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大是個非常重視體育運動的學校,校園內每天下午準時迴響著廣播 第二次了,第二次被叫『親愛的』了,馬萍只覺得心臟砰砰直跳。
她湊到李拾光耳邊:「哎,你和謝成堂真的不處啦?」
見李拾光看她,她立刻睜大眼:「你前些天才和我說要為他綴學去省城,現在突然間……太快了,我都不敢相信,而且……」她嘴巴動了一下,「趙美心不是說謝成堂發燒成肺炎住院了嗎?你真不去看看?」
「我理解你的意思。」李拾光嘆了口氣,「親愛的,你要知道,放棄一個人從來不是一瞬間的事,肯定是心中的愛和關心一點一點的消磨乾淨,我也攢夠了對他的所有失望才一次性爆發的。」
若不是謝成堂對她確實還有些情意,在她知道他外面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情況下,她管他公司要不要上市?早就離婚了,也不會拖了那麼久。
在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後,她當初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釋然。
馬萍被她又一聲『親愛的』叫的心砰砰亂跳,她沒談過戀愛,並不懂,見李拾光注意力已經在課本上,只懵懂地點頭:「哦。」
她用書本當著臉,偷偷瞟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的讀著書。
李拾光並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將自己高中時的好友給撩了一把,對於未來的她們來說,別說好友之間互稱親愛的,就是和陌生人之間,有時候也叫親愛的,尤其是買方和賣方關係的時候。
她現在精力都在書本上,時間不多了,她得儘快將高中課本上的知識撿起來。
好在前世三十多歲的時候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留下的遺憾,自學了很長時間,考上大學後也不曾懈怠,很多知識點複習一下還是能想起來的。
他們在早讀的時候,班主任陳老師就坐在講台上批改這次月考的試卷,在批到李拾光的試卷時,忍不住皺眉感到牙疼。
他抬頭看了李拾光一眼,見她很認真的再早讀,想想,又埋下頭換下一個試卷批改,決定先不找她談話了。
早讀的下課鈴一響,李拾光前面的矮個前桌就轉過頭來看著兩人嘿嘿賊笑:「我都看見了!」
李拾光莫名:「看見什麼了?」
矮個前桌個子不高,臉卻有些老成,唇邊黑茸茸的一圈小鬍子。
他十分猥瑣地笑了笑,朝她和馬萍眨了眨眼:「我看到你親她了。」
馬萍一驚,臉色通紅的拿書砸他:「你瞎說什麼?不許瞎說!」
矮個前桌又嘿嘿笑了兩聲,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徐清泓,朝他飛了眉。
徐清泓眉尖微蹙,不忍直視地轉過頭:「去吃飯,走不走?」
「哎,走。」說到吃早餐,矮個前桌頓時將八卦拋諸到腦後,屁顛顛的攬著徐清泓肩膀往外走。
他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整個人也才到徐清泓下巴,根本攬不到徐清泓肩膀,只能半搭著。
徐清泓肩膀一抖,抖落肩膀上的爪子,面無表情的走在前面,矮個前桌連忙小跑的跟上去。
馬萍放下書本,氣嘟嘟地鼓起尚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秦滬怎麼這麼討厭啊。」她咬了咬牙,對著秦滬的背影惡狠狠地說:「我看他不應該叫秦滬,應該叫秦獸才對!」
