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蘭州幾十里外的破廟,升著一堆小篝火,旁邊坐著位妙齡少女。
女子年紀不大,約有十八九歲模樣,身著冰藍色的衣裙,長長的衣裙擺拖在地上。
她的右手背上刺著蒙古彎刀的印記,被火光照的特別明顯。
一雙眼睛清澈又高傲。
這個人正是被哈納出改了名字為娜仁的敏敏帖木兒,王保保的妹妹。
大明軍戒備森嚴,她用美色也沒有進去,大雨又濕了身,索性荒野無人,換了自己衣袍,等衣物烤乾,再換回去。
娜仁用木棍捅著火洞,手裡握著小巧的蒙古刀,這把刀是她的哥哥給她的。
「我要用你插進大明太子的心臟,為我哥報仇。」娜仁把刀擦拭了幾遍,揣進懷裡。
她對這次刺殺十分有信心,就連哈納出和哥哥他們都說明人十分愚蠢,懦弱。
這次用用美色也沒進城,看來這些大明男人就是蠢豬,連美女也不喜歡。
只要她喬裝打扮,混進大明的大營,接近他,殺掉他。
明人愚蠢,他們高貴的草原血統對付他們綽綽有餘。
蘭州城內,沈氏鋪子。
「太子殿下,就由我和郭將軍他們去,絕對搞到戰馬。」鄧愈自信滿滿。
「戰馬只是攻打草原的輔助,最主要的還是將士,練兵很重要。」郭英補充道。
「正是,臨出發時我鄧愈答應過陛下,不能讓殿下以身犯險。」鄧愈披著蓑衣,一說話,下巴的雨水都往下滴。
商議最終定下,由鄧愈和郭英帶些人手去解決需要的馬匹。
鄧愈是太子諭德,朱標對他十分相信,便道:「趙雲生力氣大,讓他跟著你們去。孤帶李大棒子回去就行。」
「是,殿下。」
「若是咱們的戰馬搞不到,那麼就讓他們的戰馬也別想蹦躂。」鄧愈拍了拍油紙包的圓滾滾的東西,還被蓑衣裹的嚴嚴實實。
「火……」朱標點點頭:「攜帶時務必要注意安全。」
「明白,讓哈納出那個狗賊聽聽響,感受下火藥的威力。」
送走了鄧愈和郭英。朱標帶著李大棒子打算離去。
「等下。」沈知否把朱標拉著上了閣樓,拿過護心軟甲道:「方才幫你換衣服,這東西都沒有穿。你穿了它再走。」
「孤知道了。」朱標伸開雙手。
沈知否幫他穿著衣服,碎碎念道:「上次幸虧有這個擋了下,才沒有傷及要害。」
「上次還是中箭了。」朱標逗弄著她。
「胡說,這護心之處才是最結實的地方,你那在後背中間,正好是交接的地方。」
朱標摸了摸心臟前那軟甲,果然就這裡厚軟又薄。
「對了,那圖紙拿到了,我要回南京去,那個小姑娘我也會帶到南京,酒坊和糖廠必須要親自坐陣把關才行。」沈知否戀戀不捨的靠在朱標的懷裡道:「保重。」
揉了揉她的長髮,朱標拍著她後背道:「等孤好消息,若是回去之後,去揚州找揚州知府楊慎。」
隨後朱標拿過紙寫了信,把自己的隨身玉佩給她:「拿著這個和這封信,楊慎就會見你的。」
沈知否接過玉佩和信,貼身放好。
朱標帶著李大棒子出蘭州,向臨洮大營方向趕去。
轟隆隆~
嘩啦一聲巨響,朱標和李大棒子急忙勒馬,這才看清楚前面的情況。
官道旁邊的山體滑坡,山泥土塊擋住去路,堆成了巨山,另一側是山澗,根本無法通過。
朱標調轉馬頭,帶著李大棒子四處張望,卻看見有一處破廟裡有火光。
看了眼瓢潑大雨,李大棒子對朱標道:「還有幾個時辰天亮,道路被阻塞,我們還是先去廟裡等到天亮吧。」
「也好。」朱標嘆了口氣,這會兒回蘭州也來不及了,只好等天亮再走。
離破廟還有十幾米遠,朱標看到裡面的人是個女子,也放下心來向前走。
突然,朱標胳膊被李大棒子給抓住:「殿下,有個女人。」
朱標定神點點頭:「進去不要亂說話,明白嗎。」
「嗯。」李大棒子點點頭。
拴好馬,朱標走進廟門道:「我可以來避雨嗎。」
娜仁警惕的抽出匕首,看到是個白淨清秀的人,書生打扮,便放下心來:「可以。」
