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四把槍

  「行了,別端著了,放下吧。」張誠笑著說道:「事情上次和你說了,不過咱家不放心,這次還是過來了一趟。有些話要和你說明白。」

  「公公賜教。」董大寶連忙抱拳。

  「這次去山東的事情很大,背後的博弈你就不用想了,咱家也是一知半解。不過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你是誰的人。」

  說完,張誠猛的看向董大寶,目光陰狠。

  董大寶連忙跪在地上,一臉認真的磕頭說道:「卑職永遠是公公的人。公公讓卑職做什麼,卑職就做什麼,絕對沒有二話。」

  張誠輕笑了一聲說道,「起來吧。」

  董大寶爬了起來,連忙恭敬地坐到了一邊。

  「咱們都是陛下的人,所以這次的差事你聽清楚了,你跟著海瑞去山東。第一,要保證海瑞的安全,絕對不能夠有任何差池。海瑞要是傷到了、損到了,你小子命都保不住。」

  「公公放心,卑職這次抽調了好手,絕對保證海大人萬無一失。」董大寶面容嚴肅。

  「你只要護衛在海大人的身邊就行了。」張誠緩緩的說道:「這一次,陛下還調了戚繼光的一個百戶,負責保衛海大人。率領這些人的是俞大猷,你也躲著點這位。」

  「這位是?」董大寶有些遲疑。

  「是誰你就別問了,」張誠沒好氣的說道:「只和你說一句話,陛下在宮裡面跟他學武,現在就住在西苑。他見陛下的時候比咱家都多。」

  「卑職明白。」董大寶連忙點頭。

  「這個人不太好相處,不要得罪就行了。」張誠擺了擺手說道:「護住了人,那就要做事了。你要記住一句話,無論海瑞讓你做什麼,你都要去做。」

  「這一次山東的事情不好辦,所以陛下調了戚繼光的人,也調了咱們的人手。你要是在這件事情上比不過戚繼光的人,你知道下場。」

  「公公放心,卑職明白。功勞一定是公公的。」董大寶獻媚道。

  「你明白就好,」張誠笑著說道:「山東有魯王,有德王,咱們做錦衣衛的,這些藩王倒是不怎麼害怕。但是山東還有一個孔家。」

  「公公,卑職是個粗人。」董大寶直接說道:「這聖賢書,卑職的肚子裡可沒有,卑職不認識什麼聖人,卑職認的是公公。」

  「明白就行了。你呀!」張誠笑著指著董大寶說道:「去吧,好好辦。現在你是提刑百戶,山東的事情你要辦得漂亮,咱家保你一個掌刑千戶。這東廠上下,除了咱家,你就是第一位。」

  董大寶聽了這話,頓時就激動了,連忙撩起衣服跪在地上,大聲道:「公公放心,卑職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絕不讓公公失望!」

  「去準備吧。」張誠在旁邊小太監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轉身向後面走了出去。

  等到張誠離開以後,董大寶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緩緩地收了起來。

  壓住腰間的刀,董大寶轉身就向外面走去。

  上一次自己賭了一把,把握住了機會,直接成了東廠的提刑百戶,現在風頭一時無兩,整個東廠上下沒有人敢直視自己,包括原本的掌刑千戶。

  當初嘲諷自己的人,臉都被打腫了,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估計是遭了賊人沒了,實在是可憐。

  同僚一場,自己還去他家裡拜祭了一下。看到他的家人可憐兮兮的,同僚一場,還好好地照顧了一下他們。

  董大寶心裏面明白,自己就是一把刀,張公公手裡的刀、陛下手裡的刀。

  這刀出鞘,就要勇往直前。

  「大人!」

  「大人!」

  所有人都對著董大寶躬身行禮,沒有一個人敢怠慢。

  眼前這位可是個狠角色,沒有人敢得罪。

  出了東廠衙門,董大寶的腳步越來越堅定。

  上一次成了,這一次一定也能成。從此之後,自己就是東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京城不會再有人沒聽過董大寶的名字。

  權力、財富、女人,我全都要!

  當所有的人都準備好了以後,海瑞就啟程了。

  王用汲被調到了海瑞的身邊,成了欽差的隨從。

  一行人直接離開了京城,趕奔山東。

  人走了,山東外邊的事情就要開始了,朱翊鈞卻顧不上這些。

  他在研究槍。

  如果說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那麼槍同樣也是男人的浪漫。

  至於哪個更浪漫一些,小孩子才會做選擇,成年人全都要。

  此時在朱翊鈞的面前,就擺放著幾把槍。

  朱翊鈞伸手摸著槍身,臉色十分精彩。

  冰冷的槍身,金屬的觸感,讓朱翊鈞直接打了一個哆嗦。

  好東西!

  這是世界上非常經典的兩把步槍。

  左邊這把德萊賽步槍,型號是M1841,最簡單,最初始的版本,是一款後裝槍,使用的是黑火藥和紙質槍彈。

  第二把,夏賽波步槍。與德萊賽一樣,同樣使用的是黑火藥和紙殼定裝彈藥。

  在結合了德雷斯擊針槍的設計後,夏塞波將擊錘改為擊針,並將底火安置在子彈底部。

  最具說服力的創舉在於槍栓表面用於防止氣體泄漏的橡膠閉氣套,它比德萊賽M 1841更先進。

  旁邊的毛瑟步槍,型號1871式,世界上第一把使用金屬定裝子彈的後裝槍。槍機安全、簡單、堅固和可靠,這玩意現在大明沒得造。

  旁邊的第四把槍,也是最後一把,正是大名鼎鼎的98K。

  四把槍里,大明唯一有基礎仿製的就是第一把德萊賽M 1841,紙殼定裝彈藥。

  雖然是後裝槍,但使用的是黑火藥。即便如此,它也是劃時代的一種槍。

  什麼燧發槍、什麼鳥銃,在德萊賽M 1841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朱翊鈞最想要的是夏波賽步槍,但是路要一步一步走,慢慢來。

  為什麼選擇槍而不是選擇炮?

  因為槍便宜啊!

  這個時代,冶金工程不過關,材料工程更不過關。造炮要用銅,朱翊鈞沒有那麼多錢,而且運輸也不方便。

  炮是要造的,但槍要放在首位。

  朱翊鈞要練兵,怎麼可能還練冷兵器的兵?

  槍騎兵才是浪漫,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