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和春夏這一天都睡了個懶覺,二人好像這一個月都緊繃著。
春夏小小年紀,就在為學業努力,林洛更是如此。
直到早上的時候二人才被手機的動靜叫醒。
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新奇的電子產品都是很有吸引力的,不信你看,商場裡的高樂高,有攪拌器的雖然比沒有攪拌器的賣的貴,但是更受小朋友歡迎的,還是那種有攪拌器的。
這一整晚春夏是抱著行動電話入睡的。
當然也沒少浪費電話費。畢竟這年頭,打電話1塊6,接電話1塊。
尾號六聯的手機號雖然好,但每天接到的騷擾電話也多啊。
林洛也不攔著春夏瞎接電話,就在一旁看著,順便給春夏講解電話那頭各種騙子什麼套路,讓春夏能有個防範意識。
不要問林洛為啥知道這麼多騙子套路,問就是久病成良醫。畢竟沒少被騙這事並不光彩。
早上的這通電話倒不是騙子,而是陳文東,他把林洛的事可當回事了,一大早就去了下窪村,幫林洛問戶口的事。
「兄弟,事都辦好了,辦戶口的錢我也幫你交了。要給村政府的50萬也不用給,咱們是正經辦廠,和那些投資辦廠為的是戶口的人不同,到時候用發票頂就可以。給咱們批了兩畝地的工業用地,你看可以不?」
林洛想了想問道:「鄉政府辦事的是你什麼人啊?」
「是我一鐵瓷他爸!」
「這樣的,你和鄉政府談,咱們再給鄉政府20%的股份,讓鄉政府再給多批一點地,咱們正經的成立一個公司。回頭以公司的名義買一輛車。懂吧?」
「懂!」鄉政府有廠子股份,也算綁在一起了,人家用自己公司的車,這不過分吧。
「然後你讓鄉政府的人出面查查地方志。有沒有出名的傳統手工藝人的記載。再讓鄉政府出面,搞個文化表彰什麼的,費用咱們出。咱們再把這種人的後人掛職在廠子。後人是不是幹這個的不要緊,反正也不用他們幹活。」
「行,沒問題,你等我消息。」
放下了電話,陳文東又開始了和鄉政府的第二次談判。陳文東覺得和林洛辦事就是舒服,跟別人辦事,別看事後成了,賺錢了,一個個牛逼吹的叮噹響。但是辦事的時候,什麼事都模稜兩可的,他們自己心裡也沒譜。
和林洛辦事不一樣,他辦事特有章法,好像這種事乾的習以為常一樣,已經形成了一種固定模板。
就像上學的時候考試一樣,別人是,再好的學生,成績沒下來之前,都不敢保證自己能贏了,而和林洛辦事,就像開卷考試一樣,答案都給你了,你往上填就行。
林洛卻沒有陳文東對自己那樣的信心,放下電話了,還在思考這個廠子的問題,現在自己也沒個正經公司,名下的東西都挺亂套的,等過幾天春夏上學了額,自己再好好整理。
當然這中間還有好多事需要處理,可自己最終拖底的還是,大不了養廠子兩年,回頭一拆遷。不全回來了。
林洛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春夏正在用閃亮亮的眼睛看著自己,崇拜的態度不要太明顯。「爸爸,是要當廠長了嗎?」
這年頭,工人階級還是社會的主幹力量,雖然已經開始有了一切向錢看的風頭了,但是工人老大哥的餘威還在,而廠長就是工人老大哥的老大哥了。值得崇拜。
林洛點了點頭,春夏,就高興壞了。
雖然幾萬人的大廠長和自己的手工作坊廠長都叫廠長。但是小孩子哪懂這個啊。
春夏不知道包工頭子是什麼,但是總覺得不是什麼好詞,哪有廠長聽著威風。「那爸爸以後不當包工頭了嗎?」
林洛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他覺得不論女兒聽得懂聽不懂,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最好不要騙他,或者說不能因為她小,就隨意糊弄他了事,因為她發現女兒其實情商挺高的。自己現在糊弄她,將來她學會了也糊弄自己,自己還真不一定能揭穿。
「要是真有賺錢的工程找爸爸,爸爸還是乾的!」
春夏突然特別驕傲的說:「那當然有了,我同學韓立,他爸爸單位就有很多工程在,那個叫什麼,在」
「招標?」
「嗯,對,就是招標!爸爸,招標什麼意思啊。」
「就是對外找人幹活。」
「哦。明白了,韓立想和我還有我的朋友們一起玩,說我帶他玩,他就讓他爸爸把工程都包給我!」
聽說有人利誘春夏,林洛很上火,自己努力的還是不夠啊「那你答應他了!」
「嗯!」春夏沒瞞著爸爸,可是看著爸爸臉特黑的時候,春夏忙解釋道:「不是因為他會讓他爸爸給咱家工程,是因為他也挺可憐的,他爸爸不要他媽媽了,給他娶了個很壞小後媽。」
聽春夏這麼說,林洛緩和了很多,可又聽見春夏提到了後媽這個詞,林洛覺得自己應該和女兒說下自己對後媽的態度。畢竟這年頭的普遍觀念是後媽沒好人的。
林洛覺得不論自己將來再不再婚,都該和春夏講清楚,不能讓春夏心中有疙瘩,帶著有色眼光看人:「寶貝,人家的事,咱們不清楚,就不要妄加評論人家。這年頭,後媽難當,不是所有孩子,都像你一樣懂事早,還聽話的。後媽對這不是親的孩子,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的。」
一大段話,春夏只在意爸爸夸自己懂事這點事了,為了表現自己的懂事,春夏立刻表示懂事的孩子不懂就問:「當家長的不是就應該好好管孩子嗎?後媽為啥不行?」
「因為,後媽管孩子,孩子恨你,畢竟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吃苦的。那時候,周圍的人會說這後媽虐待孩子。
不管孩子,人家就會說,看到沒,這就不是親生的,親生的能看著孩子這樣。
對孩子好,人家又會說,這小媳婦是個心大的,這是在圍攏孩子。對孩子不好,人家又會說後媽歹毒。」
春夏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啊?」
林洛道:「自己過的不好的人,自然也希望別人也是不幸的啊,所以春夏要記住,將來別聽別人說你什麼,你自己開心快樂最重要!」
春夏還是不懂,但是也沒問了,只是牢牢的記住了。
二人換了衣服,準備出門,昨天約好了,今天要去公園玩的。誰知道,剛換了衣服,還沒出門,又接到了林友的電話。問他要不要四合院,就在市內,地段兒還不錯。
林洛自然要了,「什麼情況啊?現在四合院可不好買,產權沒問題吧!」以前房屋緊張,貧嘴張大民兄弟結婚睡上下鋪不是開玩笑。一個四合院不可能住一戶人家,你要買你都不知道和誰買,七八戶人家住一個四合院,常有的事。
林友道:『王府後面的四合院,緊挨著王府,還臨街,這一片要保護起來,等不到拆遷了。院子七戶人家都是親兄弟,老爺子沒了,兄弟們過不到一起,就賣了等著錢出去找新房子,50萬,現錢,產權給你辦的利索的。要是要我就去接你,咱們一起去看看。』
這林洛自然要了,這可是四合院。以後想買都沒有,還是王府附近的。
於是父女二人的行程就變了,從公園變成了去王府。二人在家等著林友來接,林洛順便把春夏介紹給林友認識,萬一自己有點什麼事,林友、陳文東都是能信得過的人,春夏到時候可以求助他們!
但自己希望,這樣的事,永遠都不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