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兩炷香功夫,游秀妍已然精疲力竭,眼前逐漸感到模糊,不小心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顏星寒趕忙將她扶住,勸道:「此處距山頂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姑娘體力不支,不如由在下背負你上去。」
聽了這話,游秀妍頓時俏臉微紅,搖頭道:「怎可如此。」
顏星寒正色道:「在下絕不敢存有絲毫冒犯之意,只是時辰已不早了,救陸公子的性命要緊。」
游秀妍點了點頭,欠身道:「那便有勞公子了。」
她很輕、很柔軟,更有一股少女迷人的體香,這是顏星寒將游秀妍背在身上的感受,霎時間,他只覺世間美好,不過於此,只盼望著前方這條道路,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可游秀妍就這樣被一個青年男子背負著,卻感到甚是不自在,只好說些話來緩解尷尬:「公子可知此山因何而得名?」
顏星寒嘴角含笑地搖了搖頭,說道:「在下不知,勞煩姑娘解惑。」
游秀妍道:「伏羲與女媧生下了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兒,名叫雲夢,這座山相傳就是她的化身。」
顏星寒頷首笑道:「原來如此。」
游秀妍又指著遠處的一座山峰道:「咱們要去的那座最高峰叫做鬼谷峰,戰國時的奇人鬼谷子先生,就是在那裡給弟子孫臏和龐涓傳授兵法。」
顏星寒放眼望去,只見那山峰形似一個蓬頭垢面,閉目沉思的老者,不由贊道:「姑娘博古通今,學識淵博,在下實是佩服。」
游秀妍道:「公子過獎了。」心中卻道:我這些粗淺知識又算得了甚麼,天哥才是真正的博古通今,算無遺策呢。一想到陸天行,她的心中既感到甜蜜,又感到擔憂。
顏星寒看到鬼谷峰旁還有座比它矮了一半的石山,又似一尊臥佛,卻面呈悲哀之色,便問道:「請教姑娘,旁邊這座山峰也有故事麼?」
游秀妍笑著問道:「公子可聽過泥兒這個人?」
顏星寒面上一熱,搖頭道:「在下才疏學淺,只知道鬼谷子有蘇秦、張儀、孫臏、龐涓四個弟子,卻未曾聽聞過泥兒。」心中卻在暗暗慶幸,多虧佳人看不到自己此時的窘態。
游秀妍笑道:「公子言重了,這位泥兒的聲名,確是沒有他的那幾位同門響亮,而且這也只是個傳說,無怪公子不知。」
聽到對方竟出言寬慰自己,顏星寒更感歡喜,問道:「如此說來,泥兒也是鬼谷子先生的弟子?」
游秀妍頷首道:「正是。相傳那四人下山後,鬼谷子晚年又收了一個名叫泥兒的弟子,並在數年之間,便將自己畢生所學盡數傳授給了他。」說著搖了搖頭,嘆道:「誰知泥兒學成後不久,鬼谷子先生便病逝於鬼谷峰,泥兒感念師恩,不願入仕做官,甘心為其終守山門,死後化成了這座泥兒山。」
顏星寒感嘆道:「泥兒當真是尊師重道的楷模。」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了鬼谷峰上,山頂白雲繚繞,風景極為秀美。
游秀妍道:「公子,請將我放下吧。」
顏星寒應了一聲,心中老大不情願地將游秀妍輕輕放下。
不遠處有一洞穴,兩人便先後走了進去,只見洞中有石桌、石凳、石碗、石筷等物,看起來極為陳舊,顯是上千年的古物。
顏星寒捧起一個石碗道:「這裡應當就是鬼谷洞了,當年鬼谷子先生多半便是在此傳道授業。」追憶起先人風骨,顏星寒不禁悠然神往。
游秀妍點了點頭,問道:「公子,我們現下可以開始捉蛇了麼?」
顏星寒沉吟道:「你失血不少且又奔波了半日,最好先休息一陣才好。」
游秀妍搖頭道:「救人要緊。公子請放心,我並無大礙。」
顏星寒無奈,只得取出匕首,頷首道:「好吧。」
游秀妍擔憂地問道:「此次已不容有失,公子可有何萬全之法?」
顏星寒思量片刻後,皺眉道:「姑娘方才已然見識過,那玉斑五步蛇實是狡猾異常,如若我們事先準備了捕蛇器物,它一旦有所察覺,便會立即遠遠遁去。」說著嘆了口氣,又道:「因此最穩妥的法子,便是徒手捕捉。」
游秀妍問道:「徒手擒之……不知公子能有幾成把握?」
顏星寒道:「至多不過七成。」
游秀妍緩緩搖了搖頭,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絕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顏星寒嘆道:「姑娘的心情,在下能夠理解,但此事確是沒有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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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半晌,在石洞中踱步的游秀妍忽然問道:「公子可否教我徒手捕蛇之法?」
顏星寒點了點頭,道:「自是可以。」隨即又問道:「只是不知姑娘為何要學?」
游秀妍道:「玉斑五步蛇要攻擊的目標是小女子,因此若是由我來捉,成功的機會想必會更加大些。」
顏星寒連忙搖頭道:「此事著實太過危險,姑娘若是不慎被那蛇咬到,在下也沒有十足把握能救你。」
游秀妍正色道:「顧不得這許多了。」
顏星寒還欲再勸,卻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堅毅之色,只得嘆了口氣,頷首道:「好,不過那蛇劇毒無比,姑娘一定要加倍小心。」
游秀妍聰明伶俐,顏星寒這位師傅又教得用心,因此很快便學會了徒手捕蛇之法。
準備妥當後,游秀妍扯起了衣袖,露出了雪白的手臂,只是上面那一道深深的傷口,卻讓人不禁產生我見猶憐之感。
顏星寒小心翼翼地為她將舊傷口割開,撒上了引蛇之藥,不知為何,顏星寒竟也感到無比緊張起來。
過不多時,幾條毒蛇先後湧入了石洞之中,停在了游秀妍身前三尺之外,群蛇高高地昂著頭,吐著血紅的信子,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面對著這些色彩斑斕的毒蛇,游秀妍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自身安危倒是不足掛念,卻只怕那玉斑五步蛇不肯出現。
一條銀環蛇吐著信子,口中不住發出「嘶嘶」之聲,顯是已忍耐不住,準備攻向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