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鶴成無論去哪是焦點人物,如果就這麼走了便是不給任家的面子,到時候底下又是一番揣測,自然不是說走就能走的。閱讀
顧書堯也察覺自己剛才說的想走有些衝動,便又陪著殷鶴成坐了一會。待宴席快接近尾聲時,才一起坐車回官邸了。方才在婚宴上,殷鶴成忙於應酬倒沒表露什麼,臉上一直掛著笑,等上了車面色卻冷淡了許多。
顧書堯知道他是因為什麼事,但黃維忠和司機還坐在前頭,也不好多說什麼。
殷鶴成也一直沒說話,靠在座位上一臉倦色。他揉了揉眉心,不知從哪翻出來打火機和一支煙。
剛準備點火,顧書堯卻已經將手伸過來了。當著他部下的面要他交煙,顧書堯怕他沒面子,因此只伸了手沒有說話。
那隻黃維忠剛好回過頭來,正巧看到這一幕,而少帥臉色似乎並不怎麼好。黃維忠雖然很少看到少帥和夫人吵架,但兩口子結了婚難免會鬧矛盾。
自從少帥和夫人結婚後,少帥脾氣好了許多,黃維忠的日子也好過了不少。但他也知道什麼霉頭不能觸,因此連忙轉過頭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只在後視鏡里偷偷觀望。
殷鶴成雖然不情願,臉色也不好看,可顧書堯手一直伸在他面前不準備罷休,最後還是殷鶴成妥協交出了煙。只不過他才將煙給他,自己便閉目眼神去了,一句話也沒有。
顧書堯將煙收好,看了殷鶴成一眼。既然殷鶴成已經讓了一步,她也沒必要再和他僵著,省得他一個人生悶氣。
顧書堯索性往他身邊靠了靠,伸手去挽他的胳膊。
殷鶴成雖然仍閉著眼,但就在她挽他手的瞬間,她看到他眼皮動了下。
醋罈子又翻了,顧書堯看著他這個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殷鶴成看上去雖然緩和了些,臉卻仍繃著,顧書堯也不管,直接將頭靠在他肩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畢竟她也累了,她不信他還能將她推開?鼎泰飯店離官邸有一段距離,開車也要大半個鐘頭,顧書堯靠在殷鶴成身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殷鶴成雖然一直閉眼假寐,卻是從頭到尾醒著的。她像只貓似的黏在他身上,他縱使還氣著,也拿她沒辦法。
顧書堯迷迷糊糊醒來時,車已經停在官邸了。殷鶴成雖然心情不怎麼好,卻還是有風度的,待她徹底清醒了才鬆手。
此時黃昏剛過,夜幕降了下來。殷鶴成下了車往官邸大門走,顧書堯從另一側車門下車,黃維忠和幾個侍從官跟在他們身後。
到官邸門口的時候,顧書堯拉住殷鶴成的手。殷鶴成偏過頭去看顧書堯,她抬起頭問他:「陪我去花園走一走可以麼?」
聽顧書堯這麼說,殷鶴成皺了下眉,不過也沒有拒絕。
黃維忠和幾位侍從官跟在他們後面,眼見著少帥和夫人走到了門口卻往外走了,他原本想問少帥這是要去哪,哪知剛跟了幾步,顧書堯突然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黃維忠立即會意,便不再跟著了。
黃昏已過,天已經黑了。正是初夏時分,花園裡已有夏蟲在草叢中啁啾的聲響,與假山池塘上的流水聲交纏在一起。
走了好一會,殷鶴成依舊一言不發。不過走過池塘邊被濺濕的石子路時,他還是主動去扶她:「路滑,小心。」
顧書堯笑著看了他一眼,只有他們兩個人,她也沒必要拐彎抹角,直接道:「雁亭,你今天不高興,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麼?」
殷鶴成不答話,顧書堯又說:「我猜你吃醋了,因為恆逸回來了,你看見我和恆逸說話。」
「你想多了。」
「那你生什麼氣?」
「我沒有生氣。」
都這個樣子了,還嘴硬說自己沒有生氣。顧書堯覺得好笑,索性抬起頭來仔仔細細打量殷鶴成,「你沒生氣?那你笑一個我看看。」
殷鶴成哪裡笑得出來,他之所以生氣便是撞見了他不想見的。他還記得在宴會廳的時候,顧書堯遲遲沒有回來,他便往婚禮台的方向掃了一眼,卻看到顧書堯和何宗文在一起。他也並不是什么小肚雞腸的人,何況他和書堯已經結婚,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說兩句話也未嘗不可。
可他介意的是顧書堯的眼神,他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她出了好久的神。
殷鶴成想到這越發有些氣憤了,一個人闊步往前走。顧書堯卻沒有和他置氣,直接追上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她原本也是倔強的脾氣,難得這樣跟他示好。殷鶴成於心不忍,停下腳步低頭去看她。
月光映在她的眼上,一雙眸子像是耀了光,「我今天就和他說了一句話,我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回盛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嗯。」殷鶴成低低應了一聲。
顧書堯看了他一眼,隨口道:「我其實給恆逸發過請帖,請他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可是他沒有來。我想他還是怨我的,我當初原本答應和他一起去津港,結果為了某個人,把人給得罪了。」她特意加重了「某個人」三個字。
殷鶴成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才道:「不許再叫他恆逸了。」
顧書堯沒想到殷鶴成會這樣要求,恆逸是何宗文的表字,朋友之間一般都是喚的字,為什麼現在不能喊?
許是見她不說話,他又道:「你怎麼稱呼其他人我不管,除了何宗文。」
這種酸溜溜的話都說出來了,還敢說沒有吃醋。顧書堯也沒戳穿他,想了一會還是答應了,「那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以後無論是什麼場合,無論我再或不在,你和到場的女眷都要儘可能的保持距離。」顧書堯抿了抿唇,一本正經道:「就和你上次遇著那個電影明星的態度差不多就行。」顧書堯至今都不明白孔熙是怎麼喜歡上的殷鶴成,不過他的確是招女人喜歡的男人,管不了別人,便只能讓他去保持距離了。
聽到顧書堯提起吳秋麗,殷鶴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最終卻笑了出來,「你也是在吃醋麼?」
顧書堯就勢轉過身,攀住殷鶴成的肩,坦率承認:「對,我就是在吃你的醋!」說完,她直接踮起腳去封他的唇。
殷鶴成先是愣了一下,眼角浮起一絲笑,扶著她的脖子用力回吻。
天邊的月亮只有極小的一彎,夜空中的星空倒是十分絢爛,兩個人在星夜中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