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禮堂演講

  顧舒窈這幾天一直在苦惱著該怎麼將何宗文他們救出來,在這個年代說到底還是人治社會,法律不怎麼行得通。閱讀顧舒窈突然意識到,她在這個年代活得有些過於單薄了,還不能憑藉一己之力去左右一些事情。拋開她從前的身份,她現在只是一個學生,一個藥商,如果將來真有一天,日本侵華了她又能做什麼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顧舒窈卻聽到風聲,之前代理副司令一職的殷敬林被正式任命為副司令。

  這個消息還是許長洲告訴顧舒窈的,那時顧舒窈正在洋樓里和姨媽一起用晚餐,許長洲剛從外邊回來,跟顧舒窈說:「顧小姐,你或許想不到,現在外面都在傳,殷鶴成的叔父殷敬林成了副司令,就是今天的事情。」

  顧舒窈也的確有些意外,在她印象中,殷鶴成做事向來是十拿九穩,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

  許長洲也說:「我聽人說,盛軍的將領其實多半是支持殷鶴成的,他父親的邊防印信也在他手上,日本首相又是他的老師,他如果非要做那個司令,殷敬如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長河政府拿他沒一點辦法,不知道他這回怎麼就妥協了?」

  許長洲說的沒有錯,長河政府雖然是名義上的中央政府,但各省兵權分散在地方。如果殷司令身體無恙,副司令的職位直接由他指定。因為他病了,這份權利才落到了長河政府手上。

  不過許長洲又說:「乾都的局勢比燕北還要複雜,龍盤虎踞的,誰手上沒有好幾萬兵力,恐怕殷鶴成是擔心他一旦有所舉動,要對付的人不止他叔父一個吧。」

  第二天,顧舒窈取了燕北大學,學生們正在為兩日後的集會演講籌劃著名,因為不能明目張胆地舉行集會演講,吳楚雄他們便在校園裡張貼話劇演出的海報,而事實上話劇的男主角已經被抓走了,這不過是個幌子。只是想藉機讓學生們聚集,然後進行反對日本「十項條款」的演講。因為日本在華報紙一直在宣傳「中日親善」,並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十項對款」對中國對燕北意味著什麼,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孔熙自從回盛州之後便跟任子延斷了來往,她告訴吳楚雄他們,也告訴自己,她之前和任子延糾纏不清不過是為了獲得一些盛軍內部的消息,索性將殷鶴成和田中林野一起去燕西的事也都交代了。

  孔熙是孔教授的女兒,之前一直去他們一起參與討論會,大家沒有理由不信任她。吳楚雄因為自己當初錯怪孔熙而有些懊惱,正好她口才也不錯,之前還拿過演講比賽的前幾名,索性讓孔熙負責演講。正好孔熙是孔教授的女兒,又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由她上台演講也具有影響力。

  然而,也是在那一天,幾乎所有的報紙都突然刊登了長河政府宣布了盛軍的調任情況:之前代理副司令一直的殷敬林正式被任命為副司令。

  吳楚雄他們看到報紙上的新聞既驚訝也高興,圍作一團慶賀:「真是件好事!」

  顧舒窈其實早就得到了消息,可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上前提醒他們:「我聽人說,殷敬林前不久和明北軍也去過燕西。」

  顧舒窈說這句話的時候,孔熙雖然什麼都沒說,卻皺著眉看了她一眼。

  吳楚雄回過頭,也道:「那也比殷鶴成也要好,至少他還不是什麼日本人的學生。」

  話雖是這麼說,可顧舒窈記得上次田中林野來盛州時的酒會還是在殷公館辦的,殷敬林對日本人的態度也並沒有多鮮明。果然,那一天下午,由日本政府控制的報紙上出現了這位剛剛上任的殷副司令與明北軍參謀長、以及日本使團會晤的新聞與合影,這位殷副司令似乎毫不顧忌與日本人關係密切,也並不在乎民眾對他的看法。吳楚雄他們看到這些新聞十分意外,局勢似乎並沒有他們想像的樂觀,畢竟他們能得到的消息也有限。

