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腳踏兩隻船?

  陸天行笑道:「此法寫得如此詳盡,當真是再好不過。🎀♠ ➅❾𝐒нỮ𝔁.匚๏𝐦 👌♨」說完,拱手道:「有勞道長了。」

  一貧道人笑道:「公子不必客氣。這靈露飲被稱為靈藥,乃是源於天子服後龍體康健了許多,然而此藥的藥引,其實只是米谷精華,雖然有著強身健體的功效,但卻未必會有治病之能。」

  陸天行頷首道:「在下明白。」說完,拱手道:「此間事了,在下還要回去向信王殿下復命,便不多加叨擾了。」

  一貧道人道:「公子請便。」

  出了藥房後,霍維華親自將陸天行一路送至府外。

  陸天行道:「今日之事,多虧了大人出面,殿下日後自有酬謝。」

  霍維華擺手笑道:「公子不必客氣。」說著走到陸天行身前,壓低了聲音續道:「還請公子轉告信王殿下,霍維華畢竟是大明的臣子。」

  陸天行心中一動,遂與其拱手作別。

  書房內的氣氛,一片愁雲慘澹,朱由檢嘆道:「兄長拿回的這份煉製之法,我已請太醫驗過了,確是與皇兄所服用的別無二致,只是皇兄的龍體……」說完,又緩緩搖了搖頭。

  陸天行勸道:「王爺不必煩惱,聖上吉人自有天相,必會轉危為安。」頓了頓,又道:「而且我定會找出其中的破綻。」

  朱由檢奇道:「兄長言下之意,是說這個一貧道長有問題?」

  陸天行皺眉道:「正是因為今日之事太過合情合理,天衣無縫,我才覺得不大尋常,所以我還想去探探一貧道人的白雲觀。」

  朱由檢問道:「可是西便門外的那個白雲觀?」

  陸天行頷首道:「正是。」

  趙府內,趙青瑤的貼身丫鬟紫雨一臉竊笑地說道:「難道今後每次去見陸公子前,小姐都要如此精心打扮麼?」

  趙青瑤面色一板,佯怒道:「平日裡真是對你驕縱慣了,若是再敢多嘴,便讓管家罰了你這月的例銀。」

  紫雨一吐舌頭,卻也不敢再多言,當下趕忙為小姐盤好了髮髻。

  水雲間的聽雨閣內,陸天行為自己斟了杯茶,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趙青瑤,心中思緒萬千:她會來嗎?一定會的……

  陸天行有點不大敢往下想了:因為在現代,這種想法好像叫做腳踏兩隻船,是極其危險的……

  一陣輕緩的叩門聲,打斷了陸天行的胡思亂想,開門看時,只見門外站著一個頭戴黑色冠帶,身穿淡青色書生服的俊美少年,冠帶上的美玉則彰顯了其不俗的身份,正是女扮男裝的趙青瑤

  望著對方呆愣的樣子,趙青瑤嫣然一笑,問道:「怎麼,陸公子不請小女子入內敘話麼?」

  陸天行這才回過神來,記起明代未婚的大家閨秀是不能隨意拋頭露面的,於是連忙伸手朝房中一引,略顯尷尬地笑道:「在下失禮了,小姐請進。」趙青瑤對其頷首示意,隨即一抖摺扇,當先走了進去,紫雨則緊隨其後。

  分賓主坐定後,趙青瑤端起茶杯,淺啜一口,笑道:「想不到公子今日竟有如此雅致,相約小女子在此品茗。」

  陸天行拱手道:「白雲觀風景秀美,香火旺盛,而且據說在那裡上香,所求之事多半便會靈驗,故而為了答謝前次相助的美意,在下想邀約小姐同游白雲觀,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趙青瑤頷首道:「良辰美景,與君同游,自然是再好不過。」誰知話鋒一轉,又道:「然而公子若說是為了答謝於我,小女子可是萬不敢當。」

  陸天行問道:「小姐這是何意?」

  趙青瑤道:「如果只是為了遊山玩水,公子何必相約小女子於此,想來是有些言語,公子不方便到了白雲觀再說與我知曉吧。」

  陸天行面上一熱,搖頭笑道:「真是甚麼事也瞞不過小姐。」隨即便將此行所圖謀之事,詳盡地告訴了趙青瑤。

  趙青瑤聽後點了點頭,道:「時辰已然不早,既然如此,咱麼還是快些啟程吧。」

  白雲觀位於北京西城區西便門外白雲觀街道,始建於唐代,為唐玄宗奉祀老子之聖地,名天長觀,金代,改名為太極宮。

  元初道教全真派長春真人丘處機奉元太祖成吉思汗之詔駐太極宮掌管全國道教,遂更名長春宮,為中國北方道教的中心。

  丘處機逝世後,其弟子尹志平在長春宮東側建立道院,取名白雲觀,元末,長春宮等建築毀於兵禍,白雲觀獨存。

  白雲觀內有著名的三寶:明版《正統道藏》、唐石雕老子坐像及元代大書法家趙孟頫《松雪道德經》的石刻。

  陸天行等人來到白雲觀時,午時已過,遊人更是已散去大半,觀內一派安靜祥和。

  白雲觀入口有三券拱門,這三道門象徵著「三界」,跨進山門就意味著「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山門正中的「敕建白雲觀」匾額,是明英宗御賜,由生鐵鑄造而成,寓意白雲觀能如鐵鑄一般堅固持久,所以又稱「鐵打白雲觀」。

