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間焦慮放下,朱厚照暗自激動著。
這招又高又硬啊!
讓那劉三沒有豬油可用,沒了豬油,就制不出香皂。
制不出,還賣個屁啊?
「老寧,你可真是個良才,已然堪比本宮聰明!」
朱厚照大為得意。
相比起之前打了那劉三一頓,他猛然覺得這樣制敵才實在是爽啊!
隨著寧遠這三招出,他甚至能想像那劉三發現買不到豬油時,一臉豬肝色的樣子了。
「天下英雄唯孤與卿啊。」
朱厚照拍著寧遠的肩膀,大有一股無敵而寂寞的感慨架勢。
寧遠的神色有些古怪,頓了頓,試探著道:「殿下,你沒發現嗎?我們……可能要開始養豬了。」
額!
朱厚照果然一頓,臉色僵直,有點懵。
寧遠長長的吸氣。
在後世來看,養豬也沒什麼丟臉的,甚至還能與有榮光。
可寧遠相當清楚,眼前這位太子殿下不喜歡豬,因為豬於朱是同音,逢年過節的「殺豬」,也就有了「殺朱」的意味,很不吉利。
也正因為如此史上的武宗甚至下旨,天下人不許吃豬。
「老寧,能……不養嗎?傳出去也不好聽啊。」朱厚照瓮聲瓮氣道。
「不養不行啊!」
寧遠一本嚴肅道:「殿下,您想想,要對抗那張家鋪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切斷源頭,可真正的源頭在哪裡?是生豬啊!我們養大批量的豬,豬油的本錢就能降到最低,到時候實在不行跟張家鋪子打價格戰也半點不怵。」
說著,見朱厚照臉色並不好看,他又試著補充道:「殿下您若不喜歡豬的叫法,不如我們改成為『豚』?」
朱厚照頓了半天,不耐煩的揮手:「算了算了,養就養吧,多養點!」
寧遠這才稍稍放心。
不容易啊!
事實上,他暫時還沒到需要養豬的地步,再誇張一點來說,他甚至都不在乎香皂這個產業。
可這豬,卻一定要養起來。
因為這個時代的豬肉不便宜,一斤豬肉的價格,大概相當於七八斤米。
一些窮苦百姓喝稀粥都要省著,一年到頭,也就能吃上那麼幾塊豬肉,身體不孱弱才怪。
同樣的道理,若是能讓諸多官兵也吃上肉,身體強健起來,戰力自然更強。
而讓大家能吃上肉的前提,便是把豬肉價格打下來,多養豬,豬多了,價格也就便宜了。
「欲將心事付瑤琴吶,有誰知?」寧遠喃喃著。
養心殿。
蕭敬深知陛下十分看重寧遠以及百善鋪子,故而在得知壽寧侯同樣開了賣香皂的鋪子,自是第一時間告知。
「陛下,壽寧侯也開了香皂鋪子。」
只是這麼簡短一句話,言簡意賅。
弘治皇帝停下筆,略微一頓,隨口道:「生意應十分火爆吧?」
蕭敬點頭:「已是預售數萬塊香皂,一塊八十文錢。」
弘治皇帝笑了笑,轉而問道:「太子跟寧遠沒去鬧事?」
蕭敬道:「去倒是去了,不過卻是恭賀的,並未鬧事。」
「知道了。」
聲音落下,弘治皇帝繼續批朱,沒有多出聲,沒有予以置評,更未批判壽寧侯。
傍晚時分,弘治皇帝回到寧壽宮,張皇后忙迎上去。
「陛下,說來倒也有件喜事,臣妾家弟聽聞宮中縮減用度,竟是送來五千兩銀子,還說讓臣妾隨便用,用完再送來。」
張皇后笑道:「可是臣妾哪裡敢隨便亂用,已是將那五千兩銀子充入內帑之中。」
「哦。」
弘治皇帝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張皇后自是知道陛下不喜,有些尷尬道:「臣妾家弟也確實無賴些,跟那寧遠爭搶什麼嘛,陛下放心,臣妾已教訓過家弟了。」
弘治皇帝想了想,抬頭使了個眼色,揮退左右,不由得嘆了口氣。
「此事,朕不好摻和,經商乃是賤業,便由他們去吧。」
說著,肚子咕隆叫了出來,弘治皇帝哈哈大笑,吩咐用膳。
張皇后悄然鬆了口氣,自是喜笑顏開的陪在一旁。
新興起的張家鋪子火了。
不限購,可預訂,價格又便宜,一時間火爆京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生意也跟著火爆起來,短短兩三日,預售香皂超過了五十萬塊,收白銀四萬餘兩。
劉三邀功似的來到壽寧侯府,遞上寶鈔,恭敬道:「大人,您請看。」
張鶴齡打眼一看,笑了:「不錯不錯,那百善鋪子可有動靜?」
劉三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得意道:「大人儘管放心,百善鋪子,已被張家鋪子打壓的體無完膚,即便他們出產的香皂品相好一些、好用一些,可架不住我們的香皂便宜啊,這有便宜的,哪個傻瓜會用貴的?」
張鶴齡笑的合不攏嘴。
好哇!
寧遠那個小東西不是厲害嗎?不是要跟本侯對著幹嗎?
現在如何?
還不是要乖乖的認慫?
再這樣競爭下去,用不多久,那百善鋪子怕就要倒閉了。
劉三看了看,小心道:「大人,眼下是一片祥和,怕就怕宮中有意見,您看……」
「無需擔心!」
張鶴齡大手一揮道:「宮裡邊,老夫已經打點好了,陛下也沒有意見,接下來你用心經營,早些打得那百善鋪子關門!」
「是,小的定將傾盡全力。」
劉三也是暗自激動著。
香皂如此暴利,自然也少不得他的好處。
可就在此時,原本應該去買豬油的小廝走來,慌張道:「老爺,不好啦,豬油買不到,已是售罄啦!」
「什麼?」
劉三渾然一震,忙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會突然售罄呢?」
那小廝道:「這兩日,那西山瘋狂的收購豬油,甚至還有生豬、小豬仔等,也一併收了去,導致市面上豬油全被買光啦!」
轟隆!
張鶴齡如遭雷擊,徹底傻眼了。
這這……釜底抽薪吶!
好狠的一招!
買不到豬油,就意味著香皂製作不出來,那麼,預售出去的那些香皂,豈不是無法交貨了?
而當時為了吸引眾人購買,憑票上面可是寫的清清楚楚,無法按時交貨,就要雙倍的賠償啊!
「完了!」
張鶴齡臉色僵直,手中握著那四萬多兩寶鈔更是燙手似的,嘩啦掉落地上。
張家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