  顧舒窈在一旁看著他們討論了一會,她雖然支持他們的做法,也佩服他們的熱血與勇氣,只是現在局勢複雜,何宗文和曾慶乾還沒有放出來,似乎並不能只通過集會演講解決問題。

  顧舒窈想了想,乾脆先找個事由離開了,她去華強路找布里斯。

  布里斯聽顧舒窈講到何宗文被抓這件事後,先是驚訝了一番,一把拿起手邊的一個電話簿,翻了幾頁之後準備撥號。

  「你這是要打給誰?」

  「給他父親,我不會中文,過會你來說。幾年前我其實去過何宗文的家裡,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父親是長河政府的高官,那個時候我們都叫何宗文何公子。」

  顧舒窈搖頭,「他和他家裡又決裂了,上次已經打過一次電話了,而且恆逸如果知道我們這麼做,他自己應該也是不願意的。」

  聽這麼說,布里斯撥號撥一半便止住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嚷了幾句:「他如果是個法國人,我還能去找法國領事館去交涉!我也只是個商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布里斯剛才因為著急,語氣也不太好。過了一會兒,才平復下來道:「說真的,這燕北的局勢我看著並不樂觀,想必離打仗也不遠了,過陣子我準備去乾都一趟。」

  顧舒窈其實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過她已經考慮好幾天了,所以還算冷靜,她以前就在報紙上看到過一些有關乾都長河政府的新聞,或許正好利用那邊錯綜複雜的關係,於是跟布里斯說:「布里斯,你可以幫我,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你說。」

  「我想買麻藥和磺胺,不過我這回更多。」顧舒窈知道如今整個中國的軍隊都缺少必要的西藥,因此每一場戰役都死傷慘重。顧舒窈之前也看了不少報紙,乾都那邊有好幾位掌控幾省兵力的督軍司令長住。如果她能掌握一部分西藥,便有了與某個派系的軍隊將領談判的籌碼,雖然她知道亂世之中更多的是梟雄,可她不信找不出一位忠肝義膽之輩。

  「你不要命了?」布里斯低聲道:「上次你是自用,我才敢賣給你,我不妨告訴你上次那位德國佬之所以東躲西藏,就是因為被幾方勢力威脅。你如果敢拿到市面上賣,不出兩天就會攤上大麻煩!書小姐,在這樣一個世道,錢其實沒那麼重要。」說著他半開玩笑說:「萬一有一天,你們的政府垮了,說不定你們的錢就不是錢了!」

  顧舒窈這回卻不覺得布里斯的話風趣,只淡淡道:「我並不打算賣,我不會聲張出去的。」見布里斯依舊懷疑,她索性坦白:「我不知道何宗文他們會被關多久,我也想去乾都,總得想些辦法。」

  聽顧舒窈這麼說,布里斯才鬆口:「那個德國佬已經去乾都了,燕北現在不太平,他不敢在盛州多留,不過我還是可以聯繫到他。」布里斯想了想又說:「上回給你的磺胺是純度最高的,如果你想大批量地買,只能買到純度更低的磺胺粉,但是價格也不低。」

  「錢不是問題,我回去就可以籌,但是那個德國人一定會賣給我麼?」

  布里斯笑了笑,「有我在呢,不過你不能四處透露,免得有人去找他麻煩。」

  那一邊,任子延去帥府找殷鶴成,帥府里老夫人和幾位姨太太臉色都不太好看,殷老夫人更是往乾都、往幾個殷司令舊部家裡都打了電話,詢問他們是怎麼回事。在她看來,孫子和那個姨娘養的兒子親疏是截然不同的。

  任子延找到殷鶴成的時候,殷鶴成正在書房裡看書,任子延看他這麼淡然反倒急了,將一沓報紙給殷鶴成看,「雁亭,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不著急?他這個吃相想必是今後的名聲都不要了。說真的,雁亭,殷敬林那些個整日疏於訓練的兵,你一個師過去就能收拾乾淨,怕什麼?何必被他壓這麼一頭。」