隨後李大棒子跟著朱標進了破廟,李大棒子看了眼娜仁,直接轉過臉去。
長的美又怎樣。
他喜歡清秀女子,這女人看起來很狂野。
李大棒子坐在一旁擰著衣服上的雨水。
朱標打量著她,正好看到的是她側臉,嘴唇微翹。
她比沈知否少了嫵媚,比徐妙薇少了清純,她帶著一種野性和豪放。
朱標心裡毫無波瀾。
火柴噼啪作響,娜仁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朱標,道:「你們可以烤烤火。」
「多謝。」朱標淡淡道,但並沒有過去。
娜仁看到他兩是漢人打扮,眼裡閃過一絲輕視,無所謂的人。
她拿起烤熱的牛肉乾放在嘴裡咀嚼起來,右手腕露了出來。
朱標側頭,正巧看到她手腕上的刺青,和北元戰馬的標記一樣。
只有為北元效力的草原勇士才會有刺這個彎刀,其他的普通人和戰馬都是烙鐵燙。。
這個刺青不一般,難道她是個奸細?
朱標心裡有了防範。
天快亮時,雨也停了。
「你叫什麼名字?」娜仁開始問兩人道:「我叫娜仁。」
朱標看了她幾眼,娜仁是個北元人的名字,裝作不知道:「我叫巴巴。」
李大棒子滿頭問號。
「巴巴。」
「哎。」朱標爽快答應。
「你呢。」娜仁問李大棒子。
看到朱標對自己使眼色,李大棒子立即明白了。
「大棒子。」李大棒子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娜仁看朱標比較和善,對他示好道:「巴巴,你們要去哪裡?」
「我們去臨洮,從蘭州剛出來不久。」朱標說著,觀察她的神情。
「那你們有路引?」娜仁道。
「嗯。」朱標點頭。
「你們知道大明的主力軍隊在哪裡?」娜仁問道,哈納出告訴自己的路線有問題,氣死她了。
朱標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道:「你問大明軍隊做什麼?」
「我……哥哥在那裡。」娜仁說道。
「你哥?娜仁不是漢人名。」李大棒子嚷嚷道。
娜仁眼睛看著地面,隨後對兩個男人,她足夠解決,便道:「我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草原女子,哥哥起的漢人名字,母親為我起了娜仁這個名字。」
「噢,原來這樣。」李大棒子點點頭道。
「你大哥叫什麼。」
「我大哥叫……王達達。」
李大棒子撓頭,他怎麼沒聽說過這人名字,正要再問,被朱標撞了下胳膊:「天亮了。」
朱標開始在腦海思索,馬背和那個小女孩的,都是拿烙鐵活生生燙的。
腦海一道閃電,這才想到王保保的刺青。
她的是刺出來的,只有北元勇士才會刺,因為他當時在埋王保保時,看到過王保保的刺青。
但是自己見到的都是烙鐵燙上去的,沒有想到死去的王保保也有這個。
王保保有個妹妹,就是嫁給老二的那個。這個人一定是奸細。
自己還是小心點好。
朱標起身對李大棒子道:「出去找茅房。」
看了眼朱標,李大棒子點點頭跟著道:「沒有茅房。」
兩人走到外面,天色朦朧漆黑一片,還沒天亮。
娜仁看兩人起身,又看了眼李大棒子的包袱。
想到自己不管是去哪裡都沒有路引,就算有武藝也難抵千軍。
他們從城裡出來,肯定有路引,殺了他們拿路引。
漢人血統低賤,死就死了。
娜仁對著外面看了眼,確定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這個時候下手最好,藥倒他們,殺了。
摸著自己懷裡蒙汗藥,娜仁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