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經哭的稀里嘩啦,鼻涕橫流。
因為……感動!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才高中不久,就能得到如此重用。
換做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可此刻,成真了。
恩師,對自己太好了啊!
「弟子……」
他哽咽著,咣咣咣扣下三個響頭:「弟子此生定當孝順恩師,但凡有半點悖逆,我徐經……死無全屍,被狗咬死,入永世不得輪迴!」
而後,又是一頓扣頭。
寧遠本是極為嚴肅的,畢竟當老師嗎,嚴肅,仿佛就像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一樣。
可眼見徐經如此感激涕零,他……有些裝不下去了,暗暗動容。
這弟子……不錯啊!
尤其是這份師生情誼,便是他自己都為之感動了。
他忙是走上前去:「衡父,無需如此,只要你……心裡有恩師就好了。」
拍了怕徐經的肩膀,他認真了幾分道:「此番,衡父可有把握?」
「這……」
徐經一陣深思。
他自是明白恩師舉薦自己的用意,這裡面有太多的因素了。
其中,便涉及了他在殿試上面那份的答卷。
尋找海盜藏身窩點,給與其狠狠的打擊。
現在,他終於有了這樣一個機會,終於,可以證明了自己了啊!
這一切,皆賴恩師的舉薦啊。
「恩師啊,弟子……無以為報……」
「停停停!」
寧遠抬手打斷:「說重點,到底能否找到那海盜的窩點?」
徐經當即挺起腰杆:「恩師儘管放心,弟子有萬分把握找到海盜窩點!」
「嗯!」
寧遠深沉的點頭。
之所以舉薦王守仁與徐經,他所看重的,便是此一點。
王守仁會打仗,而且很厲害。
而徐經懂的地理經緯,對於海外諸多情況,即便在整個大明來說,那也是大行家。
他們二人珠聯璧合,配合起來相得益彰,定能得成大功。
不過他還是望向王守仁:「伯安呢,你,有什麼想說的?」
王守仁頓了頓:「弟子以為,恩師,待徐師弟恩重如山,徐師弟心存感激,此等師生情誼,實在曠古難見。」
額!
寧遠噎了那麼一下。
這老王,思維果然與眾不同啊。
他本是詢問王守仁此番出海打仗是否有問題,結果這傢伙……嗯,是個好傢夥。
自信,乃至於有些自負。
那海盜之事,提也未提,完全就是沒放在眼中啊。
「既如此,你們兩個好好交流一番,做好準備,如有困難可尋為師。」
寧遠揮了揮手。
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只要此番大破賊寇,便可證明大明出海是很有前途的。
最起碼來說,能夠擴大防禦力的範圍啊。
屆時,再誘之以利,再說服皇帝陛下開海,問題,也就不大了。
當然,除了窺視那海外巨大的利益之外,他也是有著一點點私心的。
或者說是……個人情懷!
試想,有朝一日大明航海貿易打開,一支支艦隊縱橫蒼茫大海之上,那場面……想想就激動不已啊。
如此過了兩日,王守仁與徐經整裝待發。
太子殿下那邊,也終於搞到了火銃,而且,數量極其龐大,足有兩千隻!
「殿下,您這……動靜也太大了吧?」寧遠直接被鎮住了。
這火銃製造工藝,十分的挑剔,即便此刻的大明冶煉技術已然領先全球。
總的來說,一年拼命生產,也就能產數千隻火銃罷了。
結果,太子殿下一出手就是兩千隻,相當於拿了半數啊!
朱厚照卻是偷偷眨眼,賊兮兮道:「一半是兵仗局那邊偷來的,另一半是張永那小子偷偷製造的。」
寧遠瞠目結舌。
好傢夥,太子殿下這還沒當皇帝,就開始偷偷製造傢伙事了。
這若是換做其他朝代,怕不是要掉腦袋。
當然,在本朝,哪怕弘治皇帝知曉,估摸著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辦法,就這麼一個皇太子,多一個兒子沒有。
私自製造兵器雖有些攛越,但說到頭來,與朝廷而言,也是有利的。
於是他頓了頓,小聲道:「所以,殿下您也偷偷製造了火炮?開花彈?」
朱厚照撥浪鼓似的搖頭:「沒有,別亂說,本宮不是那種人。」
好傢夥!
直接好傢夥!
寧遠立刻「信以為真」了。
就在此時,朱厚照又忍不住道:「別與外人說啊,本宮,其實正在琢磨一種傢伙,暫時命名虎蹲炮,攜帶方便,威力巨大。」
臥槽!
寧遠再度被驚住。
虎蹲炮啊,這可是利器。
按理說,應在幾十年後與開花彈同時出現的,尤其是英雄戚繼光抗擊海盜之時,立下了汗馬功勞。
結果,太子殿下給搞出來了。
太子殿下,竟也是個發明小天才啊!
「殿下,什麼時候帶臣看看那虎蹲炮?」寧遠忍不住問。
「暫時還不行,過些日子的吧。」朱厚照道。
寧遠便沒有繼續糾纏。
不過細想回來,他倒是覺得是時候將科學技術傳播一下下了。
簡單的數學、物理、化學知識,這是實現真正大發展的基石啊。
以他一人的創造力,沒有幫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造出蒸汽機。
沒蒸汽機,那就沒有火車、輪船、汽車啊。
「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寧遠暗自想著。
這時,有小太監過來傳喚,寧遠便來到御下。
見禮之後,他將王守仁、徐經二人出征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番,安靜的等待起來。
「哦,出征了,是好事。」
弘治皇帝便只有這麼一句話,跟著,便低著頭,批改奏摺。
寧遠站著許久,有點懵。
皇帝陛下這……什麼意思啊?
好端端的,召見過來,說一句話就把自己給晾在這裡了?
沒事的話,您便讓咱告退啊。
結果,等著等著,足足等了近半個時辰,弘治皇帝口渴似的喝了口水,抬頭之際,有些訝異。
「咦,寧愛卿,你還未退下啊?」
額。
寧遠略微低著頭。
您沒讓我走,我也不敢私自離開啊。
弘治皇帝便笑了笑,擺手道:「好了,沒事了,你退下吧。」
寧遠:「……」
有些莫名其妙。
自然的,他也不敢輕易離開。
猶豫了一下,他試著道:「陛下,您……有事?」
弘治皇帝不解似的反問:「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金吾衛,朕找你能有什麼事?」
寧遠:「……」
有點扎心了老……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