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
當飛機,在跑道上滑落時,林塵笑道。
呂四娘看上去,非常緊張,連臉色都不自然了。
林塵看了她一眼:「怎麼了?四娘!」
呂四娘偷偷,轉頭四顧:「小情郎,從上飛機開始,我就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
「而且,都不是一般人,好幾股深沉的氣息,很嚇人。」
林塵笑笑:「嗯,我也感覺到了。」
「不過沒事,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呂四娘卻是搖頭,儘管害怕,但她很堅決:「我會始終,一直跟著你的。」
「如果有人要傷害你,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林塵嘆息一聲,呂四娘,其實也是一個蘭心蕙質的女人。
儘管她不知道,林塵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但是她對林塵的真心,卻是始終沒變。
為了林塵,她什麼都不怕,都敢做。
這樣的人,才是林塵需要的。
「走吧,帶你去見見,林氏王族,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其實你會發現,也就那樣!」
林塵神色輕鬆,站起身,準備下機。
這一趟飛機,好死不活,就他們兩個人。
這是巧合呢,還是巧合,已經不用多說了。
但巧不巧合的,林塵不在乎。
有人在等他,他又何嘗,不是在等人。
別人想殺自己,而自己,其實也想殺人。
大家都心照不宣,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艙門打開,兩人走下旋梯。
身後,空無一人。
前方,只有長長的跑道。
林塵也不在意,和呂四娘一起,並肩走去。
整個機場,連機組人員,都看不到一個。
說是有鬼,都有人信的。
呂四娘臉色,越發蒼白。
有些話,不用挑明。
她已經知道,自己的小情郎,此行帝京,怕是兇險重重。
只是她沒想過,會這麼誇張。
終於,看到人了。
右手邊的,林塵認識,一笑,揮手打招呼。
「二小姐,又見面了!」
左手邊的,林塵也認識。
不過他只是笑笑,也算是打招呼。
只不過親密度,就要差許多。
畢竟,十年不曾相見了。
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又何況是人心呢。
「跟我走吧,先去軍部。」
獨孤月,儘量做出冰冷的姿態。
言罷,轉身走在前頭,故意不去看對面的顏若溪和白南音。
而對面的兩人,也沒表態,就那麼盯著林塵。
林塵此刻,卻是搖頭:「軍部那地方,殺氣重,我不喜歡。」
「等改天,再來看二小姐你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來,我得先回家,看看我家老宅。」
獨孤月臉皮抽搐!
這個傢伙,果然和她預想的那樣,不會輕易妥協,或者說,散掉先手的。
而是選擇,正面硬剛。
這也符合,獨孤月對林氏龍子的認知。
她要想帶走林塵,平息干戈。
都不提敵人干不幹了,林塵自己就不干。
這份心氣,倒是一流。
於是,獨孤月停下腳步,軍靴包裹的長腿,一如既往的長。
「林氏龍子,呵呵,你還真是,瞞得我夠辛苦的。」
她笑著說道。
林塵驚訝:「原來,你知道了?」
「哦,應該是腓烈怒那老東西告訴你的。」
「我就知道,他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個時候說,擺明了是想挑事。」
「不過不重要,等回頭,我再找他算帳。」
「這老東西,一如既往的,陰險得令人不舒服。」
如果是之前的林塵,敢如此言語議論自己的老師,軍部上將。
獨孤月早已翻臉。
但此刻不同了,知道林塵是林氏龍子後,獨孤月罕見的,變得順服了很多。
或者說,她潛意識覺得,林塵稱呼腓烈怒為老東西,並沒有什麼毛病。
因為當年的林氏龍子,乾的就是這種事。
據說對炎黃的國師,那位勝天半子的狠人,林塵照樣,都是毫無尊老愛幼之心的。
逮住就罵,一點也不知道什麼叫尊敬。
「林塵哥哥,你回帝京了,還記得我吧?」
這時,只有一米五五的白南音,走出一步,面無表情說道。
林塵看了她半響,笑道:「有些印象,你眉心的花紋,應該是白氏族紋。」
「白展鵬這小子,就是你大哥吧?」
白南音點頭:「嗯,展鵬哥哥,是我們白家老大。」
「他不知道你回來了,不然,一定會來看你的。」
林塵失笑:「作為你們白家三天驕的老大,白展鵬這小子,當年可沒少和我動手。」
「來看我是假,盼著我死是真吧。」
白南音點頭:「嗯,我哥哥多半是這樣想的。」
「其實,不止我哥哥,連我也是這樣想的。」
「林塵哥哥,你要是死在帝京之外,不回來就好了。」
「這樣,我也免得動手。」
「你說你,回來幹嘛?」
林塵笑容更盛:「丫頭,你這說話的語氣,和當初你大哥一樣,夠沖。」
「不過,你可沒他乖。」
「當時我瞪他一眼,他就不敢多嚼舌根了,怕被我打。」
「你倒好,仗著是丫頭的身份,就給我撒野。」
白南音笑得很純真:「沒辦法啦,我們白家的人,都是這個德行。」
「特別是遇到林氏王族的林氏龍子,那就更是把持不住自己了。」
「林塵哥哥,你看,是你先動手,還是我來?」
說著,小姑娘挽起衣袖,露出白藕一般雪白的手臂。
的確很白,也很纖細,透著一股柔和的美感。
但手臂上,一根根浮現的紫色紋路,就不那麼美了。
相反,隨著真氣的流轉,紫色加深。
白南音的小手臂,漸漸變得,猙獰,難看,可怕。
獨孤月臉色凝重。
白家這個三無少女,的確是名不虛傳。
紫色銘文,這是白氏絕學——無間修羅激發的標誌。
等到白南音,所有的膚色,都轉化為紫色的時候。
那麼這少女,將真正化身為地獄修羅,殺人如麻!
