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誰補得?」趙雲生指著李大棒子穿的兜襠布:「中間還用棉布的縫著,大棒子,穿這傢伙你也不怕熱死。」
「熱啥熱,這可是別的女人給我補的,她說男人穿這種布最好,吸汗還耐磨。」
「哎呦,是那個女子,拉出來給我們瞧瞧。」
大帳帘子掀起,涼風吹進了裡面,幾個人看向外面。
「太子殿下。」
「大哥。」朱棣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道:「俺收拾好了。」
「快穿衣服,別忘了今天的事情。」
沐英點頭,很快就拉過衣服穿了起來,心想著啥時候再見見小蓮就好了。
臨洮城,街道寬廣,道路四通八達,朱標背著手走在前面,手裡勾著買的果仁。
朱棣拿著吃的分給沐英還有趙雲生和李大棒子他們。
出來有出來的好處,除了比大營熱鬧外,還能看看百姓的生活。
說到底,只有把國策落實到百姓穿衣吃飯,才是王道。
路邊不少喝茶的,賣野菜和吃飯的,都是麵食居多,還有旁邊兩家勾欄。
走著走著,朱標就帶著他們四個拐進了一家館子,要了四碗面和一碟熟肉。
「幾位爺稍等,很快就成。」
操持著一口北方話的跑堂,麻溜的去了後廚準備他們幾個的菜和麵食。
朱標正對著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此刻正熱鬧。
「俺覺得這飯菜也太慢了。」朱棣餓的拿筷子敲碗。
「老四,你這什麼毛病,停下你的筷子。」朱標制止。
北方到處都是買肉的,街上漢子膀圓高大,你來我往。
「沒想到這麼容易,這裡就趕走了元賊。」李大棒子道。
「哪裡容易。」趙雲生又開始和李大棒子相愛相殺:「你沒看到徐小姐受傷,沒看到徐大將軍受傷的事情嗎?」
「我當時不在場。」李大棒子喝下一口茶。
朱棣和沐英點點頭。
「你們看!」
朱標指著街道上一個正在哭鬧的孩子,被一個鬍子拉碴的男子拖著往前走。
「嗚嗚嗚嗚……啊啊啊。」
幾個人順著朱標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大街上,那個蓬頭漢子抱著孩子已經走遠,那孩子大叫著救命。
過去的農夫裝作沒聽見。
過去的婦人看了眼,立即被蓬頭垢面的男子瞪的嚇一跳,忙轉過頭去收拾自己的菜籃子。
過去個小孩,追著那個漢子大叫著道:「你肯定是個壞人,快放開她。」
碰頭大漢把小孩踢開,夾著女孩繼續走。
朱標立即起身:「跟上去。」
「是。」
幾個人立刻出了店門。
那跑堂的端著幾碗面和半斤的熟肉出來,笑著道:「哎客官,您要的飯菜來了~人呢?」
跑堂的看著剛才坐了四個人的桌子變成空的,立即奇怪起來。
跟到一處空地,沐英快速的行走到那人前面道:「站住。」
「放開那個女孩兒。」朱標出聲喝止。
蓬頭垢面的漢子看了眼朱標後道:「滾,多管閒事。」
「今兒就管閒事,放開那個女孩兒。」朱標說完,朱棣他們都紛紛上前圍住漢子。
漢子瞪著眼睛道:「我管我自己的孩子,你們做什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你他娘的罵誰呢。」李大棒子本來就長的魁梧,這個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根樹枝,向那個蓬頭漢子抽過來。
那個女孩兒哭的更凶,大哭著說道:「他……不是……我爹。」
女孩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說著話。
朱棣平地一掃,勾住那個蓬頭漢子的脖子,將他摔翻在地,女孩被甩出很遠,趴在地上。
朱標上前拉起那個小女孩,笑著說道:「不要怕。」
「謝……謝……嗚嗚~」小女孩臉跟花貓一樣,嗚嗚哭著。
「他是誰?為什麼綁你?」朱標看著那個小女孩問道。
女孩六七歲的樣子,臉上哭的都是眼淚。
「我不認識他,是他抱起我就走。」小女孩斷斷續續說道。
「不認識就好辦了。」朱標起身盯著那個蓬頭漢子緩緩說道:「好好教他做人。」
「是。」沐英晃了晃脖子,搖著手腕,一拳擊中那個蓬頭漢子。
沐英手勁兒大,當初他一拳把牛都給打暈過。
果然,蓬頭漢子暈頭轉向的開始走著亂步。
朱棣上次沒打元賊,今兒可興奮了,直接跑了幾步,跳起來就是一腳。
蓬頭漢子搖搖晃晃的倒下。
朱標道:「綁起來,帶回去。」
幾個人點頭,跟上。
朱棣看著那個小姑娘道:「哥哥送你回家,告訴俺你娘你爹在哪兒住著?」
小女孩一雙葡萄眼睛看著朱棣和沐英有些怯,往朱標身後躲了躲才道:「我爹死了,可能我娘也已經死了。」
「你這孩子,啥叫可能你娘也已經死了。」沐英不滿道。
「我娘死了~」
李大棒子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道:「這孩子可憐。」
趙雲生看著她笑道:「我也沒爹沒娘,不如你跟著我一起過,我給你當哥。」
「不行,當什麼哥。得把她帶回去,讓妙薇幫她梳洗下。」朱標把手裡買給徐妙薇的果仁遞給她:「快吃吧。」
趙雲生點頭,對女孩笑了笑說道:「快吃吧。」
「你看大哥幹什麼!」朱標抬起頭才看到朱棣眼神微妙:「老四你想幹什麼。」
朱棣嘿嘿笑道:「妙薇?大哥叫的真親熱。」
「老四,你找打是不是。」朱標嚇唬他,笑道。
「哥,你和她的事,我回去告訴父……親,幫你們。」朱棣躲開朱標的手說道。
一路上才知道,原來這個小女孩也就六七歲,爹被冬天搶糧食的元賊殺了,她娘年後就病死了。
今兒在路邊挖野菜,那個蓬頭大漢起了歹心,抓著她就走。
一路上,不少的百姓都只是看看,雖然覺得蹊蹺,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
有些東西,真不分時代。
這娃娃一路上就被帶到這裡。
快出城時,朱標給那孩子買了幾個餅,又給徐妙薇帶了幾盒紅棗糕。
回到大營,常遇春他們已經回來,正在暢飲,朱標也就沒有打擾他們,打算晚點過去看看常遇春和藍玉。
那個蓬頭漢子看到這裡是軍營後,嚇得雙腿癱軟,暈了過去。
被李大棒子扯著後腿拉進了將士們放髒衣服的那裡。
如果要折磨一個人,就讓他沒日沒夜的幫將士們,去洗鞋襪和兜襠布。
李大棒子知道什麼叫最臭氣熏天,這是對他最合適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