  殷鶴成望著任子延,十分冷靜,斂著目反問任子延:「明北軍四萬精銳部隊,武器裝備均在我軍之上,憑我現在的實力能打贏麼?我和殷敬林一起內訌,你能保證西邊的明北軍、北面的乾軍不會乘虛而入?」

  任子延被殷鶴成問的無話可說,只嘆了聲氣,「你和那個田中林野那麼多年朋友,就不能談一談麼,非要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殷鶴成沒有理會任子延,他掃了幾眼報上殷敬林和日本大使的合影,然後將那份報紙扔會給任子延,「他高興得太早,對日本人承諾得太多,可他忘了邊防印信還在我手上,所以現在該他著急了,才要靠這種新聞去向日本人表忠。」

  任子延才想起這個,殷敬林即便當了這個副司令,沒有邊防印信在,「十項條款」他也簽不成。而且負責盛州城駐防的近衛旅也是在他殷鶴成手中,殷敬林不過空有個副司令的名頭罷了。不過任子延猶豫了一下,又說:「殷伯父身體這個樣子,長河政府不知道還會怎麼做。要我說,那個穆明庚真不夠意思!」日本人可以扶持殷敬如當副司令,將來也可以讓他當司令,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殷鶴成將書闔上,視線投向遠處,語氣卻堅定,「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殷鶴成看了一眼任子延又說,「對了,你叔父過會也要來。」

  任子延索性留在帥府里等任洪安,任洪安過來其實只是為了一件事,乾都曹延陵想帶著他妹妹和殷鶴成見上一面,另外任洪安也給殷鶴成透露長河政府陸軍總長空缺一事,陸軍總長雖然沒有軍權,但也是陸軍部的最高行政官。

  殷鶴成自然知道他們的意思,沒有猶豫,「我也該去乾都看看了,這樣吧,專列上午走,明天傍晚就可以到。」

  任子延見殷鶴成回答得這麼爽快,暗自替他高興,雁亭原來還是拎得清的,顧小姐這樣的女人除了會給他惹麻煩,對他沒有半點幫助。而曹三小姐就不一樣了,姐夫是總統,哥哥是升級院院長,掌握政府經濟大權。據任子延所知,那位曹小姐原本還有個二姐,沒想到年紀輕輕就去世了,現在不少人都盯在那曹三小姐身上。雁亭如果真的娶了她,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將來何止燕北六省?殷敬林這一時得意與之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

  任洪安回去不久後,殷鶴成便接到了曹延陵親自從乾都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倒是十分客氣:「聽說少帥明天要到乾都來,舍妹一直仰慕少帥,明日一同來為少帥接風洗塵。」

  殷鶴成聽到曹延陵提起他妹妹,腦海中突然浮現起一張臉來,那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他稍微出了一下神,才笑著應道:「曹院長真是太客氣了。」

  然而殷鶴成才將電話放下,嘴角的笑意便不在了。那張臉重重疊疊散開後,是另一個人的面容。

  外頭的天已經完全黑了,臥室里的那盞白熾燈晃得他有些難受,他走過去將燈關了。外面是個月明星稀的夜,有清淺的月色從窗外透進來。他走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月光正好照在他辦公桌上,白茫茫的在桌面上暈開,卻依舊讓他覺得晃眼。

  他索性將眼闔上,捏了捏眉心,去想一些燕北、乾都的局勢近況。這個念頭一起,他便也沒有心思再去想別的了。說到底,他是個會讓自己冷靜的人。

  第二天,特意找來近衛旅旅長過來訓話,讓他嚴密掌控盛州城裡的風吹草動,同時更要保證帥府的絕對安全。另外他也囑咐任子延替他注意著盛州的動向,盛州城外不遠還有他的部隊。

  專列原定在上午十點從盛州火車站出發,殷鶴成的車隊從帥府開往盛州火車站。火車站也在城北,正好路過燕北大學,剛經過那邊他便看見街上成群結隊的學生正在往一處走,男男女女都有,不是在遊行,而是像要去哪參加什麼活動。他只稍微看了一眼,正準備收回視線,卻突然發現那些學生手中都拿著一張同樣顏色的紙。