然而,林塵仿佛,對一切都不知道似的。
依然是和煦笑著,開口道:「丫頭,你的脾氣,看來比你大哥,都還要火爆啊!」
「這麼看,我不出手是不行了。」
「也罷,那當哥哥的,就只能以大欺小了。」
白南音歪頭:「如果你能欺負我,我會很開心,就怕林塵哥哥你,什麼都辦不到。」
林塵一笑:「這可不一定,得真正較量過才知道。」
「夠了!」
這時,顏若溪淡淡說了一句。
白南音輕哼,一副不爽的樣子,但還是乖乖,抬頭看天,等候顏若溪的指示。
「林塵,你不該回來的。」
顏若溪看著林塵,眼神複雜開口。
林塵挑眉:「我回來,並不是要幹嘛!」
「只不過是遊子在外多年,思鄉心切,回家看看而已。」
「順便,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這一點,沒什麼問題吧?」
顏若溪有些怒:「沒有任何問題。」
「但你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問題。」
「林塵,如果你馬上返回,永久離開帝京。」
「那麼我可以讓南音,不必為難你。」
林塵笑道:「若溪,我們十年不見,沒想到一開口,你就是在教我做事。」
「還記得當年,那個跟在我身後的小女孩,可不是這樣的。」
「說來,我比你大一歲,當年你叫我林塵哥哥。」
「如今,你叫我林塵,直呼其名。」
「看來,變的不止我,若溪你變化,也不小啊!」
在林塵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顏若溪罕見的,有一些慌亂。
不過,下一秒她就冷著臉,讓一切都平靜下來。
「是的,這些年,我的變化很大。」
「曾經,我可以叫你林塵哥哥,那是因為你,的確值得我學習。」
「你的強大,讓我仰望,甚至是崇拜!」
「但是林塵,十年的時間,我蛻變了。」
「是蛻變,不是簡單的改變,知道吧?」
「我差一步,僅僅一小步,就將成為武尊。」
「我記得,當年的你,最強的時候,就是武尊。」
「而現在,我就那麼一下步,將趕上你,然後,是超越你!」
「而你呢,變得還不如當年了,你丹田被封印的事,我們都知道。」
「所以,你即便想我再喊你林塵哥哥,你想擁有當年的優越感。」
「我真的叫出來了,你就敢承認,就聽得進去嗎?」
林塵莞爾:「你還質問上我了。」
「既然這樣,我也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其實,你叫我林塵,還是林塵哥哥,我並不在意。」
「當年的顏若溪,是個精緻的少女,惹人喜愛。」
「現在的顏若溪,是女神,長大了,人心思變嘛,肯定不能噹噹年那女孩一樣來看了。」
「我承認,若溪你變化很大,很厲害。」
「對此,我也很佩服。」
顏若溪等著,林塵的下文。
但是沒了,林塵就此住口。
這讓她,不由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空落落。
一通虛頭巴腦的誇獎,然後就沒了。
可是她想要的,可不止這些。
她要聽的,是林塵的服軟,是對她現在的低頭。
承認她顏若溪,已經將林塵這個哥哥超越。
哥哥,那是過去時。
現在,輪到林塵仰望她了。
顏若溪的內心,其實想要的是這些。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虛榮心,其實在這一刻,膨脹了起來。
但林塵,並沒有滿足她的虛榮心。
或者說,林塵不屑。
當年的顏若溪也好,現在的顏若溪也罷。
林塵的心,早已隨對方的變化而變化。
你不是當年的少女,那我也不是當年的大哥哥。
你覺得,你可以獨當一面,你變強了。
然後呢?
與我何干?
這就是林塵的心理。
他沒說出來,因為不至於。
但顏若溪聰明絕頂,卻是從林塵的表情中,讀出來了。
然後,便是強烈的憤怒和牽連。
「好吧,我的話你不聽。」
「那麼你和白家的事,我也愛莫能助了!」
後退一步,顏若溪表明了立場。
白南音咧開小嘴一笑:「若溪姐,你總算不是戀愛腦。」
「林塵哥哥,人家要開動了!」
話落,已經到了林塵身前,一拳就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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