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解燃眉之急

  趙青瑤問的委婉，達觀大師答的隱晦，兩人不由相視一笑。趙青瑤又笑著問道：「方才貴寺僧眾在天王殿前施粥，便是佛家思想的精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了吧？」

  達觀大師頷首笑道：「正是如此。」

  趙青瑤點了點頭，問道：「方丈是否可曾想過，銀錢放在貴寺，只可布施這一方百姓，而且被施粥之人大多也未必有需；而銀錢若放在國庫，則可造福天下萬民。」

  達觀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承蒙女施主見教，貧僧懂了。」

  趙青瑤笑道：「方丈大師客氣了。」

  達觀大師笑道：「陸施主，貧僧願將每年的七成香火錢捐與朝廷，救濟黎民，敝寺只留一成做為寺中開銷。」

  本成提醒道：「方丈，如此一來，咱們拿甚麼來打點關係？」

  陸天行笑道：「本成大師放心，若有何人膽敢尋貴寺麻煩，只需報上我的名頭便是。」

  本成大喜，合十道：「多謝陸施主。」

  陸天行笑道：「達觀大師如此深明大義，在下又豈是那勢利小人，那兩成也不必送到我府上，勞煩貴寺一齊上繳國庫便是。」

  達觀大師合十道：「善哉，善哉。」

  陸天行問道：「若在下沒有猜錯，方丈大師選定的下任主持，便是這位本成大師吧？」

  達觀大師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回程的馬車裡，趙青瑤笑道：「說來有趣，無論是上次遊覽白雲觀，還是這次去潭柘寺進香，竟都有著意外之喜。」

  陸天行聽了，不禁暗感慚愧，握住了趙青瑤滑嫩的手掌，嘆道：「一年也難得陪瑤兒出遊一次，卻總是被旁的事打擾。」

  趙青瑤笑道：「我倒反而是喜歡這樣呢。」

  陸天行奇道：「為何？」

  趙青瑤笑道：「如此一來，天行才能將與我在一起的時日記得更加清楚啊。」

  陸天行甚是感動，一把將她攬入了懷裡，紫雨趕忙轉開了頭。

  馬車到得趙府門前時，日已偏西，陸天行深情地注視著趙青瑤，溫言道：「瑤兒，等我回京……」

  趙青瑤卻搖了搖頭，道：「待你從宮裡出來，我再回去，也好再陪天行片刻。」

  陸天行更是感動，輕輕地點了點頭，掀開轎簾吩咐道：「晴雪，去皇宮。」

  待陸天行入宮後，趙青瑤笑著望了紫雨一眼，道：「看你一路上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有甚麼話就快問吧。」

  紫雨笑道：「真是甚麼都瞞不過小姐，女婢只是不明白，那些和尚幾乎將香火錢都捐給了朝廷，那他們又圖的甚麼？難道當真是皇上一道欽命的聖旨不成？」

  趙青瑤笑道：「你道那些高僧們都像你這小吃貨一般不成，人家既已遁入空門，便早已拋棄了七情六慾，要那麼多銀子又有何用？有了皇上欽命的聖旨，不僅可以度化更多的百姓，更好的傳揚佛法，而且也可以增加自己的功績。即便是按照你的想法來說，連當今天子都看重的寺院，香火錢還會少嗎？就算只留下一成，一年幾萬兩的銀子，那些和尚們恐怕都是遠遠花不完的。」

  紫雨恍然道：「奴婢明白了，這便是小姐教我的那個道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對吧？」

  趙青瑤頷首笑道：「不錯，你倒是能夠融會貫通。」

  紫雨想了想，又問道：「小姐，達觀大師和本成大師既然行的是善舉，方才為何還要做出行賄陸大人這等不光彩之事？」

  趙青瑤嘆了口氣，頗為憂心的說道：「傻丫頭，不光彩的並非是潭柘寺的高僧們，而是如今的這個世道，今日之事，天哥可是斷了不少貪官污吏的財路，不知又無意中得罪了多少人。」

  紫雨寬慰道：「小姐且請放心，陸大人一心為國為民，定會吉人自有天相。」

  得知一道欽命主持的聖旨就能為朝廷換回每年四十幾萬兩銀子的國庫歲入後，按捺不住喜悅之情的崇禎竟從龍椅上霍然站起，忍不住問道：「陸卿，此事當真？」

  陸天行頷首笑道：「陛下放心，此事乃潭柘寺主持達觀大師親口允諾。」

  說完，陸天行從懷中取出銀票，由宦官奉了上去，又道：「而且他還託付微臣將去年餘下的三十六萬兩銀子為陛下一併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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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不由大喜過望，雙手顫抖的拿起銀票，頗為激動地說道：「遼東軍餉之危，可以暫解了。」

  陸天行拱手笑道：「誠如欽天監所言，陛下即位，上應天意，下順民心，如今看來，當真是天佑大明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小皇帝聽後更是大喜，笑道：「陸卿不僅是朝廷良臣，更是朕之福將，去一趟潭柘寺，竟也能為朕帶回這天大的喜事，朕要好好賞你，對了，也該為陸卿加個爵位……」

  說到這裡，崇禎忽然反應過來，奇道：「陸卿明日便要為夫人去尋藥，今日為何不做準備籌劃，卻要趕去那幾十里外的潭柘寺進香？京城裡的廟宇可著實不少啊。」

  陸天行笑道：「陛下明鑑，微臣聽聞去潭柘寺求……求姻緣最是靈驗。」說到最後，陸天行竟有些忸怩之態。

  崇禎笑道：「好啊，你昨日才與朕的皇妹大婚，今日就巴巴的趕去求姻緣，看朕怎麼收拾你！」

  陸天行躬身笑道：「懇請陛下恕罪。」然而，說是請求皇帝恕罪，陸天行卻沒有一點畏懼惶恐的樣子。

  崇禎重又走回龍椅上坐下，笑著問道：「老實告訴朕，你這是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

  陸天行緩緩將笑容收起，拱手道：「不敢欺瞞陛下，是趙尚書的千金。」

  崇禎笑道：「陸卿即便不說，朕也能猜到，除了她，還有哪家的小姐能讓咱們的陸大人如此上心？哼，方才竟還變著法的討好朕，說吧，到底想要朕賞賜些甚麼？」

  陸天行明白，為了推行攤丁入畝之策，小皇帝已暫時不打算處置趙家，給其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因此他才選在此時開口：「微臣不敢奢求爵位，只求尋藥回京後，陛下能為我二人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