  陸天行笑道:「小姐博覽群書,可曾聽聞過神仙本無蹤,只留石猴在觀中這句詩?」

  趙青瑤道:「難道說的便是這白雲觀嗎?那石猴又是何意?」

  陸天行在現代曾來此遊玩過,見趙青瑤並不知曉,心道正好可以對佳人賣弄一番,便道:「正是,白雲觀內一共藏著三隻小石猴,各有玄機,若不注意查找,實難發覺。而且相傳這石猴便是神仙的化身。」

  趙青瑤好奇道:「公子莫非知曉這三隻石猴的所在?」

  陸天行笑道:「正是。」說完指著山門石拱右側的一塊石雕道:「小姐請看此處。」

  趙青瑤定睛望去,果然上面有一個兩寸大小的石猴浮雕,那猴子席地而坐,雙手環膝,甚是栩栩如生,只是若不經人指點,確是極難被發現。

  趙青瑤喜道:「果然如公子所言,不知那第二隻猴子又在何處?」

  陸天行微微一笑,走到山門西側,指著八字形影壁須彌座頂端的位置道:「在這裡。」

  趙青瑤走過去一瞧,果然又看到一個猴子浮雕,不過這隻猴子則是單膝跪地,手捧蟠桃,似乎在向猴王獻果。

  儘管趙青瑤生性沉穩,聰慧過人,然而畢竟也只是個芳齡二八的少女,平日裡又遵守家規禮儀,甚少踏足府外,因此今日與這個臨時客串的「陸導遊」同行,她實是感到說不出的有趣。

  趙青瑤彎彎的峨眉一揚,妙目左顧右盼,不服氣地說道:「無需公子再指點,第三隻猴子我自會尋得。」

  陸天行笑著點了點頭,只見趙青瑤在山門前踱來踱去,雖然身著一身書生服,但卻還是難掩其曼妙的身姿。

  過了半晌,趙青瑤依然一無所獲,只得走回陸天行身邊,頹然嘆道:「看來小女子的眼力終究還是不夠。」

  陸天行笑道:「在下也並未說最後一隻猴子也在這山門之間啊,要知這三隻猴子,還有個名字叫三猴不見面。」

  趙青瑤俏臉一板,氣惱道:「你……」然而轉念一想,方才是自己說不用人家指點的,於是也就只好就此作罷了。

  穿過漢白玉雕花的山門,便是氣勢恢宏的靈官殿,殿宇古色古香,莊嚴肅穆,裡面供奉的是王靈官像。陸天行陪著趙青瑤上了幾炷香,見四周並無異常之處,便繼續向里走去。

  靈官殿後有個人造水池,上面架著一座拱橋名曰甘雨橋。橋下掛著一枚巨大的銅錢,錢眼中有口銅鐘,上書「鐘響兆福」。

  陸天行見橋下有著清可見底的池水,水中則有著數不勝數的銅錢,這與自己後世所見不同,略一思量,已明其理:多半是現代的人為了打撈錢幣方便,就放空了裡面的池水。

  紫雨忍不住問道:「公子博學,這個大銅錢和銅鐘又是怎麼回事。」

  陸天行笑道:「相傳用銅錢投過錢孔,擊中銅鐘者便可以在隨後的一年裡諸事順遂,平安吉利;而若能連續三次擊中銅鐘,就可以許下一個願望,據說還頗為靈驗。」

  趙青瑤白嫩的手掌一伸,道:「紫雨,取銅錢來。」

  紫雨應聲稱是,隨即從錢袋中取出幾枚銅錢,遞了過去。

  趙青瑤接過銅錢,瞄準後奮力投了出去,然而其氣力不繼,錢幣不要說擊中銅鐘,就連那枚大銅錢也未能碰到,趙青瑤甚是不服氣,又接連投了幾次,可惜最好的也只是擊中了大銅錢而已,小姑娘只得作罷,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陸天行看出了其中的問題,笑道:「小姐無需感到灰心,你不妨用拋物線原理,再試上一試。」

  趙青瑤秀眉微蹙,不解道:「何為拋物線?」

  陸天行解釋道:「這個……就是把銅錢向斜上方扔起,讓它落下時擊中銅鐘即可。」

  趙青瑤何其聰明,可謂是一點即透,於是又試著陸天行的法子投了幾次,然而卻依舊是無功而返。

  陸天行笑著搖了搖頭,走到趙青瑤身後觀察了片刻,待她又要投擲時說道:「且慢。」說完扶住她的胳膊,說道:「再往上一點試試。」

  儘管隔著衣衫,然而趙青瑤卻還是感受到了來自陸天行掌心的溫度,當即不免粉面通紅,心跳加速。

  陸天行卻忘了自己身處於禮法森嚴的明代,竟又扶著佳人晶瑩剔透的手腕說道:「這裡一定要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