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戰長沙
在潘起亮他們幹掉部日固德的同時，七師的騎兵團也在曹州府的南部擊潰了另外一支蒙古騎兵。
七師騎兵團一直將其追到了黃河岸邊，沒有放跑一個。
在擁有騎槍的復興軍騎兵的追擊下逃跑，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樣相當於將後背留給復興軍，後果可想而知。
隨即，董書恆命令大軍進入大名府，兩支騎兵作為側翼的掩護, 步兵在中間。
復興軍向著大名府平推過去，相繼攻克東明、開州、清豐。
正在大名府等待結果的僧格林沁，沒有想到自己派出去了六千人馬竟然連一點浪花都沒有激起。
不禁對復興軍的戰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隨即，復興軍的進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他希望淮海賊能夠主動進攻。
現在淮海賊真的打來了，僧格林沁反倒是有些猶豫。
他手中雖然還有三萬多騎，但是卻在一萬多復興軍的面前猶豫了。
一下子損失了六千人，讓他對復興軍的戰力產生了一絲恐懼。
猶豫再三之後, 僧格林沁決定退到河南彰德府。
三月二十五日，復興軍拿下大名府，進逼河南彰德府。同第一師對河南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同時也堵住了僧格林沁北上的道路。
……
讓我們暫時回到湖南的戰場。
對湖南的進攻第一個打響，進度也是最快的。
到目前為止，彭玉麟已經完全占領了岳州府以及長沙府的大部分地區。
新成立的第九師目前在安徽地區作為預備隊，董書恆的命令是九師暫時先不動，僧格林沁的騎兵還在河南，隨時可以向東南機動進入安徽境內。
彭玉麟手下目前圍困長沙的師教導師和第二師，都是復興軍的中的王牌部隊。另外還有長江水師在湘江上面游弋。
曾國藩此人最擅長的就是打呆仗，結硬寨。這種戰術先的優點在於可以先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消磨敵人的銳氣，然後再在敵人最虛弱的時候反擊。
彭玉麟在復興軍呆了這麼久，戰爭觀念早已經發生了轉變。
復興軍的作戰思想就是充分發揮火力在戰爭中的作用。
能夠通過火力解決的問題就不要用士兵拿性命去取得。
二月二十六日，彭玉麟在西路軍的配合下拿下了岳州。
二月二十八日，到達湘陰，擊敗新成立的湘軍水師, 俘虜羅澤南。
至三月五日，彭玉麟拿下了長沙府城下游的幾座重要城池。
曾國藩在長沙西城牆上設置炮台，在城北設置了三道防線。這三道防線由壕溝以及堡壘組成。
壕溝之中全部插上尖銳的木刺、竹刺，足足有兩米寬、三米深。堡壘下面屯步兵，上面安置炮台。
曾國藩為此調用了五萬民夫。
手下謀士劉蓉稱其「固若金湯，非飛鳥不可過。」
彭玉麟在三月六日占領湘江下游的重鎮靖港，此處是溈水與湘江的交匯處。
在長沙東南南，第二師已經在顧克利的帶領下到達了長沙城外。
在長沙城外此時入目的全是翻起的泥土，一道道壕溝還有一個個碉堡。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修築出這樣的防禦工事，可見曾國藩的能力。
顧克利沒有貿然向長沙城發動攻擊。
他在長沙南邊以及東邊也各挖了一道戰壕。牢牢地將長沙城的東面和南面給圍住。
長沙城中巡撫衙門，曾國藩在和劉蓉正下棋。
作為一個貼身幕僚，劉蓉能夠很清楚地感受到曾國藩此時只是外表平靜。
從他下棋時的出子就能夠看出，他再也沒有往日的沉穩。
曾國荃現在生死不知，從醴陵回來報信的人是曾國荃聽到城樓上的爆炸聲的時候提前派回來的。
現在外面已經完全被復興軍的人封鎖了。曾國藩根本就得不到更多的消息。
他能夠做的只有固守城池，以不變應萬變。
彭玉麟帶領著教導師在瀏陽河口的南岸下船，依著河岸建立營寨。然後同樣在城北的湘軍壕溝北側修築戰壕。
水師的戰船則繼續沿江而上，攻擊曾國藩在江邊修築的炮台。
長江水師的炮艇上換裝了復興軍新式的後膛火炮，發射無煙火藥炮彈，射程要遠遠超過湘軍購買的火炮。同時彈頭的威力也比老式火炮要大得多。
彭玉麟決定先跟湘軍來一場炮戰。
水師炮艇上的火炮是一門120mm的主炮，兩門75mm速射加農炮。六艘炮艇18門火炮率先向湘軍的火炮陣地發射炮彈。
一時之間湘軍修築的炮台上爆炸聲四起。炮台的炮兵甚至沒辦法做出任何的反擊。因為對方遠遠超出了自己的射擊距離。