「秦滬?」記憶的大門霎時打開,李拾光總算想起矮個前桌的名字了。
是了,秦滬,好像是他祖籍在滬市,還是他是滬市人?記得以前他好像說過。
徐清泓提過的『虎子』應該就是他了。
馬萍摸了摸脖子,有些不確定的問李拾光:「拾光,剛剛徐清泓是不是瞪了我一眼?」想了想,「不對,是看了我一眼。我怎麼覺得那麼瘮得慌呢?」她問李拾光,「哎,你有沒有看到?」
李拾光還在回想呢,哪裡注意到徐清泓?聞言搖頭:「沒看到。」
「難道是我的錯覺?」馬萍有些不確定地說:「管他呢,他們男生就是討厭!」
馬萍起身急沖沖地往外面擠,推著李拾光的肩膀催促著:「快點快點,在不快點肉包子都要搶光了!」
李拾光起身讓坐在裡面的馬萍出去,將早上媽媽給她的一塊錢給馬萍:「幫我一起帶吧。」
「你不去呀?」她睜大了眼睛,有些不開心。
李拾光揚了揚手中的書,「還沒背完。」
「哎喲,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吃完飯再看不遲。」
「你再不去就沒了。」
「嗷!」她慘叫一聲,焦急地看著外面,「真不去呀。」
她的耳朵都快耷拉下來了。
李拾光抬頭看她笑:「幫我帶兩個肉包子謝謝。^_^」
馬萍臉上一紅,拿起錢拔腿就跑。
很快就拎了四個熱騰騰的大肉包子回來,她手上還吃著油條。
學校食堂的肉包子三毛錢兩個,個大餡多。
「給。」她將包子和剩下的七毛錢給李拾光,捨不得將整根油條給她,就撕下了一半,「呶,給你。」她笑著邀功,「我總共就兩根,還分給你四分之一,你看我對你好吧?」
她一笑起來兩隻清澈的大眼睛就彎成月牙狀,像蘊了波光。
李拾光拿過她遞過來的油條,咬了一口慢慢嚼著,咽下去才笑著說:「是,你對我是真愛。明天我請你吃。」
馬萍卻像踩著了尾巴的貓咪一樣,小臉通紅地炸毛啐她:「呸,誰對你是真愛。」
「你呀。」李拾光一本正經地開玩笑。
秦滬的頭忽然伸了過來:「誰是誰的真愛?」
馬萍拿起書朝秦滬打過去:「怎麼又是你?你怎麼這麼討厭?老是偷聽我們說話!」
李拾光附和馬萍:「女孩子間說悄悄話男生不能聽。」
秦滬撇嘴:「不聽就不聽!」
他進去後,坐在外面座位的徐清泓坐下來,拿起書本看了起來。
秦滬見徐清泓這麼認真,也趕緊刷起了習題。
陳老師將早讀課批改的卷子帶回到辦公室,看著最上面李拾光的卷子上面的分數,深深的嘆了口氣。
「陳老師,怎麼啦?」
「還不是為了我們班的李拾光,這孩子可惜了,原來多好的成績,下降成這樣。」他指著剛剛批改完的語文試卷道:「原來一百二十分的卷子她每回都能拿到一百一十五分以上,這次……」
他摘下眼鏡,嘆了口氣,將試卷遞給問他的物理老師。
物理老師是學校教導處主任兼物理組組長,他摸了摸自己前面呈M形的大腦門,笑著說:「你的課她至少能考九十多分,還及格了,你還沒看她物理的分數呢。」
「那你還笑得出來。」後面二班的李老師笑呵呵地打趣:「我記得她語文成績不錯吧?你們要是不要李拾光,讓她來我們班好了,老王他們班也行。」李老師八卦心一起,便開起了玩笑:「你們班李拾光不是和老王他們班謝成堂在處對象嗎?乾脆將她調到八班。年輕人嘛,我們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都理解。」
二班是文科班的重點班。
「理解個屁!」陳老師笑罵:「我看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話怎麼能這樣說呢?」李老師揶揄著陳老師和王老師:「你看他們兩個,一個不念書,一個不想念書,就你們兩個要做他們愛情路上的攔路虎,何不成全他們?」
剛吃完早飯的英語老師走進來聽到直接笑噴了,指著二班班主任李老師,「老李啊老李,就你促狹。」
