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隱秘至極

  福王道：「正是，起兵謀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若不讓鄒文龍看到足以令其心動的籌碼，他又如何肯誓死效忠？」

  梅氏依偎在了福王懷裡，柔聲道：「王爺當真不易。」

  福王嘆道：「柔兒，難怪本王將你引作知己，也只有你，方能體會到本王的苦心。樺兒聰明伶俐，本王又怎會不喜，只是他若承襲王位，難免會被鄒氏外戚干政。廢長立幼，實乃取亂之道，父皇當年的苦衷，本王總算是明白了。」

  梅氏道：「王爺放心，每隔半月，崧兒都會來妾身這裡問安，等他再來時，妾身自會讓其明白王爺的良苦用心。」

  將積壓在心底的煩心事一吐為快，福王頓覺精神一振，猛地將梅氏抱了過來……

  像往常一樣，駱養性匯報完諸般事宜後，便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著魏忠賢的問詢。

  魏忠賢冷笑道：「這個趙南星，平日裡總是以君子自居，其實還不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駱養性躬身道：「九千歲說的是，那日，您不過讓卑職將陸天行彈劾的書信給其送過去，趙南星便這般陰狠歹毒，竟屢次欲置陸天行於死地。」

  魏忠賢嘆道：「陸天行，終於要死在這些東林偽君子的手裡了。」言語間，竟頗有不舍之意。

  駱養性拱手道：「卑職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請教九千歲？」

  魏忠賢道：「問吧。」

  駱養性道：「那日您只是讓卑職將李章、李謀等人的事告知皇上，為何不將趙南星授意喬允升之事一併抖出，憑著皇上對陸天行的感情，不要說是喬允升，恐怕就連趙南星也是在劫難逃。」

  魏忠賢笑道：「棋，要一步一步下，趙南星，咱家留著還有大用處，至於喬允升，已是瓮中之鱉，還不是想除去便除去。」

  駱養性拱手道：「一切皆在您的意料中，喬允升的親信已連夜趕往了杭州府，九千歲果然神機妙算。」

  魏忠賢冷笑道：「咱家哪裡是甚麼神機妙算了，只是這些東林偽君子平素里雖道貌岸然，謙恭有禮，可當大難當頭之時，自然要跑去找個人來為自己頂缸罷了。」

  駱養性笑道：「可憐那田錫文，活著的時候被人利用，死後自己的兒子還要在別人的威逼利誘下去冒名頂罪，做那替死鬼。」

  魏忠賢吩咐道：「只待田錫文的兒子入京後，便將其拿下，再將個中情形一併稟明皇上，依著皇上的性子，到時候，恐怕喬尚書的腦袋也就保不住了。」

  駱養性讚嘆道：「九千歲此計高明，喬允升一死，您再向皇上舉薦個自己人做刑部尚書，刑部在手，日後也就更便於九千歲行事，卑職佩服，這便前去準備。」

  哪知魏忠賢卻道：「京城距杭州府路途遙遠，三五日內他們又怎能趕回，此事不急，明日你且隨咱家去辦一件大事。」

  駱養性心中一動，問道：「是，不知九千歲要去哪裡，卑職這便回去安排？」

  魏忠賢擺手道：「不必，咱家已安排妥帖。」見駱養性頷首稱是，魏忠賢又道：「今日你也不必回去了，就宿在我府上吧。」

  駱養性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拱手笑道：「想不到卑職有這等福氣，竟能在九千歲的府上留宿一晚。」

  魏忠賢奇道：「怎地宿在咱家府上，便是有福氣了？」

  駱養性正色道：「九千歲威震四海，聲傳宇內，所居之所必是紫氣東來，福星高照，卑職哪怕只能沾染到您府里的一點點福氣，今後想官運亨通，步步高升，那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魏忠賢當然知道這是奉承之語，但還是忍不住笑道：「你這小子，可當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駱養性笑著垂下了頭，心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話果然沒錯，只是須得想個周全的法子，也好將魏忠賢明日秘密出行的消息傳遞出去。

  魏忠賢輕拍了三下手掌，駱養性便聞到了陣陣幽香，房門開處，只見一個身著輕紗的美艷女子走了進來，行禮道：「民女拜見九千歲，見過駱大人。」

  駱養性心中一凜，已明其意。

  果然，魏忠賢笑道：「這是怡春院的花魁花語姑娘，咱家怕你在這悶得慌，特意請她來陪你解悶，怎樣，駱指揮使可還滿意？」

  駱養性咽了口口水，雙眼發直地盯著花語，連連點頭道：「滿意……卑職自然滿意。」

  魏忠賢倒不是對駱養性生了疑心，否則早就將其除去，哪裡需要費這般事。只是他生性謹慎，又歷經坎坷且見識了太多欺騙、利用、背叛等人性的醜惡，因此行事皆是力求做到面面俱到。

  花語溫軟滑膩的玉手在駱養性雄壯的身軀上來回摩挲，櫻桃小嘴不斷地親吻著他，可駱養性卻仍然難以提起興致，因為他知道：明日，很可能是崇禎皇帝最好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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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分，魏府後門悄悄地打開了半扇，六七個人身著常服，不言不語地走了出來，行到街角處，又有三人徑直行了過來。

  為首一人躬身行禮道：「見過魏公公。」

  魏忠賢擺手道：「自家人不必多禮，趕路要緊。」駱養性見了這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道有此人在，大事實在難成。

  那人頷首稱是，與身後兩人隨在了魏忠賢的身後衛護。

  一行人竟不騎馬，徑直朝著城北方向走去，駱養性不由暗暗納罕。

  到了安定門前，魏忠賢沉聲道：「駱指揮使，且由你來出面。」說完竟走到了一行人的中間，垂下了頭。

  駱養性趕忙應了，隨即走上前去，守門的巡檢見其衣著尋常，不耐煩道：「甚麼人！此時還未到開城門之時……」

  不等他說完，駱養性就取出了錦衣衛指揮使腰牌，在其眼前晃了晃，便收了回去。

  那巡檢驚得呆了，顫聲道：「原來……原來是錦衣衛辦差，指揮使大人……」

  駱養性淡淡道：「現下可以放我等出城了麼？」

  那巡檢連連點頭，忙道：「可以，可以。」說完急令人開了城門，躬身賠笑道：「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