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陳玉成的分析
「聖王，打起來了！」
一向沉穩的劉文清氣喘吁吁地跑進聖王府。
「誰打起來了，文清今日為何如此慌張？」
「聖王，復興軍向大嚶宣戰了。」
「什麼？」
「這麼大的事情，復興軍為何不提前通報我等？」
「許是擔心走漏消息吧。」
「復興軍隱忍了這麼多年，為何在此時宣戰？」石達開覺得這背後一定是有什麼重大的原因。
「之前有消息說大嚶的艦隊在東華帝國損失慘重。臣以為那董氏是想趁著大嚶海軍最虛弱的時候動手。」
石達開恍然大悟，心中也對文清的觀點極為認同。
只是對於復興軍沒有提前通知他這件事情, 石達開還是心有芥蒂的。
復興軍未免有些目中無人了。
石達開的聖王府還是那個只有一棟小白樓的莊園。
原本這棟建築是小城丁蘇吉亞，也就是現在聖京最好的建築。
但是這幾年隨著聖國的逐漸擴張和發展。
這裡成為了重要的工商業中心。
很多滇南的馬幫商人在這裡買地建造大宅院，將家安在了這裡。
隨著聖軍對雅江的開發，這裡作為雅江上游最重要港口，成為了復興軍西南地區商品向印度以及廓爾喀等地輸送的重要樞紐。
石達開以天國聖令的形式確定了商人在聖國的重要地位。
他不僅僅保護商人的利益，還對那些好心的商人賜予爵位。
因此滇南的馬幫行商都被吸引過來。
馬幫在西南到印度的絲綢之路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他們在歷史上留下了很多的故事。
只是之前, 這些馬幫的生意並不好做，他們經常受到當地盤根錯節的土司勢力盤剝。
盤踞在阿薩姆地區的大嚶殖民者也時常刁難這些馬幫。
直到復興軍收復西南地區。馬幫成為了復興軍在滇南地區的引路人。
等到石達開一伙人輾轉流落到阿薩姆地區之後。
石達開才發現阿薩姆地區最有價值的不是這裡美麗富饒的河谷，而是沿著雅江河谷的商陸。
大嚶控制了印度的沿海地帶。位於喜馬拉雅山以南的那些小國只能夠通過這裡獲取自己生活必須的鹽、茶等物資。
以往的馬幫商人, 為了避開殖民地政府和那些本地土司勢力，一般都是選擇最偏遠的山路。
這樣的商路，他們跑一趟可能要半年時間。
現在商陸打通，他們成了這條商陸上的主人。
從永昌府和騰衝府收購來的茶餅、鐵器、絲綢、棉布、瓷器、檀香等商貨被運到丁蘇吉亞，首先滿足了聖軍沿河的各個城市需求。
剩下的東西會順河而下，到了聖軍的西京城，也就是原本的古瓦哈蒂，一部分東西沿河運往緬甸王國占領下的東孟加拉。
還有一部分轉陸路運到北邊的哲孟雄，那裡眾多的寺廟是最大的消費者，每年都要購買大量的茶葉和棉布絲綢。
茶葉是僧侶的日常飲品，棉布是他們日常著裝需求。
而絲綢則被用來做成哈達以及經幡，甚至是寺廟的裝飾物。
還有一部分物資運往西北的廓爾喀，那裡原本只有王侯貴族才能夠消費得起商隊的商品。
不過這兩年在廓爾喀形成了一個新的階層，那就是僱傭軍階層。
這些人大都是廓爾喀的新軍，因為戰鬥表現出色。不論是聖軍、北方聯盟還是孟加拉人在需要的時候都會僱傭這支軍隊。
僱傭軍隊有時候比自己養一隻軍隊還要便宜。
因為你不要支付訓練的費用以及平時養兵的費用。
而廓爾喀僱傭兵在戰場上作戰英勇，慢慢打造出了自己守信的形象。
當初廓爾喀人建立新軍，老國王幾乎是掏光了自己國庫。
原本只是想抵抗英印軍的入侵。
沒想到新軍一戰, 就與幾位盟友消滅了恆河流域的英印軍。
廓爾喀得到了恆河東北角的一處產糧地，解決了廓爾喀人吃飯的問題。
再展望四周，已經沒有廓爾喀的敵人，北邊和西邊是宗主國，東邊的哲孟雄與自己同為復興軍的藩屬國。
南邊現在是印度北方聯盟的地盤也是復興軍扶持起來的。
這些都算是盟友了。
廓爾喀畢竟還是一個貧窮的山地國，沒辦法長期養活這樣一支常備軍。
新軍總教官廖祥東不想自己一手練出來的新軍被解散。勸說國王將新軍轉為專業的僱傭軍，成為廓爾喀的財源而不是負擔。
原本他一直想著回國，後來國內的朋友都勸他不要回去。