後面略微有些嚴肅,相對年紀也比較輕些的歷史老師也加入話題:「你們說李拾光啊,她不行了,她現在的心思根本不在書本上。」他語氣遺憾地說:「高一的時候她歷史能拿滿分,這次摸底考試,她歷史也是一塌糊塗。」
「我記得她是年級前十入學的吧?」政治老師吹了吹被子裡的茶葉,抿了一口。
「要不怎麼說早戀害人呢?我今天早上聽二班的學生說,你們班李拾光還為了個男孩子和八班的同學打架,扇人耳光,還踹人肚子。」英語老師八卦完搖搖頭,問前面的八班班主任:「老王,這事你知道嗎?」
「這事我會好好調查的。」被稱作『老王』的王老師臉色陰沉的都能滴下水來。
本來讓他一個高級教師帶八班班主任他就很不樂意了,還讓班裡進來兩個『走後門』的,簡直是害群之馬。
「調查什麼?有什麼好調查的?」英語老師姓吳,是個短頭髮的中年女人,上身穿著緊身的中式斜襟夾襖,下面是一條厚厚的黑色長裙,外面套著一件大衣,身材窈窕。
陳老師聞言也道:「這事是要調查,不能隨便冤枉學生。」
「哎喲老陳,你還沒放棄她啊?」英語吳老師有些意外地轉過身:「半年就高考了,就她那成績,撐死了也就是個大專。」她擰開杯蓋喝了口清火的菊花茶,「依我看,還是把她調到下面的普通班去,在一班,她跟不上進度,她學著累,我們教著也累。」
政治老師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開口:「就她這成績還考大專?除非呀……」他笑呵呵地說:「那大專院校是她家開的!」
汪老師是一班的物理老師,因為是政教處主任,平時十分嚴肅,上課卻十分幽默風趣,並不是個性格死板的人。
「有事你也不能急啊。」汪老師個子又高又瘦,頂個M型的美人尖大腦門,拿了一把手電筒。
「汪老師,你就一個人去啊?不多叫幾個人嗎?」馬萍急的滿頭汗。
兩人出門,正好見到政教處副主任回來,汪老師順便就說:「這孩子說後面小樹林有人在打架鬥毆,這些學生,不好好學習整日在鬧些什麼,以後這樣的人少招些進來。」
每個學校都少不了有幾個走後門的,有些是成績沒到,但也差不了幾分,送進來也就進來了,有些則完全是不學無術,偏偏家裡有那麼點關係,避不開的。
像是那謝成堂,就是家裡關係拖進來的,拖的關係正是眼前的政教處副主任謝主任。
要不是謝主任是謝成堂大伯,謝成堂早就被開除了。
他說這話,也是在敲打謝主任。
謝主任脾氣較為軟和一些,笑了笑,跟著汪主任往校園後面走。正好看到氣喘吁吁向小樹林後面跑的徐清泓。
汪主任是徐清泓他們班物理老師,對徐清泓非常熟悉,知道他前段時間肋骨斷了兩根,還沒完全好,趕緊叫住他:「徐清泓,你傷還沒好跑什麼?」
徐清泓卻頭也沒回。
汪老師這下知道是真出事了,也趕緊帶著手電筒跟著徐清泓後面往小樹林裡跑。
李拾光衣服穿得多,褲子穿的也不少。
除了外面的黑色長褲外,裡面居然還有一條羊毛褲,羊毛褲裡面是秋褲。
冬□□服穿得多,綁在身上特別緊,特別不好脫。
趙美心替他把李拾光上衣都捋了上去後,就抱臂站了起來,盯著城哥對李拾光的動作,心中滿是痛快。
她不好過,憑什麼讓別人好過?
城哥正在把李拾光上衣往上推,褲子向下拉,就聽趙美心突然驚呼了一聲:「你要幹什麼?」
他笑著說:「我干什……」
砰!
頭上突然一陣劇痛,眼前一陣眩暈發黑,艷紅色鮮血順著眼瞼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
徐清泓拎著在小樹林裡隨手撿的一根手臂粗的樹根,再度舉起,砰一聲砸在城哥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結束。
小夥伴們明天見啦,晚安。
如果你們在三更半夜看到有更新,那一定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