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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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天行拱手道:「伯母且請吩咐,陸天行即便粉身碎骨,也定會設法完成伯母所託!」

  游夫人緩緩搖了搖頭,說道:「賢侄果然是可託付之人,不過我要請你辦的事,無需粉身碎骨,只是希望你日後能照料好秀妍,照看她一生一世,可以麼?」

  陸天行心中暗道:等到協助朱由檢肅清閹黨後,我終歸是要想法子回現代的,現下我若是答應了游夫人,日後難道要帶秀妍回現代不成?想到此處,陸天行一時間不禁躊躇起來。

  見陸天行猶豫不決,游夫人嘆道:「罷了,既然如……如此,便是這孩子命……命運多舛……」

  陸天行察覺有異,仔細看時,只見一把短刀插在游夫人的胸口,直沒入柄,鮮血正從傷口處不住滲出。陸天行大驚,慌忙叫道:「游伯母!」

  原來,游士任過世後,游夫人便已決意殉夫,方才趁眾人不備,便取過短刀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游秀妍見了,更是驚恐至極,顫抖著抱著母親,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游夫人已是氣若遊絲,陸天行趕忙含著淚說道:「游伯母!游伯母放心,我定會照料秀妍一世,保秀妍一生平安!」

  游夫人聞言,黯淡的眼神忽然又有了光澤,頷首道:「好孩子,如此,我便安心追隨老爺去了。」說完,游夫人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頃刻間接連失去兩位至親,抱著母親屍身的游秀妍,已然哭不出來,先是眼前一黑,隨即便暈了過去。

  陸天行輕輕將她抱起,仰天長嘆道:「游大人一心為國,游夫人心地良善,今日卻落得如此下場!上蒼,你為何如此不公!」

  朱由檢嘆道:「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在這亂世之中,又有誰能得保平安呢?」

  陸天行道:「賢弟說的是。」說著望了望幾個錦衣衛的屍身,又道:「錦衣衛的耳目遍布京城,賢弟雖將這些人盡數滅口,但恐怕此事終將會傳入魏忠賢的耳中。」

  曹如聽後連連點頭,苦著臉道:「陸公子說的是,王爺,您今日之舉,可是徹底得罪了魏忠賢啊。」

  朱由檢狠狠地瞪了曹如一眼,嚇得他垂下了頭,方才說道:「那又如何,難道魏閹當真敢對本王動手不成?」

  陸天行思量片刻後,說道:「若只是殺了這幾個鷹犬,以賢弟身份之尊貴,魏忠賢就算感到不快,想來也不敢輕舉妄動,然而他若是知道賢弟得了《東林君子名錄》,那賢弟便會後患無窮,你的王府恐怕也再無安寧之日啊。」

  方才為了救人,朱由檢只好事急從權,其實他又何嘗不知今日之事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麻煩?因此朱由檢點了點頭,嘆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陸天行道:「我倒是有一計,或許可以對賢弟有些助益。」

  朱由檢道:「兄長請講。」

  陸天行深吸了一口氣,於是便將計策說了出來。

  朱由檢聽後,遲疑道:「兄長此計甚好,不過魏閹生性多疑,恐怕仍舊難以取信於他。」

  陸天行道:「不必盡信,魏閹只需將信將疑,賢弟日後便可減少許多麻煩。」

  朱由檢頷首道:「也只得如此了,事不宜遲,咱們且先救醒游姑娘,便依照兄長所言行事吧。」

  順天府丞王文良的值房內,一個美貌女子斜倚在文案上,正媚眼如絲的望著王大人。

  王文良用力搓了搓手掌,誰知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位又驚又怒的府丞大人不禁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何事?」

  門外傳來了心腹黎達的聲音:「大人,不好了,有大案子……」

  王文良沒有等他說完,便不耐煩道:「你身為推官,有著掌理刑名之責,有案子你只管斷便是,何故要來攪擾本官!」

  黎達甚是為難地說道:「這……這個案子下官不敢斷啊。」

  王文良怒道:「我等背後有九千歲撐腰,有甚麼案子你不敢斷!」

  聽了黎達的敘述後,王文良慾火頓消,氣惱道:「洪府尹昨日剛剛告假,今日便出了這等大案,本官怎地如此走背運!」於是不舍地望了那美貌女子一眼,便推開房門說道:「速引本官前往!」

  半盞茶功夫後,穿戴整齊的王文良便趕到了順天府的大堂之內,儘管事先他已知悉案情,有了心理準備,然而眼前的情形還是讓其倍感為難:地上躺著七具屍首,不僅有五人身著錦衣衛服色,其中一人竟然還是與自己相識的千戶徐逸東;而本案的案犯,也就是當今天子最為寵愛的弟弟信王,此時正昂首挺胸地立於堂上。

  因此王文良故作驚訝,好似毫不知情地行禮道:「下官參見信王殿下。」

  朱由檢擺了擺手,笑道:「今日本王的身份乃是案犯,王府丞不必如此多禮。」

  王文良笑道:「王爺說笑了。」說完,轉過頭去斥道:「一群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給信王殿下看座。」

  出乎王文良意料之外的是,朱由檢竟毫不客氣,待衙役將椅子搬來後,也不等自己說一句「王爺請坐」,他便徑直坐了下去。

  朱由檢笑道:「王府丞請問案吧。」

  王文良笑望著朱由檢,心中卻道:看你這副從容自若,談笑風生的神氣勁,哪裡有半分前來投案的樣子?再者說來,即便是尋常宗室中人犯法,也自有宗人府審理,更何況你還是當今天子寵愛的弟弟信王,我一個順天府丞又如何敢審?

  想到這裡,王文良連連擺手笑道:「還請王爺莫要拿下官尋開心。」

  朱由檢斂起笑容,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王府丞請問案吧。」

  王文良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走回了堂上,問道:「不知王爺犯了甚麼罪責?」

  朱由檢指著地上的五具屍首道:「這幾個錦衣衛,都是本王下令誅殺的。」

  王文良咽了口吐沫,問道:「王爺為何要如此?」

  朱由檢道:「昨日本王新尋得一卷古書,今早便急著趕去錦華酒樓,想要同好友陸天行共覽。」

  言及此處,朱由檢伸手朝著站在自己身後,鼻青臉腫的陸天行以及面容憔悴的游秀妍一引,續道:「誰知卻恰好看到眾錦衣衛提著刀,正在追殺陸公子和這位林姑娘,迫不得已之下,本王只好命屬下出手救人,傷了這幾個錦衣衛的性命。」

  王文良雖然身屬閹黨,但卻並非其核心成員,因此不知徐逸東等人此行目的,然而他既然能得到魏忠賢賞識,坐上四品府丞之位,就絕非蠢笨之人,知道錦衣衛千戶親去錦華酒樓,定然身負重要任務,

  因此王文良點了點頭,試探著問道:「下官知曉了,不過下官以為,徐千戶等人,想來應當不會無緣無故地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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