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陰沉著臉,跟火一起站在遠離火堆的陰影里,兩眼狠狠地盯著喬羽。閱讀
火堆那頭,喬羽五官敏銳,立刻感覺到了火和青狼投在她身上猶如實質般的陰狠目光。她眼睛眯了一下,沒有理會他們。
山這個上任首領和羽這個有力競爭者來了,競選自然就開始了。
山沒力氣說話,就拜託路來主持這場首領之爭。
「大家都知道,山受了傷。」路說到這裡,就停頓了一下,讓大家有時間記起山之所以受傷,是拜青狼所賜,這才又繼續道,「所以他不能再繼續當部落首領了,今天我們將選出新的首領。」
他看了眾一眼:「祖先留下來的選首領的規矩,我想大家都知道,那就是選出部落里最強、能守護部落的人。」
說到這裡,他環視一周:「誰覺得自己最強,想當首領的,都站出來。互相打鬥一番,勝利者就是部落新的首領。」
喬羽立刻站了起來,走到路身邊站定。
場中安靜了一瞬,各種複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竊竊私語聲漸漸響了起來。
喬羽凝視細聽,就能聽到很多「女人哪能當首領」、「她年紀這樣小,懂得怎麼處理部落的事嗎」的話語。
這些應該是火一個傍晚拱火的結果,但也是很多人的心聲。
她笑了一下,高聲道:「我站出來,可能很多人嘀咕,覺得就算我力氣大,也不應該當首領。因為我是個女人,部落里從來沒有女人當首領的先例。」
大家都沒有說話,但看那神情,明顯是贊同的。
「可我今天,必須站出來。」她環視了一圈,「因為我阿父雖然受了傷,不能再當首領了,但他守護部落七八年,他放心不下部落。」
議論聲漸漸消失,場中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都想起了山這些年對部落的付出,以及山當首領後部落漸漸好起來的日子。
「阿父他擔心部落沒有貯存夠食物,不能在交易會上換回鹽;他擔心那些老弱孤寡在冬天凍餓而死。」喬羽繼續道。
「我雖力氣大,本不想來爭這個首領位置的。可我看到我阿父這樣,我就忍不住想,如果我當了首領,我就讓大家過得跟我阿父當首領時一樣安穩。不管情況如何,無論家裡有壯年男人還是沒有,部落里都公平公正,能讓每個人都有食物吃,有獸皮穿,能吃上鹽,能安然地度過冬天。」
「所以,我站在了這裡。」
山谷里越發安靜。
大家都在思索喬羽的話。
眾人反對喬羽當首領,無論哪個原因,歸根到底只有一個,那就是擔心她年紀小,處理不了部落里的事,沒能力帶領大家去狩獵,讓大家的日子過得不安穩。至於她是女人,倒是最小的原因。
畢竟原始社會,生存才是第一要緊事。能讓大家吃飽穿暖,管你是男人女人。而拿女人做藉口,是火挑唆的結果。
現在聽到她的話,大家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
對哦,羽身後還有個山呢。她不會管理部落不要緊,山會幫她的。她只需要帶領大家上山打獵就行了。
憑她那身可怕的、連老虎都能打死的力氣,有她帶隊上山,就是遇到狼群都不怕了。女人孩子們在部落里也安心不少,不用擔心男人們在外面會遇上危險。
大家見喬羽不說話了,又開始嗡嗡議論起來。
樹忍不住湊近低聲問山:「阿兄,這番話,你什麼時候教給羽的?」
山瞪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往上翹:「我可沒教過她。」
女兒今天的表現,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心裡唯一的那點擔憂也消散了。
就憑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的膽量、口才、機智和這份擔當,他的女兒,絕對能做一個好首領。
樹怔了一怔,抬眼看著火堆旁、神情落落大方的喬羽,頓時感慨萬千。
果然不愧是阿兄的女兒,就是比一般人厲害。
路看喬羽不說話了,就出聲道:「那麼,有誰要跟羽一起爭當首領的,趕緊上來了。」
火今天下午遊說了不少人的。雖說因為青狼陷害山的關係,那些人都不大願意理他,但因為事關自己的利益,最後很多人還是聽進去了,打算今晚上場比試一番。
雖然羽的力氣大,能打得死老虎,拔得起那麼粗的一棵樹。但又不是力氣大的人就會打架。黑的力氣比山大吧?最後還不是被山打敗了。
可聽了喬羽的話,大家都躊躇了。
他們都在想,如果他們真的贏了,當上了首領,他們懂得處理部落里的事情嗎?他們有能力帶領大家打到更多獵物嗎?有老虎、狼群來,自己能沖在最前面、捨棄自己、為部落擋住危險嗎?他們能做得跟山一樣好嗎?
當首領固然風光,分到的肉食也比別人多。但要管的事、要承擔的責任也很多很重大。今年貯備的肉乾本來就不夠,還要拿一些去換鹽。今年的冬天註定要比往年難過許多。
要是今年餓死的人比往年多,部落里的人會不會指責自己,趕自己下台?就算不趕,自己有臉再當這個首領嗎?
這麼一想,許多人都打起了退堂鼓,坐在那裡不動彈。
黑頭腦簡單,不會想這麼多。他本想上去的,可看看四周,又感覺氣氛不大對勁。
怎麼這麼安靜呢?
他摸摸腦袋,正納悶呢,就聽他阿姆催促他:「黑,快上去。」
黑立刻站了起來,走到喬羽面前,憨憨一笑:「我想跟你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