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從董卓府里家眷口中查知四皇子劉蔄可能被藏於狄道城外的白石山上,並沒有立即帶人前去解救,而是迅速將此事轉告了暗影西涼行動特勤小隊。
雖然張繡本人武藝高強,但那也只適合在戰場之上與人搏殺,在山地叢林小範圍的作戰中,還是暗影隊員更加可靠。畢竟一個活劉蔄和一個死皇子,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過巨大。如果不能順利營救出劉蔄,趙興在整個西涼的布局都要重新設定,那將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接替侯成成為暗影西北區負責人的華衛國,本人就在隴西一帶潛伏活動,在獲悉此事之後,立即將整個涼州地區除武威郡以外的人員全部召集起來,合計超過三百名精幹的隊員。由他親自帶隊,在經過反覆的秘密偵查之後,等來了從臥虎城內趕到的一批武林俠士作為強援,這才發動對白石山董卓勢力秘密據點的突襲。
由於這次行動迅速突然,加之各種應對方案完善,三百名暗影隊員外加數十名武藝高強的俠士,先後幹掉了白石山上數百董卓豢養的死士,終於抵達秘密據點的最深處,在山中一處隱蔽的石室內發現了六歲大的四皇子劉蔄。
順利將劉蔄解救出來之後,太史慈立即撥出兩千精銳騎兵,護送著華衛國和四皇子迅速東移,前往臥虎城。時間只是過去一年,原本天真活潑的四皇子,已經被關得有些發傻。這個可憐的孩子,急需見到親人和玩伴,進行一些心理疏導,否則很可能會患上少兒自閉症。
當然了,華衛國是不懂什麼「心理疏導」和「自閉症」這些說法的。目前整個大漢朝,能理解和明白這兩個詞彙的除了趙興,也許只有華佗和他的幾位關門弟子。畢竟心理學這玩意,在這個時空中還是一片學術的荒原。
要不是趙興偶爾跟華佗交流時說起「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個話題,順帶著提出了百姓的身體健康指標,應該包含心理健康這個內容,結果神醫追著趙興屁/股,詢問了好幾天什麼叫做「心理健康」,趙興這才想到將心理學的概念和範疇引進晉國和東漢。
趙興不是全能型超人,他所知道也就是一些戰場心理學、犯罪心理學以及一些常識性的知識。但在他看來所謂的心理學基礎和常識,在華佗聽來卻是一個全新的天地和神奇的領域。趙興只是簡單列舉了一些心理現象和精神疾病,神醫便立即舉一反三,並按照趙興曾經提出的臨床數據採樣的方式,組織了一群郎中開始專門研究這個學術領域。
不得不說,有時候趙興簡單的幾句話,便可能催生或者促進一個科學領域的創立和發展。這正是觀念和認識產生的巨大潛力和作用。
解決掉董卓、拿下狄道、救出劉蔄,基本上西涼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至於一些尚未掌握的郡縣,還有造反羌人盤踞的區域,這都需要下一步涼州新的管理機構確立之後才能解決。
遠在幽州漁陽的趙興,雖然距離涼州武威有三千多里遠,但卻能在短短數月之間,將晉國的東西寬度擴大了五倍不至,把整個黃河以北(冀州除外),包括河套地區的廣袤區域變成了自己的大棋盤,並且得心應手地下出了一連貫的好棋。
原本晉國受到的最大限制就是騰挪的空間有限,這一次算是徹底的打開局面,不再拘泥於一州之地。
別人不清楚,但趙興心裡跟明鏡一樣:幽州向東,出了山海關那就是幅員遼闊、礦產資源豐富的東北地區。後世而來的趙興當然明白東北地區不僅包括了黑龍江、吉林、遼寧和內蒙谷大半面積,還包括稍遠一些的朝鮮半島、隔著一條堆馬海峽的倭瀛四島,甚至更遠一些的黑龍江以北疆域。
涼州向西,出了玉門關就是幅員遼闊,各種出產豐富的西域地區。除了現在已經脫離大漢控制的西域長史府以外,還有烏孫、康居、大宛等小國,只要大漢鐵騎到時,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有生之年,趙興的願望是將大漢的旗幟插到英倫的小島之上……從晉國到那邊,怎麼說也有個好幾萬里路程,足夠趙興手下這些如狼似虎的將領們一輩子折騰了。
真是好大的一盤棋啊!
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接下來,趙興的擴張步伐不會減緩,但是擴張的方向將會是向東西兩邊和北方延伸。至於只隔著一條黃河的中原地區,為了不讓漢人百姓流離失所,大量死於戰亂,趙興將會採取溫和漸進的態度,通過「和平演變」的方式,逐漸影響和迫使這個腐朽的帝國走上改革之路,最終實現南北的大一統。
也許這只是趙興一廂情願的想法,從古至今,想要建立穩固持久的政權,似乎從來都要經過血腥的殺戮和毀滅。但趙興現在只有二十七歲,擁有四十三歲的成熟心智,他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去做各種政治實驗,而且還不至於輸到傾家蕩產。
有許多先進的思想和觀念,只要傳播出去,就如同在肥沃的荒原之中播種,只要趙興將最初的那一粒種子埋進土裡,用不了幾年就會綠草遍野,再也無法根除。
比如現在如同野火燎原一般四處開設的農兵商金行,比如在晉國已經深入人心的全民衛生運動,比如深受各階層歡迎的太極五形拳,比如漢人主導的多民族融合道路,比如功勳評議制度,比如各種新式技術的推廣應用……這些已經存在的新鮮事物和制度,不會因為趙興的離去就徹底消失。
只要趙興將已經被閹割過的犬儒主義、推崇無為而治的道家、還沒有興盛起來的佛教等禍亂國家的因素控制起來,大漢的將來必定會走向繁榮和輝煌。就算很多事情在趙興的生前無法完成和實現,但他親自教育和培養出來的一大批臥虎少年班的接班人,將來也肯定會沿著已經鋪設好的道路繼續前行。
已經返回臥虎城,準備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的趙興,渾身充滿了力量和自信。他就像一位被壓抑和困住手腳上千年的畫家,終於面對了一塊可以暢快描繪的巨大畫布,心中的渴望和歡欣鼓舞,已經不是能用言語可以描述。
手中提著畫筆,胸中躊躇滿志的趙興,第一筆將從哪裡塗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