復興軍現在人才濟濟，軍隊之中大都是年輕的將領，卷的很。
廖祥東現在回去頂多也就是做一個團長。
不過他留下來帶兵還必須解決一個身份問題。
廓爾喀的蘇倫德拉國王一直都很欣賞他。多次表示希望他留在廓爾喀。
於是在經歷了四方聯合對殖民軍一戰之後，廖祥東最終決定留了下來。
他有拳拳愛國之心，所以一直想要回去。
現在他發現自己在這裡一樣能夠幫助到自己的祖國。
復興軍當前的主要行動都在海外。
大華夏圈初步建立之後，董書恆當前以及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要做的事情就是對這個大華夏圈進行鞏固。
他現在娶了一位廓爾喀的貴族女子。
在廓爾喀王國，作為一個外來人，這是他成為廓爾喀貴族階層的一個標誌。
現在廖祥東正式成為了新軍中的一位重要指揮官。年中的時候，他被國王冊與了爵位，現在也是一名廓爾喀貴族。
他不稀罕這個爵位，但是在廓爾喀王國，貴族是一個利益集團, 他們不可能放心將重要的軍權完全交給普通人。
當他成為貴族，就是這個利益集團的一員，享受了特權之後，自然也就會維護這個集團的利益。
廖祥東統領新軍中的僱傭兵軍團之後，先後又參加了好幾次戰鬥，表現都非常的出色。
廓爾喀王室是僱傭軍的主要投資人，僱傭軍出去作戰獲得的收益自然是主要上繳給王室。
不過廖祥東說服了王室將大部分的錢拿出來為僱傭兵購買了新的裝備。
廖祥東知道復興軍已經放開了一批新的武器的出口限制。
而他也通過自己的人脈搞到了武器的配額。
更換了裝備之後，這支僱傭軍的戰鬥力有了質的提升。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聖國和緬甸王國忙於自己的內務。暫時停止了與加爾各答方向發生大規模的戰鬥。
大嚶人也在瘟疫肆虐過的加爾各答舔舐傷口。
只有北方聯盟還在向南方以及西南地區進行擴張。
北方聯盟財大氣粗，現在是廓爾喀傭兵的最大客戶。
此時廖祥東帶著手下的五千名僱傭軍正在馬爾瓦高原的西南部作戰。
他與自己的手下剛剛攻下了巴倫布爾，進入到了古吉拉特邦，這裡是印度西海岸的一個比較富庶的邦國。
再向南就是大嚶在印度西海岸最重要的孟買總督區。
章西女王的目的就是拿下古吉拉特，將大嚶在西部地區最重要的兩個總督區孟買和白沙瓦給南北分開。
當然這裡靠海，北方聯盟並不一定守得住。
即使這樣，也可以從這裡獲取大量財富和人口。
接連不斷的戰爭已經讓恆河流域的諸邦國人口和財富流失嚴重。
章西他們現在看起來還像是狗大戶，是因為他們還有些老底子。
他們之前滅了一些土邦，將他們世代積累的財富都給挖了出來，這才有錢繼續打仗。
戰爭總是需要資源的，要麼自己生產，要麼就花錢去買，當然還可以去搶。
他們的社會生產被破壞的很嚴重，缺少固定的經濟來源。
繼續這樣下去，北方聯盟原本的老底子總是要被耗光。
章西是一位很有政治眼光的女王。
雖然她長得年輕艷麗，胸大頭髮也很長，但是她卻依然很聰明。
她選擇的方式就是進攻。
北方聯盟地處北部中間地帶，擁有很強的戰略主動權。
大嚶現在將主力放在加爾各答周圍，她就轉而進攻西部地區。
反正印度很大，大嚶的軍隊在面臨巨大威脅的情況下，沒有辦法掌控所有的地區。
……
回到聖京，石達開選擇與茶馬古道上的華商世家合作。給他們社會地位，對他們的財富進行保障。
這些商人負責將聖京給打造成為一個商業重鎮。
經過幾年的努力，這些茶馬商人做到了。
現在圍繞著雅江邊上的河港建起了大量的倉庫。
港口邊上的船廠擴大了好幾倍。
雅江上行駛的各種蒸汽船、柴油機船都是產自這裡。
甚至聖軍的雅江水師戰船也是這裡出產。
他們甚至將這裡出產的船隻售賣給了緬甸王國，作為他們守衛港口的炮艇。
因為大嚶海軍依然封鎖著海岸線，緬甸王國只能購買軍艦和炮艇依託炮台進行防禦。
他們現在已經有兩艘「江河級」護衛艦，但是依然沒有的能力跟大嚶帝國的海軍正面抗衡。
聖京的發展與那些茶馬商人息息相關，商人確實能夠讓一個地方出現繁華的景象。
