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的時間,司機載著他們便到了李家小別墅的院子裡。
祈津弋看著手中不再嬌艷的紅梅,低頭沉思,香氣也略微散了一些。
「終究是留不住嗎?」
李世巡在路途中就噤聲了,因為他發現他表哥一路無言並且看著手中的斷梅看了很久,他不再敢打擾。
好不容易到了家,剛開車門就撞上要下課回家的黎雪。可是腿已經退不回去,只能硬著頭皮打招呼。
「小黎老師,你才下課啊。」
黎雪瞪了他一眼,真是沒話找話。
「明天別忘記早一個小時起來。」黎雪想到這事,提醒他。
黎津弋在車裡看著他表弟和一個女孩不知道在說什麼。
那個女孩抱著一疊試卷和本子,還背著書包。比他表弟高出不少。
頭髮簡單紮成丸子頭,白淨的臉一閃而過,完全沒看清樣子她便匆匆離去。
他表弟在那討饒的樣子,就像是這個女孩是個小祖宗一樣,讓人發笑。
沒想到李世巡小小年紀就找了個女朋友,看樣子是約學習被這小子放了鴿子。
祈津弋走下車,輕輕用拳頭在他的小表弟頭上摩擦了幾下。
「女朋友?」
「才不是,老頭子在吉陽一中找的學生,聽說成績很好,寒假給我們上課。」
黎雪為了讓自己更有氣場一些,就讓李鎮長謊稱自己是吉陽一中的學生,反正那群小子都被家裡人送到衡也讀書,也就過年回來,她也不怕會被輕易戳破。
「吉陽一中?」
在他印象里,這所吉陽當地的中學,教育資源不算好,能出頭考上大學的更是屈指可數。
不過李叔很寶貝他的兒子,對李世巡的教育很重視,相信這女孩的成績一定不錯。
但是,待在吉陽一中,怕是很難出頭了,倒是可惜。
祈津弋走進客房,似乎淡忘了一些惆悵。只是一閉上眼,滿目都是紅色。
黎雪回到家,給豬餵食了一些豬草,便在院子一旁開始看書背書。
利用好寒假的時間,好好準備4月份衡也中學的招考。
豬大口大口地吃著,聲音很大。
卻似乎一點也影響不到少女,她儼然忘卻了周圍,投入到自己的學習世界當中。
直到豬吃完豬草,趴在欄杆上哼哼唧唧地叫囂著自己的不滿。
她才慢吞吞在豬食中加入米糠,倒進豬槽中,總算把這些小祖宗們的嘴堵住了。
學習的時間都是黎雪一點一滴擠出來的,哪怕是這個機會不一定能夠成功。
夜幕降臨。
這幾天叔叔嬸嬸都要加班到深夜才會回來。黎雪也早早爬上床,不過腦子裡依然在默背學習。
今天沒有下雪,所以晚上並沒有那麼冷。但是,家裡的被子因為好幾天都沒被日光充足曬過,顯得格外濕冷。
黎雪整個人縮在被窩裡,緊緊抱住自己。冬天是她最難熬的季節,因為她手腳特別容易冷,即使蓋再多的被子也沒有用。
可能是因為雨季,經常拖著濕噠噠的鞋子的緣故,落下了病根。
心裡頭有點不安,再兩個月不到就要去衡也中學去考試了,不知道自己的成績和那些人相比是什麼水平。
帶著滿腔心思,迷迷糊糊入睡了。
李家小別墅里依然十分熱鬧。
祈津弋正在和他那幼稚的小表弟玩街機遊戲。
他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雙手在手柄上快速跳動,指尖靈敏而靈活,只見簡單操作一番,對方的遊戲角色就「啪」摔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啊,怎麼這麼快,我又輸了。」李世巡懊惱地把手柄摔在一邊,垂頭喪氣地倒沙發上。
祈津弋嘴角淡揚,語氣促狹。「看來是退步了。」
「好幾天沒玩,手生了。」李世巡找補道。「都怪老李頭,寒假都不讓我安生,非要我學習。」
「就在你家學的?」
「對啊,就在一樓靠近院子的房間。老頭專門選那個光線好的。我好幾個小時候一起玩的朋友也在,他們爸媽都被老頭慫恿的,氣死我了。」
李世巡忽然想起,明天還要早半個小時起來學習呢,和小黎老師說好了。
雖然他很不喜歡學習,但是督促他學習的黎雪讓他討厭不起來,因為她似乎有種能讓大家都對她有好感的魅力,說不上來。
「不說了,我去複習一下明天要聽寫的單詞。津弋哥,你自便哈,遊戲盤都在這個盒子裡。」
祈津弋看了看時間,正好晚上十點。
他不禁感到好笑,這真是他認識的那個李世巡嗎,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若是以前的世巡,會和他精力十足地玩到深夜,往往也是祈津弋提出休息。這次居然破天荒不玩了,還是為了學習。
倒是神奇。
不過祈津弋也沒在意,在遊戲盤裡挑了挑,隨意拿起一個魂斗羅的遊戲盤玩起來。
次日早上,天微微亮。
黎雪背著包走在柏油路上,離鎮裡大概還有十分鐘的路程。
看了看手錶,大概7:35。
也不知道李世巡這個小鬼頭有沒有醒。
鄉下的風景很美 ,入目都是綠水青山,空氣清新,令人耳目一新。
祈津弋一身休閒的運動套裝,在河壩邊慢跑。迎著冬日的陽光,愜意極了。
這個時間人並不多,偶爾有幾個賣菜的攤販擺在路邊,大爺大媽們看到這個男生,也並不陌生。
每年這個時間段都能在這個小鎮看到他的身影,打聽一下便知道是鎮長的遠房親戚。
只怪這少年太過耀眼,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所以鎮上的人總喜歡和他聊幾句,套近乎。
「小伙子,這麼早來跑步啊?」
「看看別人家的孩子,我家那個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
祈津弋點頭微笑,停下腳步微喘。
「看那邊橋上是不是雪丫頭?」
「雪丫頭,也天天那麼早嘞。」
大爺大媽們七嘴八舌地,又將話題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
對岸橋上,迎面走來一個女生,似乎有些眼熟。她穿著一身黑色棉服,戴了一頂白色的針織帽,脖子上還裹著紅色的圍巾,只露出上半張臉。
穿得很是暖和。
耳邊又有聲音響起。
「聽說這丫頭最近在李鎮長家裡,給一些孩子補課呢,真是個乖孩子。」
祈津弋心想,和昨天穿得一樣。
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