍王閣下,我等來助你。」
「我們地下勢力,永不為奴。」
「殺!」
喊殺聲,再次迴蕩開!
指名道姓,吳天錫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然後他便吃驚的看到,秦楚單人只劍,殺了進來。
吳天錫摸不著頭腦,怒喝:「秦楚,你搞什麼飛機?」
秦楚一邊狂砍司徒家的人,一邊回答道:「黑龍王,林主席讓我來增援你。」
「他說,一定幫助你,滅乾淨司徒家的人。」
「殺,兄弟們,殺光司徒家的狗!」
司徒家的高手們,再也忍不住,齊齊動手。
於是,新一輪的廝殺,再次爆發。
那名武皇家主,怒吼中,一拳就砸向吳天錫天靈蓋,出手無比狠辣!
吳天錫沒有選擇,只得惡狠狠打回去,徹底釋放胸中惡氣。
同時抽空問道:「秦楚兄弟,好兄弟。」
「林塵真的良心發現,讓你帶人來拯救我了?」
秦楚與他背對背,殺得火熱,哈哈笑道:「不錯,黑龍王,是不是沒想到,林主席對你,居然會如此的重情義。」
「你看,你這裡一有困難,我就帶人殺過來了!」
吳天錫心頭,說不出的感動,說道:「看來,之前是吳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直防著林塵兄弟,怕中他的招。」
「沒想到,老吳我遭遇危機,只有他來救援。」
「秦楚兄弟啊,仗義,多的哥哥就不說了,冒昧問一句,你帶了多少人來?」
秦楚老實巴交:「哎呀老哥,兄弟忠肝義膽,定然是要來救你的。」
「不過,就是寒磣了些,就我一個人來。」
嗯?
吳天錫一下就傻眼了,褲襠里差點崩屎。
「就你一個人來?沒其他人了?」
秦楚點頭:「是的,就我一個人來。」
「說句老哥你不喜歡聽的,林主席的意思呢,賊兵勢大,讓你帶著人,且戰且退,先撤走為好。」
「回頭,我們再找司徒家的人算帳。」
吳天錫怒火中燒,差點氣得天靈蓋都打翻。
「你媽拉巴子的,就你特麼一個人來,你搞那麼大的動靜幹嘛?」
「還有,你特麼一個人來,你管這叫增援?」
「秦楚,你知不知道,老子被你害死了!」
秦楚臉上,人畜無害。
「被我害死了?吳老哥,你這話可就不厚道了。」
「我可是完全,遵從我們林主席的命令,殺來救你的。」
「你知不知道,來救你,我得冒多大的危險。」
吳天錫差點沒站穩,要不是眼下,生死關頭。
他真的想放棄司徒家的人,先行弄死秦楚再說。
他座下的人,一個個倒下,被司徒家的人,無情收割。
吳天錫看得睚眥欲裂,暴吼下令:「所有人,殺出總堂,先逃命再說。」
心頭如同被重錘敲打一般,前因後果,瞬間全部明悟!
秦楚這瓜娃子,只怕不是來救命的,而是來拉他吳天錫下地獄的。
知道他要投降司徒家,所以背後下陰刀。
如此一來,司徒家便如同受驚的野驢一樣,再也不會相信,他是誠心投降的。
不相信之後,就是直接下死手。
而司徒家下死手,吳天錫自然忍受不了,只得被迫反抗,跟著下死手。
如此一來,雙方都只能滑向同一座深淵。
那就是互相不信任,直到殺光對方再說。
而這幕後的操刀者,或者說總導演,毫無疑問,就是林塵這位金主爸爸。
不,吳天錫此刻,可不認什麼金主爸爸。
他只覺得,渾身發冷,如同被浸入寒冬臘月里的江水中。
「林塵,你個天殺的災星,你特麼是要把我吳天錫,往絕路上逼啊!」
悽厲的嘶吼,從吳天錫口中噴發而出。
吼歸吼,卻無法緩解他胸中,那鬱悶的心情。
媽蛋,到頭來,還是中了這王八蛋的陰招。
阿嚏!
養心居外的黑暗中,林塵打了個噴嚏!
「這是誰在咒我不成?」
摸了摸鼻子,他嘀咕一句!
風凌寒冷笑道:「吳天錫可不同於燕南飛,你想收他,沒那麼容易!」
「這頭黑蟲子,肚子裡的壞水,不比你的少。」
林塵笑笑:「說得不錯,要收服這隻黑蟲子,的確不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先把他供到火堆上,被司徒家狠狠的烤焦再說。」
風凌寒預感不妙:「你又幹了什麼?」
林塵微笑不語,不告訴他。
半響後,秦楚的電話打了過來。
「老弟,完美!」
「完全照你說的那樣,吳天錫這狗東西,就是個軟骨頭,情勢不對,他果然就要投降司徒家。」
「但也虧你料事如神,做了應對。嘿嘿,我背後偷襲司徒家的人,再給吳天錫戴了一頂高帽子。」
「最終,雙方互不信任,直接上手拼殺,死傷一片。」
「吳天錫不敵,重傷逃走。與司徒家已經是,徹底結下深仇大恨。」
「哈哈,都不用我拉攏,這吳老狗識趣得很,說這江南省,天大地大,他只能靠老弟你了。」
「前塵往事,已經成雲煙,他不會計較的。只希望老弟你,能給他和他的人,提供個棲身之所。」
聽完秦楚的匯報,林塵掛斷電話。
風凌寒在一旁,目瞪口呆,眼睛都直了!
隨後打了個冷顫,死死盯著林塵,滿臉後怕!
「逼良為娼,你把吳天錫,也給拉下水了?」
「呼!幸虧,我是你這方的人。」
「我漸漸的開始明白,為什麼蕭如虎,也栽你手上了!」
「林塵,你這人,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