  殷鶴成是個敏感的人,然後吩咐司機靠邊停下,然後派了個穿便服的侍從官下車去打聽。不一會兒,那侍從官拿來一張宣傳報。像是有預兆一樣,他一眼就找到了那個人的名字。

  編劇?他倒不知道她還會當編劇,編的又是什麼劇呢?他斂著眼往上掃了一眼那宣傳冊上的提要:反抗包辦婚姻,追求自由戀愛。原來她是這麼想的,他看著紙上那幾行字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侍從官還在外站著等殷鶴成示下,卻看著殷鶴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因此也不敢再多問,只靜靜候著。

  黃維忠也發覺了,雖說專列的出發時間全憑殷鶴成的心意,但盛州里乾都還是有那麼一段距離,十點不走,傍晚到不了。黃維忠鬥著膽子提醒了一句,「少帥?」

  他將那張宣傳冊折了兩下,扔在一旁,「走。」

  說完,他閉上眼開始假寐。只是沒過多久,遠處突然傳來整齊的跑步聲,殷鶴成是個敏銳的人,特別是對這種聲音。他睜開眼往外一看,才發現是警察廳的人,背著槍一共四五十幾號人正小跑著往燕北大學那邊去。警察廳本就沒什麼人,一起來了這麼多,想必是什麼極其要緊的事。」

  黃維忠他們也看到了,「少帥,他們好像往燕北大學去了,應該就是往剛才那些學生去的地方。」不過黃維忠也看了眼表,已經九點三刻了。黃維忠小心翼翼的問殷鶴成:「少帥,要不派幾個人過去瞧瞧?另外通知近衛旅……」

  黃維忠還沒說完,殷鶴成已經開口命令司機:「掉頭,去燕北大學。」說著又轉過頭跟黃維忠交代:「你去通知近衛旅。」殷鶴成看上去並不怎麼高興,黃維忠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立即下車去傳達殷鶴成的命令。

  另一邊,燕北大學的禮堂里漸漸站滿了人,有特意過來集會的學生,也有以為是話劇看著人多跟過來看熱鬧的,就比如燕北女大顧舒窈那幾個同學,她們單純只是好奇顧舒窈和王美娟這段時間究竟排練出了什麼劇?還有些看笑話的情緒在裡面,就比如顧舒窈班上那個叫做青曼的女生。

  除了學生,禮堂座位的前排還坐著燕北大學好幾位老師,孔教授也在,他覺得他的學生們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

  吳楚雄他們最開始以為殷敬林出任副司令是好事,卻發現殷敬林對日本的態度諂媚到露骨,相比殷鶴成有過之而無不及。照他這個樣子,「十項條款」就是這幾天的事情。因此今天的演講的主題就是「明恥衛國。」,他誓要將日本「十項條款」的陰謀揭開。

  舞台背後掛著一重幕布,而中央放著一隻麥克風,幾束聚光燈投下來,正好對著舞台中央。吳楚雄見人差不多了,便吩咐人將幕布拉開。

  酒紅色的幕布往兩邊收攏,底下的人才發現舞台上什麼道具都沒有,只有背景牆上貼著四張黃色的宣紙,上面用蒼勁有力的字體寫著四個大字,「明恥衛國」。

  底下即刻有人質疑,「不是要演話劇麼?這是做什麼?」因為人多,隨之便有輕微的騷亂。

  「同學們,安靜一下,我有比話劇更為重要的事情想跟大家說!」吳楚雄剛說完這句話,突然有學生跑上台來,對吳楚雄急急忙忙道:「不好了不好了,有警察往這邊來了!你快過去看看!」

  吳楚雄連忙交代孔熙先上台,自己則帶了幾個男生去禮堂後門去把守。警察廳的人應該已經聽到了什麼風聲,他不能被他們阻止。

  然而吳楚雄帶著人到禮堂門口,卻發現禮堂已經被警察廳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他想去攔,直接被一個警察扯住衣領,學生哪裡是他們這些人的對手?