那些茶馬商人在聖京建造了豪華的主宅。很多宅院都比這座白色聖王府要大。
不過石達開一直沒有給自己建造府邸。儘管他手下的臣子們多次勸諫要為他重新修建王宮。
那些商人甚至願意為此出錢。
不過全都被石達開冷著臉拒絕了。
他知道還沒有到自己享受的時候。
哪怕到現在，他依然會經常反思天國失敗的原因。
進入天京之後，諸王大建王府，奢侈無度，相互攀比，以至於相互妒忌，埋下了天國內鬥的種子。
而那場內鬥直接導致了天國的滅亡。
所以到了聖京之後，他就一直用這座大嚶人建造的小白樓，作為自己宮殿。
只是在周圍搭建了一些附屬建築。
他的宮中也就只有幾位王妃和一些侍衛。
甚至是連宮女都沒有幾個。
他的王妃平時還要負責煮飯，還做一些王宮中的雜物。
石達開穿的衣服都是由自己的王妃自己織布，自己裁剪的。
石達開的王宮，說是聖王宮，實際上與普通百姓人家無異。
他這種勤儉自律的作風也影響到身邊的臣子。
現在聖國的這幫子管理團隊與原本天平天國的完全不同。
他們總體上是一個清廉、高效的團隊。
一個國家的管理層就跟一個運營團隊一樣。
整個團隊的風氣模式與領隊的能力以及工作作風有很大的關係。
封建王朝的興盛、衰敗雖然也受大環境的影響，但是與帝王本身的關係也很大。
石達開確實是一個自律且善於隱忍的人。
要知道他現在也就是三十幾歲。正是精力最為充沛的時候。
對於復興軍的埋怨並沒有持續多久，石達開一直以來對復興軍都沒有什麼好感。
但是這都不影響他與復興軍的合作。
有能力的人都是這麼的理性。
不一會兒，剛回聖京述職的陳玉成就來到了王宮。
陳玉成雖然貴為英王，在聖國能夠排在第二號。
但是他在聖京只有一個小宅院。就是那種普通的民居。他長年前線帶兵。
一年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住在軍營。
在聖京的宅子也就是只有三兩個傷殘的老兵看家。
而他到現在也就是只有一個王妃，以及一個傣族的側妃，還有一個印度侍妾。
聖王都如此簡樸，那麼他們這些臣下自然不能超過聖王。
「英王，文清將情況都跟你說了，你怎麼看？」石達開問道。
「回聖王，復興軍此次對大嚶宣戰，應該是要獲取海上的優勢。」
「大嚶的海峽殖民地，控制著進入復興軍海域的咽喉要道，董氏肯定是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現在，他們在海上還有一定的優勢，要是再等上幾年，不一定還有這樣的機會。」
「另外，他們沒有通知我們跟緬甸王國牽制大嚶軍隊，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擔心泄露這次軍事行動，另一方面，我想是因為他們有足夠的把握擊敗大嚶海峽殖民地。」
「聖王，這次復興軍是有備而來，我想我們也要動起來了。」陳玉成道。
「他們打海峽殖民地，都沒跟我們說，難道我們主動貼上去幫他們牽制印度殖民軍嗎？」石達開憤憤地說道。
「聖王，臣下覺得此次復興軍的目標並非只是海峽殖民地。」
「哦，你的意思是它們會進攻英印殖民地？」
「正是，聖王，您想啊，復興軍現在控制了丹那、金邊，暹羅也為復興軍馬首是瞻。攻下區區一個海峽殖民地需要做的那麼隱蔽嗎？需要出動十萬大軍嗎？」
「這……」石達開沉思起來。
「聖王，大嚶人的陸軍實力其實也就那樣，我們都能夠與之抗衡。」
「他們所倚仗者是它們強大的海軍以及遍布世界的港口。」
「復興軍要做的應該就是削弱大嚶人的海軍，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選擇大嚶海軍受創的時候開戰。」
「大嚶現在東方的海軍根本就不是復興軍的對手。那麼復興軍會滿足於一個海峽殖民地嗎？」
「沒了海峽殖民地，印度洋還在大嚶人手中，只有將勢力滲透到英印殖民地，復興軍才算是踏足印度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