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大是個非常重視體育運動的學校,校園內每天下午準時迴響著廣播 相較於一般濃郁的學習氛圍,八班則要鬆快一些。
因為趙美心和謝成堂這個當事人都在八班的緣故,八班學生平日裡做題之餘,討論最多的居然是李拾光和謝成堂是不是真的分手,及李拾光會去哪個班。
「當然分手了!」她頗有些緊張地看了眼謝成堂,見他不吭聲,趙美心眉眼間俱是陰沉,「反正不會來我們班。」
自從她哥被抓進牢里,她媽簡直操碎了心,頭髮直接白了大半,整日以淚洗面,看到她就罵,各種難聽的髒話,她爸脾氣也越發暴躁,回家不是摔椅子摔碗,就是打她和她媽。
那個家壓抑的她根本就不想回去。
她目光投向坐在第四組最後一桌最角落裡的謝成堂,她至今記得她被她爸打了之後去迪斯科里蹦迪,她哥不在,她哥的仇人看到她後報復到她身上,她被圍在巷子裡,崩潰之下忽然看到一個身影經過,她喊的他名字:「謝成堂!」
她沒想過他會真幫她,他就像她的救贖一樣,雖然他只是不耐煩地往這邊掃了一眼,「幹嘛?」
他身邊的幾個兄弟就跟著走過來,那幾個人見他人多勢眾,放過了她。
家裡環境壓抑,這幾天她不願回家,每天晚上就去小姨家裡。
她姨父就是她們八班班主任王老師。
她知道她姨父不喜歡她,可相比較而言,她更不喜歡回家。
至少她姨父不會打她,不會打小姨。
前幾天她在姨父家吃飯,席間小姨和姨父閒聊,說起李拾光和徐清泓被打事件,小姨嘆了口氣:「現在你這孩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你爸媽也管不到你,幸虧她沒事,不然你啊……」小姨嘆了口氣,「這種事情你怎麼能做?」
趙美心抵著頭,眼底氳著濃濃的陰霾。
她抓著筷子的手捏的發白,一句『她活該』『她怎麼不去死!』卡在喉嚨里摳不出來,她抬起頭,眼裡迅速蓄滿了淚水:「小姨,我不敢了。」
這話也就騙騙她小姨,王老師陰沉著臉。將筷子放下:「我吃好了!」
王老師愛人姓夏,一樣是一中的老師,也同樣教數學,是王老師的學妹,可能是身體不大好的緣故,生性柔弱。
夏老師柔柔地嘆了口氣:「聽說她成績下降的厲害,又遇到這種事,下學期怕是會從重點班掉下來,不知道會去哪個班。老王,不行的話,讓她去八班吧,我聽說這孩子成績原本不錯,你多抓抓她成績,還有半年,多少能提點上來。」
王老師臉色難看,「到我們班?那好了,正好和謝成堂湊一對了。」他們班的學習風氣都給謝成堂和……他瞪了旁邊的趙美心一眼,給他們攪了,這次居然還連累他們班寄了個大過。
他教這麼多年書就沒有學生被記過大過!若不是他愛人的姐姐哭著求他,他根本就不會收趙美心這樣的學生。
王老師一雙眼睛特別大,三四層的大眼皮,一雙金魚眼大的往外凸,別說他瞪人,就是正常看人的時候也像在瞪人,長的十分兇惡。
趙美心被姨父瞪的心一顫,即使惡毒如她,處於學生對班主任的天然敬畏,她也十分怕懼怕姨父。
她知道姨父有多麼厭惡謝成堂和她,連帶著厭惡跟謝成堂談戀愛的李拾光,已經多次在言語中表達對李拾光的不喜。
這也是她在學校不敢太過糾纏謝成堂,在學校還算收斂的原因。
放學鈴一響,她就趕緊收拾書包,跟在謝成堂身後:「成堂,等等我!」
謝成堂卻理也沒理,站在門口,看著夜色中昏黃燈光下的李拾光騎著自行車到校門口,他還沒走過去,李拾光的父親便騎著自行車趕到,父女倆一起騎車回家。
現在李父每天都會早接晚送。
趙美心不知心底是什麼滋味,就像被硫酸澆了心臟,又妒又恨。
她站在車棚門口望著謝成堂,也望著李拾光遠去的身影,狠狠踹了一腳自行車,恨哥哥沒用,四個大男人,居然連個李拾光都對付不了,還把自己弄進了局子裡,個蠢貨。
她目光陰沉沉的,裡面的毒汁像是能溢出來。
她已經幾天沒回家了,今天表妹回來,小姨家那狹小的屋子裡沒有她住的地方,她只能磨磨蹭蹭的回家。
回到家,趙美心腳步不由的放輕,還沒進屋,就聽到哐當一聲巨響,是門被踹開的聲音,接著一個頭髮花白面色陰沉的中年男人醉醺醺地走了出來,裡面隱約還能聽到她媽的哭聲。
