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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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天行喜道:「竟然這麼快?」

  陸沖道:「這些銀兩本就是為父個人所有,想要調動自然容易,我想著儘快將銀兩送到京城,也好早日免去你的一樁麻煩。」

  陸天行道:「父親說的是,我早些將銀兩送入國庫,要不然前來尋孩兒索取寶藏的賊人絡繹不絕,著實太過棘手。」隨即翻身下拜道:「父親辛苦一生所積攢下的財富,孩兒卻將其盡數充公,著實不孝。」

  陸沖笑道:「老夫都到了這個年紀,要銀子又有何用?這些本是為父留給我孫兒的,你若是要道歉,便留著日後去對我孫兒說吧。」說著衣袖微拂,又道:「起來吧。」

  陸天行只感一股勁風傳來,自己就身不由己的站了起來。

  陸沖道:「時辰不早了,帶上你的媳婦們快些啟程吧。」

  陸天行莞爾一笑,問道:「父親說的哪裡話,甚麼媳婦們?」

  陸沖撫須笑道:「為父年紀雖大,卻還未老眼昏花,你道我看不出顏姑娘的心思麼?」

  陸天行輕輕地撓了撓頭,道:「其實除此之外,兒子還有門親事,回京後便要完婚,父親不妨回去與我們一起熱鬧熱鬧。」於是陸天行又將自己與趙青瑤的事告訴了父親。

  陸沖大笑道:「想不到你小子做官是把好手,在情場上卻也如此了得,堂堂吏部尚書的愛女,竟然心甘情願的嫁給你做妾室,了不起,當真了不起。」

  陸天行面上一熱,道:「父親取笑了,孩兒與瑤兒不僅是兩情相悅,更是情深意重,並非是您所想的那般……」

  陸沖擺手笑道:「好了,終究是一件大喜事。」頓了頓,卻道:「不過這杯喜酒,為父卻是不能喝了。」

  陸天行皺眉道:「這是為何?」

  陸沖面上笑容一斂,壓低了聲音道:「安兒自也知曉,無常門中多有品性不端之徒,先前為父藉助他們來與江湖名門正派分庭抗禮,也還罷了,可日後無常門歸順了朝廷,為父又怎能讓這些人來給你添麻煩?」

  陸天行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問道:「多謝父親為孩兒思慮的如此周全,不知您的意思是?」

  陸沖續道:「肯聽話的,為父自會遣散安撫,不肯聽話的就……」

  說著陸沖做了一個揮刀的手勢,續道:「最後我要交給安兒的,將是一個對你忠心耿耿且不生事端的無常門。」

  陸天行心中微感不妥,但想著這些人無不是會為禍江湖之輩,因此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皺眉道:「不過如此一來,恐怕會有心懷不滿之徒,父親定要保重自身。」

  陸沖道:「安兒放心便是,想我陸沖縱橫半世,又豈會沒有對付這些人的法子?」

  陸天行頷首道:「但願是孩兒多慮了,父親處置完此間的事後,便請您趕去京城與孩兒相聚。」

  陸沖點了點頭,揮手笑道:「好,你去吧。」

  陸天行當即喚來了游秀妍,一起拜別了父親後,便回去請顏悅曦為幾人都改了容貌,又換做了女真人的裝束,帶著方管家早就準備好的戶籍路引出了酆都城,離了劉家莊,一路南下而去,十殿閻王則在暗中保護。

  眾人奔出十幾里路後,宋帝上前稟報導:「少爺,後面有無常門中的人跟隨,要不要屬下將其除去?」

  陸天行心中一動,問道:「是何人?」

  宋帝道:「負責看守東側暗道的楚天雄。」

  陸天行道:「楚大哥?快請他來見我。」

  宋帝道:「是。」過不多時,便引著一身酒氣的楚天雄返了回來。

  陸天行問道:「楚大哥,你這是?」

  楚天雄也不行禮,只是騎在馬上拱了拱手,道:「少爺如今的身份非比尋常,自是再也瞧不起小人了,楚天雄心中不快,便多吃了幾壇酒。」

  陸天行搖頭笑道:「楚大哥說哪裡話,小弟又幾時曾瞧你不起了?」

  楚天雄哼了一聲,不快道:「回來這幾日少爺非但不曾尋我吃酒聊天,如今要走了,竟也不辭而別,都不來知會老朋友一聲,但少爺雖瞧我不起,楚天雄卻仍把你當朋友,因此特意告了假,前來送送你。」說著從馬上取過酒罈,又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地大口喝了起來。