  孔熙因為格外重視這次演講,還準備了發言稿,然而她剛走到麥克風前說了兩句,二十幾個拿著槍的警察就闖進來了,大聲斥問:「你們在幹什麼?」

  孔熙被他們一打斷,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與此同時,禮堂哪只喇叭里方才抑揚頓挫的女聲也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個警察隊長模樣的人當著眾人的面將手槍上膛,然後用槍指著台上,吼道:「台上的人給我下來!什麼「明恥衛國」,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十項條款」是促進中日親善、中日共榮的政策,誰還敢在這裡造謠生事,我就斃了誰!」

  一看到這些警察拿出槍來,整個禮堂都開始騷動,有人開始尖叫,孔教授他們也站出來,示意同學不要慌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話筒里響起了另一個女聲。孔教授抬頭望去,才發現竟然是顧舒窈,她一向只負責幕後工作,從不出風頭,卻在這個時候沖了上來。

  她的身形看上去柔弱而單薄,可她的聲音鏗鏘有力,一絲畏懼也沒有:「同學們,我告訴你們,「十項條款」從來不是什麼中日親善,日本人只會侵略,從來沒有親善可言。他們要在燕北修鐵路,在燕北採礦,在燕北殖民,是**裸的狼子野心!不出十年,整個燕北就是第二個明州半島,就是日本人的天下!燕北一旦失守,日寇全面侵華也就不遠了!」

  她越說越激動,底下學生也不再說話,全都面色凝重地望著她。警察隊長得到的命令是把這些學生鎮壓下來,但是最好不要開槍。他見台上那個女學生並不怕他,覺得顏面掃地,直接舉起槍來鳴槍示警!

  麥克風的音質有些失真,殷鶴成雖然沒有聽出是誰,卻在車上將裡面那人的演講聽得一字不落。大學真是藏龍臥虎,他沒想到一個女學生居然還有這樣的魄力。他正聽著,忽然從禮堂里傳來一聲槍響。

  殷鶴成直接開門下車,他穿著戎裝,把守的警察看了眼他的軍銜一眼便知道是誰,「少帥,您來這做什麼?」

  「讓開!」

  那幾個警察是奉命守在這,見殷鶴成突然過來,只道:「少帥,我們這是奉殷副司令的命令過來的,您別為難小的。」

  聽他這麼說,殷鶴成身邊的衛戎直接上前,一把就將那幾個警察推開了。警察哪裡橫得過正經當兵的,不過一推便不敢再說話,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出了什麼事,讓他來找我殷鶴成!」

  他話音剛落,近衛旅的人正好趕了過來,四五輛卡車上全是穿著藍色戎裝的盛軍,手裡拿著形式步槍,身手也十分利落,警察自然不敢和近衛旅的人對峙,見盛軍的人持槍過來,一個個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吳楚雄和幾個學生正被幾個警察押在禮堂外,見殷鶴成的人居然突然過來,還與警察署的人起了衝突,十分驚訝。

  殷鶴成直接往禮堂的後門走,黃維忠和幾個侍從官走過去,替他將門推開。

  禮堂中那個女聲演講還在繼續,並沒有被剛才的槍聲嚇退,「落後就要挨打,我懇請諸位銘記今日「十項條款」之恥,只有我們的國家強大了,我們的人民,我們的國土,才不會被列強肆意踐踏!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青年學子,更當肩負國家興亡的重任!」

  她說的太投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並沒有看到有人趕了進來。台下的學生也跟著熱血沸騰,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禮堂的門大敞著,殷鶴成一身戎裝站在門口,近衛旅的人早已進去控制局面,警察隊長見是殷鶴成來了,即刻交槍收斂了。

  黃維忠站在殷鶴成的旁邊,一眼就認出台上的人是顧舒窈。他沒想到顧小姐居然能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的話!他不僅驚訝不已,還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生了敬意。

  黃維忠側過頭去看少帥,才發先他望著聚光燈下那個正慷慨激昂演講的人,早已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