「哭喪啊!」中年男人抓住地上的竹椅狠狠向地上砸去,酒醉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兒子進了局子就是你哭的!」
趙美心憤恨地瞪著她父親。
趙父一巴掌揮過來,扇的趙美心身體一個踉蹌:「看什麼看?白眼狼,賠錢貨,養你有什麼用,一天到晚不著家,怎麼不死在外面?」接著就是各種表子,賤~~人,各種髒話層出不窮。
趙美心眼裡想啐了毒一般,陰暗暗的,趙父看到揮著拳頭過來就想打她。
她早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被打了都不會跑的孩子了,她狠狠一把推開了趙父,從家裡衝出來。
冬天的深夜非常的冷,偌大的世界冰涼的沒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遠處的迪斯科音樂聲震天,想到第一次和謝成堂在這裡相遇的情景,她背著書包,往裡面去。
在裡面找了一圈,沒有找著謝成堂,她也不失望,將書包寄存到服務台,脫下外套就蹦入舞池,瘋了般扭動自己的身軀。
很快就有人撫上她的腰肢,「趙美心?」
趙美心心裡一驚,眼底戾氣閃過,沒想到又遇到這幾個人。
她眼珠一轉,笑的嫵媚風情:「城哥。」
李拾光這段時間被她奶奶每天的黃豆燉豬手,補的都二次發育了,她現在看到豬蹄都有點怕,每次都帶學校和馬萍秦滬他們分著吃。
馬萍媽媽也燒的一手好菜,每天用罐頭瓶裝好帶到學校來,酸蘿蔔,黃豆燒雞塊,小魚乾,每天不重樣。
饒是馬萍是個吃貨,天天和她帶來的豬腳黃豆湯也受不了:「拾光,我發現你家有個問題。」
「嗯?」李拾光不解。
「你看啊,之前你帶排骨湯,就天天排骨湯,天天排骨湯,連吃半個月,現在又天天豬蹄湯,你家一道菜是不是一定要吃到你膩,讓你從此不想吃了,才換啊?」
秦滬也點點頭看著她。
他也喝膩了豬腳湯了,李拾光不忍爺爺奶奶心意被浪費,只好逼著自己吃。
好在徐清泓還算給力,有他分擔,倒也還好。
李拾光認真想了想,還真是這樣:「好像是的,我家好像是這樣的。」她笑了,「我小時候愛吃火腿腸,我爺爺就買了一箱火腿腸回來任我吃,吃的我現在聞到火腿腸的味道就想吐。」
馬萍哈哈大笑:「肯定是你小時候太貪吃了,你爺爺就用這種法子來治你。」
「去。」李拾光啐她:「你以為我像你。」
她家人是真疼她,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給她,尤其是爺爺奶奶,過年叔叔姑姑他們買了好吃的給奶奶,她都藏著留著給她,有些都放壞了生蟲,他們都捨不得吃。
都是從最艱苦的年代過來的,他們對吃的特別看重,都把自認為好的東西留給他們小輩。
幾人吃完午飯回來,也不午睡,翻開書本就要刷題。
李拾光的書里意外地夾著一封信。
「啊,情書。」馬萍笑嘻嘻地一把奪過去,「我看看寫了什麼?」
「我也看看。」秦滬頭湊過來。
年輕男女似乎對這種東西都特別感興趣。
前面是雜七雜八一些情呀愛的,最後面寫了一句:拾光,中午十二點學校後面小樹林,我們談談。謝成堂。
「找你去約會?現在十一點五十了,還剩十分鐘哦。」馬萍壓低了聲音,對李拾光曖昧地眨眨眼。
許是青春期女孩子對於情情愛愛的事情十分感興趣的緣故,尤其是近年瓊瑤阿姨的小說盛行,馬萍對外表俊美性格桀驁內心深情的謝成堂十分有好感,覺得他很痴情專一。
當然,這事主要是看臉,如果謝成堂長的矮胖丑,說不定她又是另外一種想法。
李拾光直接無視了那封信,趴在桌子上午睡。
「誒?你真不去啊?」馬萍戳她,湊到她耳邊:「去嘛去嘛,去看看他說什麼?他這麼喜歡你,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李拾光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