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的騎兵越來越多,一層又一層,朱標和其他的大明將士被圍的水泄不通。
朱棣一刀捅死一個騎兵,血濺草地,金屬刀槍碰撞,看到朱標和十幾個將士被包圍,一雙眼珠子快要充血,大聲怒喊:「大哥!」
「殿下。」徐妙薇低吼,與她一起的精銳策馬持刀,與不斷湧上來的騎兵刺殺一起。
晴空萬里,白雲飄飄,碧綠如海的草原上到處都是互相廝殺,面目猙獰的北元騎兵和大明將士。
她側頭看去,圍向朱標的北元騎兵越來越多。
「太子殿下。」徐妙薇眼裡含著淚花,砍著湧上來的敵兵喃喃:「殿下沒事的,我馬上來幫你。」
她臉上的眼淚和血痂都混合一起,又濃又腥的血和腸肝都濺到她的身上。
那是血,是北元的血。
突然對面的敵軍傳來慘叫,緊接著一塊肉乎乎的東西飛了過來。
徐妙薇下意識的擋去,原來是半邊屁股肉。
「妙薇。」徐達幾下就掃光那些騎兵,對徐妙薇道:「去,快幫太子殿下。」
撲通一聲,又是一個北元騎兵倒在徐妙薇面前。
她顧不得擦血,向朱標那邊衝過去。
朱棣一刀斬了兩個元賊,奮力的喊道:「啊——」
隨著北元騎兵越來越多,那些大明將士把朱標圍在中間道:「您是太子殿下,不能出任何問題。是儲君,您不能有事。」
「沐將軍吩咐我們,定要讓太子殿下安全回京,不然我們愧對陛下娘娘。」
說著他們緊緊護著朱標身邊。
隨後扔下手中的長矛,朱標從地上撿起長刀,向著過來的北元騎兵揮刀砍去。
但越來越多的敵軍,讓朱標開始有些慌,牙齒在發顫,耳朵在嗡鳴。
原來臨近死亡這一刻,之前的想法,信念都沒有了,面對殺不完的騎兵,他怕了。
原來他也怕死。
隨後血不斷的濺起,面前的將士不斷的倒下,但他們還依然保護著自己。
沒有一絲後退。
殺出去,殺出去,老朱他們還在等自己,知否也是,他們都在等著自己。
還沒有下西洋,還沒有讓大明百名豐衣足食,自己怎麼可以這麼膽小。
朱標越來越清醒,揮著長刀開始拼殺。
刀入肉的感覺,那些猙獰的北元騎兵不斷的倒下。
朱標勇氣也越來越多。
雖然他是平凡人,但此刻,他要做大明的勇士。
「擋孤者,死。」朱標像瘋了一樣,下手快狠,兩三個北元騎兵從馬上翻滾下來,倒地而亡。
人的潛能是被逼出來的,這一刻,朱標才感受到霸王項羽站在敵軍屍體上的快意。
大刀碰上彎刀,震的他手臂發麻,雖然吃痛,但依然沒有放棄手中的刀。
「不怕的狗賊,來啊。」朱標發冠掉落,頭髮披散下來,舉起大刀將最近的戰馬和騎兵直接首身分離開來。
朱標眼神冰冷,橫起大刀對著那些北元騎兵,道:「一起上。」
他刀挑戰馬,本著同歸於盡的想法開始搏殺。
「殺!」
趙雲生始終站在朱標旁邊,周圍的幾塊鐵盾牌被他掀起,朝著那些北元騎兵砸去。
有幾個被砸中的,腳下一滑就滾到了斜坡下,被半人高的野草給埋沒。
五六個大明將士愣是跟他們拼殺著,那些北元騎兵索性騎著馬躍了起來,打算踩死他們。
那些騎兵紛紛躍下。
正在遠處的廝殺的朱棣和徐達他們看到那些騎兵沖向中間的朱標和幾個大明親兵。
「殿下!」徐達一刀從那北元先鋒的左臉劃到右肋骨上,踢開他向朱標而去。
徐妙薇離的最近,放在平時只有幾十步的距離,而這一刻,卻如隔在天涯海角。
淚水模糊著她的眼睛,剛才他躍下馬的那一刻,就是一個渾身發光的戰神。
他是天將,自己心中的天將。
常遇春從遠處策馬而來,劉虎和李大棒子也趕來了,逃走了幾千北元人馬。
大明將士也損失慘重。
剩下的幾百個北元騎兵,被常遇春和李大棒子他們帶的精銳直接包了餃子。
徐達趕過去時,那些包圍朱標的騎兵已經覆蓋成了一個大堆,像個山丘。
倒在人身上的戰馬,戰馬身上壓著的大明將士和北元騎兵,一層摞著一層。
斷刀,死馬,戰死的大明將士和北元騎兵,冒著煙的草丘,被血染紅的青草。
朱棣奔到人堆前時,瘋了一樣喊著:「大哥!大哥~你在哪兒。」
「把他們搬開。」徐達命令其他人。
「太子殿下——在這裡面?」常遇春臉抹的跟個叫花子一樣,指著朱棣扒拉的人堆道:「是——不是?」
徐達邊往前跑邊道:「救人。」
「殿下。」徐妙薇被地上的死馬絆倒在地,她兩腿發軟,喉嚨也發緊。
常遇春大聲道:「他娘的,老子今兒就讓所有北元狗東西陪葬。」
鄧愈急忙攔住他道:「先救太子殿下。」
「大哥,大哥,你倒是跟俺吱個聲啊。」朱棣邊哭邊挖道:「你跟俺吱個聲啊大哥。」
「殿下,你能聽到嗎,一定能聽到對不對,你說話啊。」徐妙薇拖著死屍往邊上。
劉伯溫看了眼四周凸起的屍體和戰馬,道:「中間,挖中間。」
聽到他這麼說,徐達和常遇春他們紛紛上場,朱棣和徐妙薇也開始挖起來,他們開始挪走碎成段的戰馬,挪走那些死屍。
越往下挪,越心涼。
朱棣感覺自己很亂,像瘋了一樣在地上扒拉著。
常遇春心裡一團火氣,他忍不住了,策身上馬對鄧愈道:「拿下元昭宗,我要讓那狗賊陪葬。」
「我也去。」鄧愈翻身上馬。
李大棒子和劉虎聽說此事,李大棒子道:「我們也去,兄弟們,跟上。」
南京城,乾清宮。
老朱拿著手裡的木如意正撓痒痒,咔嚓一聲。
「這玩意兒咋斷了?」他拿起兩截對於一道:「去換個新的。」
「是,陛下。」
老朱走出乾清宮,心臟突然加快,十分煩躁,瞪著眼睛一想,直接奔馬皇后哪兒去了。
「馬秀英,馬秀英。」老朱今兒是連妹子也沒叫,也不顧所謂的禮儀什麼,直接去菜園子。
「咋了,這兒呢這兒呢。」馬皇后放下手裡的東西給宮女,接過帕子擦了手道:「你們下去。」
「是,皇后娘娘。」
「咱撓痒痒的東西斷了。」老朱嚴肅的道:「慌的很。」
想當年他對付陳友諒都沒有慌過,那叫一個穩准狠。
「不行,咱得毛驤去甘肅。」老朱對著屋頂喊道:「毛驤。」
「陛下。」毛驤下一刻就站在老朱面前。
「你是擔心標兒。」馬皇后想了想道:「我昨晚也是心慌的很,不會有事的,徐達他們都在呢。」
老朱道:「毛驤,你給咱立刻去甘肅,要快。」
「是。」毛驤躍上屋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