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幸福感
范文程接過兩人的手稿,上邊記錄著一年來遠北發生的各類情況。
從城內的戶籍政策,到日常發生的小事應有盡有,范文程看著這些內容,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從這座城池的諸多措施來看,無疑是開天闢地的,就比如給臣民開夜校這一項.
這樣的事情,大明朝不會做,大清更是不會、
至於後邊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范文程不知道。
他這麼多年以來,不斷推演著各國王朝的興衰形勢,也從未有見過這樣的情況。
但是看到這些大清朝絕對做不到的事情,范文程內心有些恐慌起來,要是再等個十年八載.
再看到後邊寫到的圖書館和工廠,范文程的心思微急,手顫抖了幾分。
於是快速的翻動起最後一本冊子,想要迫切知道這座城池的最大秘密是什麼。
直到見著了所謂的煉鐵之術。
「這這些人,當真是用穀物煉了精鐵?」
范文程驚駭之極。
這北夏什麼事都不按套路出牌,在這天底下,沒想到還有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
從地底下種出來的糧食,在這個世道來說,無疑就是最神聖的。
哪怕在最太平的日子裡,也沒有說糧食能夠是用來燒的
可眼前是他最為忠實的家僕,本字上記錄的方式也有板有眼。
什麼時候燒,燒幾輪,穀子怎麼放,內容詳盡。
就連用什麼穀子,也都有說明。
就跟真的一樣.
「大人,確實是如此,我們親眼所見!
是用穀子煉鐵的方法。
他們燒出來的精鐵,可以直接用來鍛造。
根據我們的觀察,北夏的強大就算因為精鐵。
就像那些精密的火器,輕便的鋼炮。
如果沒有這些精鐵,就算有再多的工匠,他們也造不出來!」
陳豹子激動的說。
緊接著,又把他們在一號鐵爐的見聞,詳細說了一通。
每當穀子放進去燒過之後,亮蹭蹭的精鐵就搬出來了。
而在這之前,流傳著消息說裡邊的精鐵,都是用天外隕鐵煉出來的。
可是陳豹子兩人對此嗤之以鼻。
鐵礦是他們自己放進去的,跟普通煉鐵石沒什麼兩樣。
真正的秘密,定然是在穀子里!
「也許是如此」
范文程思考了良久,如果是用尋常的方法,肯定煉不出來。
大清國的工匠已經嘗試過無數遍。
並且繳獲回來的槍枝也有了,明顯是以現在的條件,無法大規模生產出來。
「此事還得再議!」
范文程慎重說了一句,覺得這個方法過於驚駭。
以漢官的地位,拿在手中就等同於是個燙手的山芋,立馬跑出去宣揚,指不定還會滿老爺被砍去腦袋。
本來還想立功的范文程,多了幾分猶豫。
但下一刻,只聽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來。
「范大人可在?」
范文程一個機靈。
轉過頭見到的是豫親王多鐸。
范文程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憤懣,自己好歹是堂堂一品漢官大臣。
多鐸卻總能在無人告知的情況下進入自己府上,把范府當成跟在自己家裡了?
多鐸儀仗都沒打,只是帶了幾個親隨。
范文程心中怨恨,卻抖了抖身子,拱起手來,應道:
「奴才在!」
多鐸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從身邊拉過一個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易說道:「范大人不要多慮。
我只是聽聞,你家公子年紀輕輕,英武不凡,特意過來看看!」
站在多鐸身旁的是范承謨,范文程的大兒子。
這時范承謨頂著光亮的腦門,竟然是與多鐸有著七八分的相像。
「果然,果然!」
「哈哈,王爺,果然是英武不凡!」
多鐸身後跟著的幾名八旗親兵,揚起身子,放聲大笑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在范文程父子,跟多鐸親王的臉上交替著。
范文程這時的臉色逐漸凝固,知道多鐸這又是來挑事情了。
這位皇台吉之下的豫親王,是諸貝勒中最有實力的一位,同時也最喜歡跟胡皇作對。
畢竟還是由部落聯盟制上建立起的國度,這時候的八旗郡王們,再怎麼立朝也都是帶有著野蠻氣息。
原本能夠跟他們並排而坐的皇台吉,一朝加強君主統治高居上位,這些郡王貝勒們心服統治,可小動作依舊不少。
皇台吉的面子不能掃,就只喜歡經常打著皇帝的狗玩。
特別是寧完我的失利外加孔有德戰敗,漢官原先的聲望一落千丈。
范文程心裡清楚,漢官的地位一日不顯,這樣的情形還會繼續下去.
多鐸看了看范家的內院,想著還要經常過來串門。
不願對范文程逼得太緊,只揮了揮手,溫和說道:
「好了,范大人,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情,聽說你在北夏的細作已經回來了?」
「的確,是奴才的奴才已經回來了!」
范文程稍加思索了幾分,就把手裡的一本冊子恭敬遞了過去,說道:「王爺,就在這裡邊,是用穀子煉鐵的方法!」
「不錯,不錯!」
多鐸是個膽大豪放的人,聽著范文程對冊子上的內容復念一遍,沒有多做懷疑。
手裡拿著的冊子不再還回去,而是直接離開了。
「謨兒,你先回去吧。」
范文程慈祥的揮了揮手,對著自己的大兒子說道,同時又支退了左右。
范承謨的臉色幾度變化,也一聲不吭的離去了。
「老爺,這」
陳豹子兩人面面相覷,一股熱血湧上心頭,他們沒有想到范老爺居然如此的.窩囊。
范文程卻不慌不忙,高深莫測,說道:「多鐸各方面都想跟皇上一爭高下,肯定捨得用穀子的方法去煉精鐵。
這事煉壞了完全怪不到我們頭上。
要是煉好了,也能提上我們一嘴。
還有,你們除了煉鐵之外的情報也有用,皇上還會賞我們的。」
「可是老爺,這太過於憋屈了!」
陳豹子忍不住小聲一句。
辛苦找來的好法子,又送了出去。
也許是先前在陸莊,漢人在外族面前是超然地位,讓他有些沒有適應過來,總覺得是受了大侮辱。
「禁聲!」
范文程厲斥一句,看著這兩位最忠誠於自己的家僕,在太師椅上攤了攤身子。
竟有幾分享受的說道:「不然你們以為,我這身大學士的官袍,是如何得來?
這要是在大明,想也別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