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車燈,打破寂靜的夜。
軍部的高手,在十多輛全地形越野車護送下,挨個趕到趕到。
「將軍,你沒事吧?」
趙小棠不顧傷勢,眼中帶淚,來到獨孤月面前。
獨孤月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亂的秀髮。
搖頭道:「我沒事,你身上的傷?」
趙小棠擦了一把淚水:「我沒事的,林塵之前,幫我包紮過了。」
「而且,他餵了我一顆丹藥,效果非常好。」
一名軍醫道:「應該是八品的回血丹,這種丹藥,非常少見。」
「但效果,卻是堪比救命神藥。」
趙小棠吃了一驚:「八品的神丹,他就這麼給我了嗎?」
獨孤月心頭,微微一暖。
因為陰山雪姬的事,她對林塵,一直有些看法。
但目前來看,這個男人,一直都沒變。
這才是她心目中,所認識的那個人。
永遠的讓自身的光芒,照耀周圍的其餘人。
按獨孤月的預計,趙小棠當時那傷勢,是可能危及性命的。
「回頭,你應該親自,去感激一下人家。」
朝副官,獨孤月叮囑了一句。
趙小棠重重點頭:「將軍,我知道的。」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其餘戰士分開,兩個男人走了上前。
其中一人,肩膀上的勳章,顯示出他,乃是一名中將。
朝獨孤月略一點頭,他冷冷道:「小月,你放心吧,我們的人,已經去追了。」
「不管追得上,追不上,都會給你一個交代。」
另外一人抬手,淡淡道:「沒必要追,浪費時間。」
那名軍銜和實力,比獨孤月還強的中將,愣了一下,卻是乖乖道:「明白。」
沒辦法,說這話的,乃是軍部的一把手。
腓烈怒上將。
他注視著獨孤月身上,良久之後,才緩緩點頭。
「不管如何,人回來了,這就是皆大歡喜。」
「林塵呢?」
獨孤月道:「他已經先一步,回到帝京了。」
腓烈怒笑道:「這是他的作風。」
「走吧,一起回去,你當前最緊要的事,便是恢復身體。」
「其餘的,我會一一處理。」
獨孤月問道:「老師,您知道下手的人吧?」
腓烈怒臉色陰沉:「當然知道。」
「烏鵬是明面上的殺手,而他背後的,是那個組織。」
「草特麼的,都動我的學生了。」
「既然這樣,那就大開殺戒好了。」
「你放心,只需要三天,烏鵬的人頭不落地,我就不配做你的老師。」
「是時候,將很多帳,一一清算了。」
這時,人群後方,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獨孤月看去,一個人影,緩緩走來。
回頭看了一眼那人,腓烈怒冷哼道:「這個不成器的混帳,硬要跟過來。」
「就這樣吧,我去處理其他的事,你和你師兄,單獨聊聊。」
腓烈怒帶著人先走。
而獨孤月,看著那突然出現的男人,抿了抿嘴。
男人走近,一身軍裝,身姿挺拔。
歐陽深寒。
他關切道:「阿月,我聽說你出事,就從歐陽家趕來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獨孤月笑了一下,道:「師兄,我沒事。」
「你什麼時候,回到帝京的?」
歐陽深寒道:「已經有兩天了。」
「原本,我是打算去找你的。」
「但老師那邊,把我叫過去,讓我不要煩你,所以......」
獨孤月搖頭:「師兄,你和老師的事,我不想插手,也不想管。」
「但有一件事,你能不能,聽我一句勸?」
歐陽深寒沉默片刻,冷然道:「你是說,林塵的事吧?」
「對不起阿月,我不能答應你。」
「林塵,我必須殺他。」
「不然,我心裡那塊傷痕,會一直灼痛,折磨我。」
獨孤月連忙道:「當年的事,已經都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追著不放?」
歐陽深寒咬牙道:「鐵浮屠的真相,他一日不說出來,就不會完。」
「作為軍人,林塵獨自活著,是一種恥辱。」
「對他是恥辱,對軍部,對我而言,更是恥辱。」
獨孤月心頭也發火了,聲音變得冷漠:「可是師兄,鐵浮屠的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塵,他根本就不是逃兵。」
「當年,他是一個人,獨自殺回來的。」
歐陽深寒搖頭:「老師也是這樣跟我說的,但是我不信。」
「我親自問過他,也給過他機會。」
「可是,他選擇迴避,什麼都不解釋。」
「而且,阿月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歐陽門閥內部,有自身的資料。」
「多的,我就不告訴你了。」
「我只想告訴你,林塵這個人,不是你所認識的那樣。」
「他狡詐,忘恩負義,壓根是個無情無義的小人。」
「他,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林氏龍子。」
「雖然說,他活著,對我等,不會有什麼影響。」
「但是我的眼中,容不得一絲塵埃。」
「他既然犯錯,既然鑄下大錯,那麼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獨孤月怒道:「可是你並不是林塵,你怎麼就相信,你所看到的?」
「你們歐陽門閥內部有資料,又能說明什麼?」
「難道你不知道,你們的閥主,歐陽山海閣下,是帝京最想要看到,林塵死的幾人之一嗎?」
歐陽深寒搖頭:「阿月,別說了。」
「說再多,很多事,你也不知道。」
「只能說,你還很年輕,心思還很單純。」
「林塵,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傢伙。」
「這樣的人,活下來,你以為靠的是什麼?」
「除了背叛,以及見不得人的陰暗,他什麼都沒剩下了。」
「我知道,他救了你,你們之間,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情誼。」
「你的性子我更是清楚,不動情則已,一旦動情,就是飛蛾撲火。」
「阿月,聽師兄一句,林塵,他不值得。」
獨孤月冷冷打斷:「他不值得,難道你值得嗎?」
歐陽深寒愕然,呆呆看著,一下變得兇巴巴的獨孤月。
這位師妹,性子冷淡,可從來不曾,朝他露出這麼一面。
獨孤月冷聲道:「林塵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定論。」
「就像你說的,你相信歐陽門閥內部的資料。」
「而我,只相信我親眼所見。」
「我不相信,林塵是你說的這種人。」
「退一萬步講,即便他是,我也不允許你傷害他。」
歐陽深寒難以置信:「你對他,竟然已經到這種地步了?」
「阿月,你知不知道,你正在一步步,淪陷深淵。」
獨孤月抿嘴,望著深沉的夜色,更遠處,是燈火通明的帝京城市風光。
然後,她輕聲道:「我不知道。」
「但就算,他真的是深淵,我也願意沉淪。」
歐陽深寒一下子,就不吭聲了。
或者說,他無話可說。
眼神複雜看著獨孤月,他喃喃道:「師妹,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