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芬姐，雨蔓進去多久了？」葉梅第一句話就是問的這個。
「一個小時了。」潘大芬也是一臉緊張。
畢竟這是兒媳婦第一胎，還是一胎兩個。
她是過來了，知道第一胎的時間更長，生起來也更不容易。
「預產期不是25號嗎？這咋提前了八九天？」葉梅因為心裡擔心，所以沒想那麼多。
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了。
「媽，醫生說了，雙胞胎大多數都會提前生產，我本來想著今天就來辦住院手續，誰知道雨蔓今天早上上廁所就覺得肚子有點疼，我們就趕快來了醫院。」余成走過來解釋道。
「葉媽媽，雙胞胎提前個把星期早產很正常，你也不要太擔心。」小慧走過來拍了拍葉梅的手。
她是護士長，這些知識還是知道的。
她也能夠理解葉媽媽焦慮不安的心情。
「大芬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太擔心雨蔓了。」葉梅意識到自己說話恐怕會讓親家誤會。
「大妹子，沒事的，雨蔓她裡面一定會好好的，我們就坐在外面安心等著。」潘大芬當然能夠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情。
「葉梅，我們的女兒不會有事的，你這樣緊張兮兮，搞得大家都緊張兮兮。」江海川把葉梅拉著到門外的長椅上坐著。
葉梅點了點頭，這才稍微冷靜下來。
「姐夫，你也別太擔心，女人都要經過這一關，雨蔓姐她會好好的。」傅小慧說著安慰的話，心裡其實很擔心。
因為現在懷雙胞胎的實在是太少了，有時候一胎都還要擔著風險，何況是雙胞胎。
但是她也只能說這些，要不然大家都精神緊繃著。
秦小琴也在一旁說著吉祥的話，心裡默默的祈禱著。
裡面撕心裂肺的喊聲一陣一陣的傳了出來。
大家聽著都不忍，卻又不生生受著。
余成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低著頭，誰也沒有看到他潸然淚下。
眼淚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他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疼，都在痛，甚至渾身發抖。
那種控制不住的抖。
「余成哥，你怎麼了？」錢小海第一個發現他的不對勁。
大家聽到錢小海的聲音，這才注意到這邊。
大家看到余成蹲在那裡，不住的打抖。
余成聽到錢小海的聲音，下意識的抬頭：「我沒事。」
大家看到的是余成的臉上顯現出痛苦的表情。
臉上還有淚痕，頭髮也是被手抓的亂糟糟的。
大家嚇了一跳。
潘大芬第一個過來抱住兒子：「兒子，別擔心，你媳婦會沒事的。」
「小成，雨蔓會沒事的。」葉梅不忍心的說道。
女婿這個樣子著實把她也嚇到了。
余成哽咽出聲：「媽，雨蔓她好疼……我能夠感受到，怎麼辦？媽，你想想辦法？不要讓她疼……」
他能夠感受到雨蔓承受的那種痛。
她每一次痛呼，他也能感受到，因為他的心也跟著疼，那種揪心的痛。
大家聽了余成的話，都默不作聲了，只是覺得眼睛裡進了沙子，澀的很。
小慧聽了更是眼圈都紅了，眼淚差點就奪眶而出了。
他們看著余成這個樣子，都很心疼，也很無助。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溺水的孩子在向母親求助。
「成子，乖，你媳婦馬上就不痛了。」潘大芬像哄小孩一樣。
大家看人實在受不了偷偷轉過身去試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個時候門開了。
徐主任走了出來，急切又帶著歉意的說道：「產婦昏迷了，幾乎要休克了，孩子還沒有生出來，她使不上力氣，如果再這樣下去，孩子也會在裡面憋死，大人也會危險。」
她知道這個對於產婦家屬，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
她也沒有辦法。
產婦可能是因為第一胎的原因 ，沒有經驗，剛才的大喊大叫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力氣。
葉梅直接暈了過去。
「葉梅……」
「徐主任的意思是？」余成出奇的冷靜。
「大人小孩只能選一樣……你們快點做決定，時間不等人。」徐主任只能實話實說。
救小孩就沒有時間救大人，救大人小孩就保不住了。
她也沒有辦法。
「媽……」
「伯母……」
潘大芬也暈了過去。
江海川和小慧忙著掐人中。
很快兩個人醒了過來。
拉著徐主任。
「徐主任……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家女兒。我們要女兒。」
孩子可以再要。
「徐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媳婦，我只要她好好的。」
失去孫兒，她很難過，但如果一定要這樣選擇，那她只能選擇讓兒媳婦好好的。
人好好的，以後什麼都有希望。
人要是沒了，家也就沒了，兒子恐怕也會瘋了。
余成跪了下來：「徐主任，求求你讓我進去陪著我媳婦，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我媳婦好好的。」
然後不停的對著徐主任磕頭。
以後他再也不讓媳婦受這樣的罪了，一次就夠了。
「既然你們都選擇保大人，簽字吧！」徐主任遞過來一張紙。
余成看也沒看，直接簽了字。
他知道那是家屬同意書。
徐主任看了看余成一眼，嘆口氣：「你進來吧！其他人在外面等著。」
余成一個箭步沖了進去，跪在媳婦的床頭，握著她的手。
外面的一干人個個都哭成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