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友好協商
唐爺爺沒的那年，不僅起了戰火，魯豫大地還遭了大旱，使得唐家本不富裕的家境雪上加霜。
無奈之下，唐奶奶帶著兒女北上逃難，卻在路上被難民衝散，一家人就這麼彼此失去了音信。
來到四九城後，唐父撿過垃圾、做過力本，也曾試著再挑著擔子賣滷肉，怎奈被本地賣熏魚兒的腳商不容，為了一口吃的下了礦井，但滷肉的手藝卻一直傳到了唐植桐手中。
唐植桐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從事滷肉有關的行業了，索性就做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讓唐家的秘方在工地發光發熱吧！
「三哥，跟您商量個事。」唐植桐招手喊馬克儉，現在也不叫馬班長了，整個伙房都知道了他倆的關係，倒也沒招來閒話。
唐植桐把吳組的要求轉述給麻三哥，也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
「這樣合適嗎？你不怕嬸子抽你？」馬克儉滿臉不落忍，仿佛看到了唐植桐挨鞭子一樣。
「你把老爺子教你的廚藝傳授給大傢伙兒，老爺子也沒怎麼抽你吧？再說我家現在就我一個男丁，估計我媽知道也捨不得抽。」之所以伙房沒人傳馬克儉閒話，那是三哥仗義，傳授廚藝不藏私，就是徒弟悟性一般般，做的味道不如師傅地道。
「得，只要你捨得，我這邊沒問題。」馬克儉沒再勸唐植桐，他也盼著早些完工，到時候出去一說，臉上也有光，多快好省有自己出的一膀子力氣！
唐植桐找麻三哥主導處理豬下水，主要是為了報恩把這份功勞按在他頭上。
工地不用考慮人工費用，如果能爭取到肉聯廠、供銷社公對公的價格，把食材、調料價格降下來，唐植桐有信心五分錢的標準也能分到三兩肉。三兩豬頭肉一勺湯，放農村家庭這可是過節的待遇，民工必定盡心，當然，不能有豬心，太貴！
在唐植桐給吳組匯報時，這改善伙食的主意就成了馬克儉的，也算是過了官面，酬功時少不了麻三哥一份。
吳組沒深究，反而將自己的自行車鑰匙給了唐植桐，送給唐植桐一件襯衫，還讓他記下了自己座機的電話，囑咐有問題及時溝通，急切的心情溢於言表。
唐植桐沒再廢話，出門跟黃幹事要了一份登報的樣刊，穿上襯衣，開鎖騎車就走。在出行基本靠走的年代，有輛自行車還是很方便的，由於一路下坡，不到十里路一刻鐘就到了鎮上。
唐植桐的第一站是郵局，打聽好供銷社地址才過去。
在供銷社傳達出示了介紹信，遞了一顆煙，就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供銷社主任姓孟，已在這坐鎮多年，目前正好在辦公室。還打聽到現下供銷社不僅供銷，也兼著收貨的任務，收貨方式一般兩種：一是開門坐等，二是去集市上撒麽，沒有人主動去農村找貨源。
唐植桐稍微一琢磨，心中有底後，又問明孟主任公室位置，跟傳達道謝告別。
「孟主任，您好您好。」唐植桐敲門，待孟主任抬起頭後，就伸出手往前走。
孟主任起身禮節性的伸手與唐植桐輕輕一握，疑惑道：「你是？」
「我叫唐植桐，這是我的介紹信，請您過目。」唐植桐把介紹信遞給孟主任，待孟主任坐下後，就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新襯衫挺亮眼，但相比孟主任還差很遠。
孟主任在看介紹信，唐植桐也打量著辦公室環境，享受檔次比吳組高出一大截，風扇哐當哐當的轉，孟主任的地中海髮型有些許隨風飄蕩。
「小唐同志，你今天過來是……」孟主任看完遞迴介紹信，再抬眼看看唐植桐，穿著還可以，但皮膚黢黑，手腕上也沒有表，心下就輕視了三分。
「是這樣，孟主任。我們工地離這邊有點遠，同志們買東西不方便，有時候跑一趟也買不到需要的東西。為了更好的解決工地同志們的後顧之憂，領導派我找供銷社協商一下。工地離您最近，我這就求上門來了。」唐植桐接過介紹信，邊仔細摺疊，邊盯著孟主任的鼻尖解釋。
「這事不好辦，現在到處搞建設，群眾對物品的需求量增多，再說我們供銷社人手也不充裕。」孟主任婉拒，但也沒徹底把路給堵死。
「您再看看這個。」唐植桐不接茬，把樣刊遞給孟主任，並著重指了指豆腐塊的位置，「就前幾天發生在我們工地的事。」
「你們那景色不錯，就是遊客不多。」孟主任看到報導，把事情串了起來，在這問題上做了讓步，「既然郵局和燕大走到了我們前邊，那我們也不能落後，供銷社也出幾個人，利用個人休息時間，每周去工地服務半天。」
「恐怕不行，我們領導要求必須保質保量、供應充足，讓我必須完成這項任務。」唐植桐微笑搖頭，跟孟主任明確了工地的需求。
「那我這就無能為力了，你再去其他單位試試吧。」孟主任一聽不樂意了，供銷社是什麼部門？還能讓這麼個嘴上無毛的小伙子牽著走？於是直接逐客。
「孟主任，我知道您淡泊名利，看不上表揚信、錦旗什麼的。」唐植桐聽懂了孟主任的意思，卻沒有起身，而是身體稍微往前傾斜，真誠的微笑著，用手指指房頂：「我們工地以前是個景點不假，現在在那掛了號，以後大概要兼具些其他用途，您肯定知道這個景點以前是做什麼的吧？」
聽完唐植桐的話，孟主任臉上的不滿變成了驚愕，接著洋溢上了笑容，千載難逢的機遇讓他收起輕視之心，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反手就給唐植桐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哎呀，你這個小唐同志，我可得批評你了，講話要突出重點嘛。」
「您批評的對，我還年輕，沒啥經驗，您多批評，我才能進步。」唐植桐起身接過茶杯，批評算啥？總要給領導個台階下吧？把事辦成才是實實在在的。
「我們確實人手不充裕……」孟主任待唐植桐坐下，明明心裡想的要命，卻習慣性討價還價道。
「供銷社保證我們工地所需供貨，我們零售價結算，走明帳，工地現金結算，絕不拖欠，也絕不占公家便宜。」唐植桐不待孟主任把話說完，抓緊接過話茬，直接擺條件，人手只是藉口，就算供銷社出人，就那服務態度，吳組也不願用。
「也不是不能考慮。」孟主任含蓄的點了點頭，示意唐植桐繼續。
「您派人走過場，掛供銷社的名，具體的活我來干，到時候匯報肯定是您主動參與、支援建設；這期間我也可以幫供銷社收購些農產品，協助完成收購任務。」唐植桐掰著手指頭給孟主任算帳，又用手指了指上面：「今兒我們領導說上面準備過陣子狠抓服務態度，只要咱配合得好，我們肯定在狠抓前就對供銷社的服務非常滿意。到時候通訊稿和匯報都不會少了您這邊……要不您再考慮考慮？我去拜訪下其他供銷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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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