炮艇沿著湘江向上一路掃蕩過去。消滅在自己射界內的一切炮台。
炮聲傳遍了整個長沙城，曾國藩帶著下屬來到了西城之上，只見到復興軍的炮艇在江上向岸上射擊，己方的炮台卻並未還手。
心中疑惑，曾國藩招來手下炮營管帶。
「為何只有淮海賊開火，我軍火炮為何不還擊？」曾國藩問道。當初沿江的一側城牆改成炮台，大量布置火炮就是為了防範江上的來犯之敵。現在卻成了敵人的活靶子。
炮營管帶王希宰趕忙回道：「大人，敵艦超出我火炮的射距兩倍有餘，這麼遠火炮根本攻擊不到對方。」
「敵人的火炮有何不同，你可能看出？」
「回大人，末將用望遠鏡看過，淮海賊的火炮確實不同，他們似乎是從尾部裝彈，射速極快。還有他們的火藥似乎沒有什麼煙霧。炮子爆炸的威力也極大。」
炮營管帶王希宰觀察的倒是極為仔細。
曾國藩皺了皺眉頭，心中不解，這淮海賊是從何處得到如此多的武器。
湘江的火炮很多也是從洋人那裡買的，難道淮海賊的技術比洋人還要厲害？
「既然打不著敵人的話，那麼把火炮都拖到後面吧。」曾國藩嘆了一口氣，跟王希宰吩咐道。
眾人很快在曾國藩的帶領下離開了西城牆，這裡也不安全，淮海賊的炮艇正從北向南掃蕩而來。
劉蓉不經意間看到曾國藩的眼睛，他眼中的憂慮比之前更深了。
事實上，曾國藩此時心中真想罵娘，以前他帶兵剿滅髮匪，至少在武器裝備上還差不多。
大家大戰拼的是戰法以及士兵的戰鬥意志。
現在對上了淮海賊，曾國藩覺得自己似乎成了那造反的土匪。真的是土的掉渣，在武器上比人家差了那麼多，這仗怎麼打？
很快城北和城東的復興軍炮兵也布置好了陣地。在彭玉麟的統一命令下，同時向湘軍的陣地開火。這動靜比剛才炮艇的攻擊聲勢還要大。畢竟是兩個炮兵團。
在炮火的射擊下，湘軍布置在防線上堡壘一個個被炸平。
第一天，彭玉麟就狠狠地給了湘軍一個下馬威。
瀏陽河邊，中路的臨時指揮部就建在這裡。
第一天的主題是炮擊。
步兵並沒有前出去占領湘軍的防線。
晚上，復興軍步兵守在自己的戰壕里，水師巡視在湘江之上。整個長沙城仿佛是一個牢籠。
戰場陷入了一片死寂。戰場上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一般。
臨時指揮部，教導師和第二師所有團以上以及水師艇長以上軍官全部都聚在這裡。
全軍剛剛會師，彭玉麟此時召集大家過來就是要統一長沙之戰的策略。
「諸位，出發之前，總統曾經跟我說過，我們打這場仗的目的是推翻腐朽的滿清政府。我們的現在的敵人也是我們的同胞，將來他們都會是華夏的一份子，所以這場仗不能多造殺孽，要儘量保住華夏的元氣。」
「所以，進攻湖南之前我就已經想過了，拿下湖南最快的辦法，就是圍住長沙逼迫曾國藩投降，曾國藩在湖南影響頗深，只要他降了，湘軍就降了，那麼湖南就可以不戰而下。」
「司令，聽說這個曾國藩素來頑固，忠於朝廷，他會投降嗎？」顧克利問道。
「呵呵，投降我們復興軍又不是投降洋人，改朝換代，史書總是勝利者書寫的。曾國藩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現在不投降只不過對現在的情勢還缺乏足夠的認識。讀書人最在乎的就是兩點，一個是自己的身後名，一個是家族的延續。」
「我們要讓他明白，現在淮海軍必將戰勝清廷。所以我們要將自己的實力展示出來，今天的炮戰是打掉曾國藩信心的第一步。接下來，我們將清楚長沙外圍的防線。」
「另外要密切關注湘軍援軍的動向。絕不放過一支援軍進入長沙。」
「對了，顧師長，你們是不是抓了曾國荃？」彭玉麟轉向顧克利問道。
「是的，司令，您是準備用此人要挾曾國藩？」
「曾國藩這人的心志堅定，光是一個弟弟是要挾不了他的。回頭你派人將他送來，我有大用。」彭玉麟笑道，似乎心中有了一個好主意。
眾人又商討了一會兒，各自回自己的駐地。
彭玉麟讓人找來了兩份地圖，一份是長沙的府城的地圖。還有一份大清寰宇圖。
他又人人找來了一份朱紅的墨水，開始在桌案上些畫起來。
曾國藩將自己的家人全部搬到了城中，周圍的百姓也都調入城中，男的全部徵募為丁，幫助湘軍修築工事，女的負責洗衣煮飯，甚至是製造羽箭。
長沙城被曾國藩變成了一座兵城，城中的糧食倒是暫時不缺。
只是今天見識了復興軍的火炮，讓曾國藩大為憂心。
湖南巡撫衙門。
此時城內守軍的高級將領全部集中在這裡。
曾國藩先是跟諸位將領統計了一下今日的戰損。
不到一天時間，復興軍還沒有發起進攻，僅僅依靠火炮就讓湘軍損失了一千多人。
不用曾國藩說話，在坐的將領全都是灰頭土臉的，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一般。
