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分明是有備而來
「玉狐大人聽說這聽說那的,自己流傳在外的聲名有沒有聽說過分毫?」
「這人誰啊?」玉琳琅下意識朝一側的世叔看去。
後者沖她使勁擠擠眼睛,面部整個表情都在朝皇帝方向抖動。那抽筋程度不亞於眼肌痙攣,屬實有點可笑……
皇帝面無表情望著一路走來侃侃而談的玉狐,此時終是忍不住重重咳了一聲。
朝臣們均都收了聲,玉琳琅抬頭望去,笑顏如花躬身行禮,「鎮妖司玉狐,參見陛下!」
皇帝冷著一張臉盯了她半晌,「御史台幾位大人,聯合翰林院、國子監諸位學士、助教,都遞了摺子參你。」
「玉狐,當街索賄一事,你可承認?」
玉琳琅朝她世叔看了眼,世叔那眼睛還衝她抽著呢。
玉琳琅便朝她擠眉弄眼丟過去一個「安心」的小表情。
隨即又跟轉頭看向自己的沐昭、陸淺、平康郡王幾人對上一眼,同樣眼神交流一番。
陡然聽書房內有人揚高聲音怒吼,「玉狐!陛下問你話呢?你這跟人眉來眼去的,幹嗎呢?」
玉琳琅忙上前一步,一揖到底朗聲說道,「陛下,這位大人當庭喧譁咋咋呼呼,嚇了微臣一跳!想必陛下也受驚了吧?殿前失儀,按大齊律第七卷第五十八條,失儀者理當廷杖五到十下不等!」
「臣附議。」西門不歸面無表情盪開一步,手持玉笏出列。
「兒臣也附議。」三皇子一步跨出。
其後,世子、平康郡王、大理寺卿等人也紛紛跟著站出,其餘人一瞧大家都站隊,連三皇子六皇子都附議了。
我去甭管是不是殿前失儀,就都站出來一同附議吧……
於是,那位玉狐大人名姓都不知幾何的大人,就嚎叫著被侍衛拖下去打了八個板子。
聽說是暈了過去,那自然不可能繼續參玉狐大人了。
皇帝也並非不近人情之人,朝臣都暈了,不得抬回家休養啊。
「陛下!臣想問問究竟是何人參的臣?」
眾人:……
咋滴,你還想把參你的一一拖出來暴打一頓?
三皇子沖她直擠眼睛,嘴巴努啊努的,只差說話了。
皇帝面無表情望著底下一眾互動,突然冷聲問,「當街索賄一事是否實情?」
裴永基腳步一邁,出列,「陛下,微臣長子,掏空家底將次子贖回,整整花費五萬金。」
玉琳琅露出個吃驚之色,看向裴永基驚呼,「丞相大人,是你,夥同這些人告狀到陛下面前?」
「什麼夥同?請玉狐大人慎言!!」
「不錯,我們聽聞此事後都極為震驚,哪怕今日玉狐大人索賄的並不是裴府,我們一樣會遞摺子參你!」
玉琳琅掃了眼那位方臉朝臣,「你誰啊?」
二舅霍偉眼角抽了抽,小聲提點一句,「這位是御史中丞張御史張大人。此番彈劾摺子,就是他寫給陛下的……」
「張御史。」玉琳琅腦子一轉,面露異色,「原來是你啊!你這是公報私仇,試圖栽贓陷害。」
張御史大怒。
「張御史,你數年前在朝上噴我就罷了,如今竟還當著陛下的面,堂而皇之公報私仇!你一把年紀,無恥至極!」
噴唄,當誰不會噴來著?
玉狐噴起來,那小嘴叭叭的可不帶絲毫停頓。
「先前尊夫人在公堂上污衊我,也是你授意的吧?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兩口子當真是丟人不挑好日子。」
「自家閨女都教不好呢?你還敢參我?我給你臉了?令千金,一個縱子行兇放火燒永泰一條街,事後倒打一耙胡亂攀咬栽贓我,最終拖累同安伯府褫奪了爵位。」
「另一個呢,更離奇出彩,跟瘋狗沒栓好似的,大街上一路追著我狂吠,人現在還在魏州府大牢蹲著呢吧?可真給你老張家長臉!」
「你那婆娘更是妙人,當眾噴我冷酷無情慢待外祖父。結果呢?結果被當眾啪啪打臉。怎麼尊夫人回去沒跟你說過此事麼?你妻兒都跟潑婦似的,全是你教的吧!」
「你放P!!!」張御史當真是氣得脫口叫罵,那話完全沒過腦子。
實在是被玉琳琅給氣狠了。
「你不但放P,你還當眾拉屎!自己一屁股屎擦不乾淨,張大人你還有臉參我?參我個啥?不就是想以權謀私打擊報復麼?」
張御史一個倒仰,嘴巴都氣歪了。
身邊幾位御史忙伸手扶他,卻見他老臉漲得通紅,氣得呼哧呼哧直喘,哪裡還能說得出話來。
好傢夥,一眾朝臣心裡直呼好傢夥。
玉狐大人戰鬥力不減當年吶,又當庭懟死一個……
「玉狐,你不必顧左右而言他!你就只說你有沒有當街索賄五萬金!」
「陛下啊!」玉琳琅一嗓子下去,前排一眾親友紛紛抽了抽嘴角。
玉狐大人蹬蹬蹬爬上幾層台階,一屁股坐倒在皇帝腳下,聲淚俱下唱作俱佳道,「陛下,臣哪裡是索賄?當日所有情形……」
玉琳琅手指一抬,指向前排數人,三皇子六皇子默默退了好幾步。
玉琳琅精準無誤指指平康郡王,「郡王在場親眼目睹。裴府二公子買兇,光天化日刺殺朝廷四品命官!臣要他裴府出點賠償,有錯麼?大齊哪條律令言明,受害人不得向加害者索要賠償?」
平康郡王連連翻著小白眼,拱手道,「陛下,當日之事,確實我們都在場,看得一清二楚。是賠償,非索賄。索賄一事,乃無中生有。」
「陛下啊!臣乃直臣,學不會他們那些個彎彎繞繞之事。臣唯有一腔孤勇,直面整個世界對臣的不公!」
西門大人抬手暗暗扶額……
就突然不怎麼想認這破孩子怎麼回事?
皇帝面無表情低頭看她,「賠償要五萬金??」
玉琳琅作勢抹著眼淚,「是,臣是獅子大開口了,但問題是,五萬金吶。臣只不過隨口一言,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丞相大人,裴國公府,竟真能掏的出來!」
一語落下,滿朝登時沉寂下去。
裴永基眼皮子直跳,暗驚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