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龍種

  陸天行這才知道,原來是在周皇后的再三懇求下,崇禎才同意了冊封之事,心下不由對周皇后感激不已,也對崇禎的薄情感到些許心寒。

  「啪!啪!」隨著巴掌不停的落下,洛梅秀麗的瓜子臉已快腫成了一張包子臉。

  陸天行自然知曉皇后懲罰下人,自己身為外臣不便相勸,卻終究心下不忍,躬身道:「還請娘娘念在洛梅姑娘忠心護主的份上,高抬貴手饒了她吧。」

  周皇后點了點頭,淡淡道:「既然陸太保開口求情,本宮便饒了你,住手吧。」

  洛梅這才停下手來,周皇后又道:「還不快向陸太保道謝?」洛梅忙又拜道:「奴婢謝過太保。」

  陸天行拱手還禮道:「姑娘不必多禮。」

  這時,周皇后卻忽然捂著肚子不住呼痛,洛梅大急,趕忙取過了一碗湯藥,服侍她喝了下去,周皇后用過藥後,痛苦稍減,卻仍是按著小腹,半晌說不出話來。

  陸天行忙道:「微臣這便去喚太醫前來。」

  洛梅卻急叫道:「萬萬不可,太保請留步!」

  陸天行皺眉道:「為何?」

  洛梅道:「前日裡,娘娘身感不適,便傳喚了宮裡最為信任的陳太醫前來請脈,這才知道原來竟已懷了龍脈,於是就請陳太極代為保守秘密。」

  陸天行詫異道:「這是天大的喜事,為何卻要隱瞞?」

  洛梅嘆道:「如今的宮裡,田婕妤最為得寵,無論是宮女太監,還是御醫侍衛,無不對她唯命是從,此事若被其知曉,難保不會……」說到這裡,洛梅便不敢再說下了。

  陸天行明白:宮斗,往往比朝堂之爭還要可怕,當下嘆了口氣,又問道:「只是娘娘此時……」

  洛梅道:「太保勿要憂心,娘娘最近身子本就不大好,昨夜又沒有歇息好,但只要服了藥,想來應無大礙,今日陳太醫又不當值,還是等他來了再為娘娘請脈吧。」

  陸天行更感愧疚,周皇后為了自己,竟受了這番苦楚,當即搖頭道:「皇后娘娘既已身懷龍脈,又怎能有絲毫差錯?我在宮外有位朋友,醫術高明,又是女子,不如請她……」

  這時,周皇后掏出手帕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展顏道:「多謝太保一番好意,但本宮服了陳太醫的藥後,已無大礙,就不勞陸太保費心了。」說完又瞪了洛梅一眼,責備其胡亂多言,嚇得她忙垂下了頭。

  陸天行只得躬身道:「既是如此,還請娘娘定要好生休養才是。」心下卻在暗自慚愧:自己身為太子太保,肩負著保護太子的重任,可太子此時還未出生,卻要隨著母親為了自己這個太子太保受苦。

  周皇后頷首道:「本宮自理會得,陸太保請回吧,冊封游姑娘的聖旨,想來這兩日便可送至你府。」

  陸天行心懷感激,躬身道:「微臣告退。」說完卻並不退下,又道:「娘娘且請放心,微臣既然身為太子太保,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危及到太子的安全。」

  周皇后微笑著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目送著他出了坤寧宮。

  望著陸天行遠去的背影,洛梅笑道:「娘娘當真高明,用一招順水推舟,便將咱們這位大明棟樑收入了麾下。」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崇禎皇帝終究還是念及與陸天行多年來的情分,因此,儘管陸天行在處置趙南星的事情上選擇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崇禎卻也絲毫沒有想要嚴懲他的心思,只是借封賞功臣之事對其敲打了一番,隨即便找來了周皇后,將自己準備將游秀妍收為皇妹之事說了。

  可皇帝終究是皇帝,是要顧及臉面的,既然陸天行不給面子,崇禎也就不便自己出面,因此就轉而交由周皇后去辦理。

  誠如洛梅所言,如今的宮中已是專寵的田婕妤一家獨大,因此懷了龍脈的周皇后倍感惶恐,已可說是夜不能寐,於是就十分巧妙地利用了這件事,成功拉攏了陸天行這個實力強勁的外臣。

  周皇后緩緩搖了搖頭,嘆道:「因為力保趙南星一事,陸天行已與皇上心生嫌隙,本宮此時拉攏他,也不知究竟是對還是錯?」

  周皇后自然十分清楚,陸天行功勳卓著,門下之人也無不身居要位,更與皇帝有著常人難及的情義,有這樣一個人鼎力支持,無異於給自己在宮外尋了一座大靠山,只是此時的陸天行卻因處置趙南星之事與皇帝意見相左,若最後當真鬧到君臣不和甚至是分崩離析的地步,那自己與腹中的孩子不但無法得到陸天行的保護,反而還會由於他而引起皇帝的嫌惡。

  洛梅急道:「既是如此,娘娘方才為何對此事一言不發?您應當好好勸勸陸太保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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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幽幽嘆了口氣,搖頭道:「你還是不了解陸天行的為人,而且若是三言兩語就能將其勸動,他也就不值得本宮託付了。」說到這,皇后微微一笑,又道:「既然無用,那便不如不說,箇中意味,你可能明白?」

  洛梅恍然道:「奴婢明白了,既然無用,那便不說,陸太保自然也會承娘娘的這份情。」

  周皇后頷首道:「跟隨本宮多日,你總算是學聰明了。」隨即又問道:「察哈爾部所進獻的那盒傷藥,你可還收著呢?」

  洛梅忙道:「此藥甚是珍貴,又是番邦進獻之物,奴婢自然不敢有絲毫大意,奴婢這就為娘娘取來。」說完轉身入了偏殿,不多時便捧著一個純金打造的小盒子走了回來,將其畢恭畢敬地遞給了周皇后。

  周皇后伸手接過,打開盒子吩咐道:「過來。」洛梅微微一怔,忙上前走了半步,周皇后笑道:「再過來些。」洛梅又向前走了半步,誰知周皇后竟親自用手從盒中取了些藥膏,輕輕地搽在了洛梅的臉上。

  洛梅深感惶恐,忙道:「謝娘娘恩典,奴婢自己來便好。」洛梅嘴上這樣說著,身子卻終究不敢挪動半分。

  周皇后一邊為其抹藥,一邊溫言道:「你為本宮吃了這番苦頭,本宮若不親自為你用藥,難免會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