「諸位，淮海賊火炮犀利，但是諸位也無需如此，我長沙城牆堅固，我觀淮海軍的火炮並不足以轟塌城牆。哪怕是外圍的防線丟失，我等還有城牆可守，為今之計，只有拖住淮海軍，等待朝廷援軍的到來。」
曾國藩對眾位將領一番鼓勵。
城防的部署早已經做好了，今天曾國藩找手下的將領過來就是鼓舞士氣。
他知道白天的炮擊一定對湘軍的士氣造成極大的損害，因為就連他自己都受到了刺激，更何況別人呢？
眾人離開後，曾國藩沒有休息，看著地圖，愣愣出神。
中路軍彭玉麟的營帳，一個長相孔武的漢子被反綁著雙手帶進了營帳。
曾國荃被抓後，一直被二師關押，他沒勇氣去自殺，心中還有一絲的期許，說不定大哥會救自己。
不過被抓之後他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委屈。
今天晚上，突然有人來將他帶走。
他心道不好，莫不是開戰了，要殺了自己祭旗。他今天在後方都聽到了外面的火炮一直響個不停。
一名軍官和四名士兵將他送到了一個營帳中，帳中一名中年男人穿著軍裝，在桌案上寫寫畫畫。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我曾國荃是不會投降的。」
曾國荃知道此人必然是一個大官，也許是要勸降自己，他曾國荃也是一條漢子，是不會投降敵軍，讓自己的大哥為難的。
「嗯，不錯，是條硬漢子，不愧是曾滌生的弟弟。」彭玉麟用一口地道的湖南話說道。
「你，你是湖南人？」曾國荃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人說道。
「本人彭玉麟，衡州府衡陽人。」
曾國荃心中驚訝萬分，這就是彭玉麟？彭玉麟的大名在湖南雖然不如他的大哥，但是也算是人盡皆知。
「彭將軍，既然是湖南人，為何帶江淮的兵來打湖南？」曾國荃假裝不屑地說道。
「湖南是華夏之湖南，我復興軍已經要推翻滿清了，自然要接管湖南。莫非你曾家要在湖南稱王稱霸？」
曾國荃一個粗鄙武夫，嘴皮子自然說不過彭玉麟，幾句話救被彭玉麟說的啞口無言了。
「曾老九，我念你哥哥在湖南也算是一個人才，不想你們家為滿清陪葬。」
「今天，找你來就是準備放你離開。」
「放了我？我可說清楚了，我是不會投降你們幫你們勸降我大哥的。」
「不需要你勸降你大哥，我只要你帶幾句話給他。就說我彭玉麟不想湖南百姓生靈塗炭，復興軍只是為了推翻滿清，復興華夏，咱們漢人不打漢人。」
這時，彭玉麟拿出桌上墨跡已乾的地圖，卷了起來，裝在了一個竹筒中，遞給了曾國荃。
「還有這兩張地圖，帶給你大哥。另外，告訴他，我復興軍明日就會盡取長沙城外圍防線。到時候他要是想通了，可以到城下一敘。」
說完就讓人將曾國荃帶到湘軍的防線前，將他釋放。
夜晚，曾國藩依然還站在地圖前，他是一個非常自律、勤奮的人。
「大人，曾將軍回來了。」
曾國藩被人打斷了思考，似乎有些不悅。
「曾江軍？哪個曾江軍？」
「是九爺，他回來了。」
「哼，他還有臉回來。」曾國藩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不悅，但是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家中兄弟姐妹，他最寵這個么弟。
「讓他進來，我倒是要問問，他是怎麼將醴陵給丟了的？」
不一會兒，灰頭土臉的曾國荃走了進來。
「你還有臉回來？」曾國藩板著臉說到。
「大哥，老九知錯了，可是那復興軍確實厲害，我的手下全都戰死了。」
「復興軍，你這麼稱呼淮海賊？」
「大哥，他們自稱復興軍，就是以前的淮海軍。」曾國荃將自己從彭玉麟那裡聽到的消息都說了一遍。
曾國藩聽了之後，感覺自己的認知簡直要被顛覆了。
山東竟然一直在淮海軍的經營之下。湖北的左季高竟然也是淮海軍的人！
對面的統帥竟然是湖南有名的彭玉麟。
我丁憂的這段時間究竟都發生了什麼？曾國藩不禁在心中反問自己。
「哦，大哥，那個彭玉麟讓我給您帶了兩幅地圖，他還說自己不想湖南生靈塗炭，不願湖南百姓為滿清韃子送死，還說漢人不打漢人。」曾國荃又補充道，說著將手上的地圖的交給了曾國藩。
曾國藩掃了一眼老九道：「你是不是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嗯……呃，不是的，大哥，我都聽大哥您的。」曾國荃下意識地應道，完了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曾國藩斜了他一眼，然後拿起了地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