  陸天行笑著翻身下馬,走到楚天雄面前,朗聲道:「拿酒來!」

  楚天雄不由一怔,卻仍是將酒罈遞了過去。

  陸天行伸手接過,喝了幾大口後,這才笑道:「楚大哥,並非小弟不念及往日的兄弟情分,只是我這幾日實是事務繁雜,沒能抽出大把空閒,最多不過兩、三個月,你我自會重逢,到時咱們兄弟倆再開懷暢飲,如何?」楚天雄雖是個粗人,又對陸瑞安知之甚多,但為人卻仗義好爽,故而陸天行實是不願傷了他的心。

  楚天雄聞言大喜,連忙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陸天行微微一笑,又道:「父親武功雖強,但畢竟年事已高,傷勢又未痊癒,可他為人剛強,即便遇到棘手之事多半也不願告訴我,因此小弟希望,門中若是出了甚麼事,楚大哥可以給我報個信。」

  楚天雄取回酒罈,將餘下的酒一飲而盡後,便把酒罈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這才拱手道:「少爺且請放心,天雄明白,但教我一息尚存,就定會誓死效忠冥神。」

  陸天行點了點頭,又說了些珍重的話後,便同他拱手作別,繼續和游秀妍等人朝著大明的方向奔去。

  「當家的,你可是咱家的頂樑柱,千萬不能餓倒了,我和孩子們忍一忍也就過去了。」菜園之中,菜農張壯實的妻子王氏邊說便將半個硬邦邦的饅頭強塞進了丈夫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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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壯實皺眉道:「孩子們昨晚多少也都吃了些,但你卻是快一天沒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身子可就要餓壞了。」說著就在菜籃里取出了一個方從地里剛拔出來不久的白蘿蔔,遞給了妻子。

  王氏連忙擺手道:「不可,不可,今年收成本就不大好,就算將這些蘿蔔和大蔥盡數賣了,恐怕都未必能湊夠稅銀啊……」

  張壯實又急又氣,眼淚都快要出來了,破口大罵道:「不夠就不夠,官府加稅,糧鋪缺斤短兩,他娘的還讓不讓人活了!」說完便用衣襟抹去了蘿蔔上的泥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王氏急道:「當家的,不可呀……」

  張壯實卻三口兩口地吃完了蘿蔔,又從懷中摸出半個饅頭,硬塞在妻子手中,大聲道:「你要是不吃就丟了吧!」說完也不再理會妻子,挑起菜籃就頭也不回地出了菜園。

  儘管今天艷陽高照,然而張壯實的心情卻是糟透了:自己方才對妻子嘴上說的雖然強硬,但若是湊不夠稅銀,官府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唉,沒辦法,到時候還是得再從自家的口糧中想想辦法……

  「張大哥!張大哥!」兩聲呼喊打斷了張壯實煩惱的思緒。

  張壯實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大漢正小跑著朝自己而來,他只覺得這大漢看起來有些面熟,一時卻又記不起曾在哪裡見過了。

  那大漢跑到近前,笑道:「張大哥,我是鄰村種蘋果的李三寶,咱們前兩日見過的,怎地,這麼快你便不記得我了?」

  張壯實放下擔子,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憨憨地笑道:「對不住了,小老弟,我這人記性差,確是不記得你了。」

  李三寶臉上一紅,略顯尷尬地笑道:「說來慚愧,前兩日在那谷氏糧鋪外,兄弟一時氣憤,不知高低的揚言要放火燒了那鳥糧鋪,後來才知那裡的靠山竟是本縣的任師爺,最後……最後被那掌柜的好一頓羞辱,著實丟人。」說到最後,李三寶忍不住又長長的嘆了口氣。

  張壯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原來是你,老弟勿要煩惱,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斗,咱們這些草民又如何敢得罪縣太爺的親信?這也算不上甚麼丟臉的事。」說著又拱了拱手,續道:「說起來老弟那日還是為了給我出頭,老張著實應當向你道謝才是。」

  李三寶擺了擺手,苦笑道:「不敢當,也怪兄弟那日太過莽撞,沒能替咱們小商販出口惡氣,卻反被那廝羞辱了一番。」說著看了看張壯實的菜籃,又問道:「好新鮮的蘿蔔,張大哥這是要去賣菜?」

  聊到這個話題,張壯實的心情不禁又變得糟糕起來,點了點頭,嘆道:「不錯,這不是又快到了該繳納稅銀的日子了麼,我就尋思著趕快去把菜賣了。」

  李三寶皺眉道:「是啊,為了湊夠賦稅,我一家五口人都已經填不飽肚子了,自家種的蘋果也不敢吃。」

  張壯實無奈道:「誰又不是呢,可誰叫天殺的女真人來犯,朝廷沒有銀子打仗,只得……」

  「放屁!胡說八道!」不待張壯實說完,李三寶就忍不住猛一跺腳,粗聲喝道,望著滿臉錯愕之色的張壯實,李三寶忙又道:「張大哥別誤會,兄弟不是在罵你,而是在罵編造這些謊話的知縣高升和師爺任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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