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毅,周大毅啊?」遠處有人扯著嗓子喊呢。
「大毅,有人喊你啊?」劉全堂看到有人再喊周大毅呢,可是周大毅還在田埂上呼呼的睡覺呢。
「快點別幹活了,打起來了,快去幫忙。」遠處的一個老鄉,對著還在犁田的老鄉,扯著嗓子大喊呢。
打起來?
正在犁田的老鄉都激動了,顧不得還在犁田的犁架子和牛了,把腿就把跑,不管社裡的矛盾怎麼樣,可是對外打架的時候,所有的老鄉,都只有一個名字,叫做蔡莊七社,所以,千萬不能丟了面子。
「不要急,把牛牽著。你們把犁架子卸下來,把牛交給大毅。」老鄉高聲喊道:「今天要讓紅山村的人,知道我們七社人的厲害。」
「大毅,快點起來了?」劉全海把周大毅喊醒了,激動的說道:「我們跟別人干架了,等會打起來的話,你看我們的眼神,讓你上,你就讓七頭大水牛衝過去,踩死他們活該。」
周大毅在裝樣子呢,被推醒了,實在沒辦法了,只好無奈的跟著他們朝著小溪溝跑過去,準備大展身手。
這個時候干架,不用說了,肯定的為了搶水啊。
屁大的小河溝,每次種水稻的時候,附近幾個村子的老鄉,都要為了河裡的水的吵起來,吵著吵著,就打起來。
這個年代的老鄉,過得太苦了,特別是雙搶的時候,那簡直累的要吐血了,所有人,心裡都一團火,遇到事情,壓不住的時候,就容易爆發了。
水,那是種田人的命,公共河的水,那就是大家的,你搶多的太多了,我就不願意,不願意,那就打吧。
周大毅趕到時候,劉大田在和對方交涉呢,兩個社的老鄉,聽到消息,都抄著傢伙往這邊跑呢。
「大田,對他們不要客氣,大毅帶著牛來了,他們要是不知好歹,用牛踩死他們。」劉全堂大聲吼道,生怕被人不知道自己的撒手鐧。
果然,七社的老鄉,聽到周大毅和牛來了,頓時有底氣了,說話和態度,沒有那麼慫了,期待著動手吧。
老子心裡不爽呢,踩死你們,最好搞出幾條人命來,看到你們悲傷哀痛的神情,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你們的痛苦上,那樣自己心裡就爽了。
劉大田聽到自己三佬的話,馬上明白了,強硬的說道:「老戴,我告訴你,怎麼用水,按照事前說好的來,你要是偷水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
「劉大田,你們社裡把塘灌滿了,可是我們社裡,哪有什麼水塘啊?」紅山三社的戴濤氣憤的吼道:「我們社裡的早稻收成你也看到了嗎?還不是因為缺水,幾十畝都沒有產量,你要想逼死我們的話,我們就和你們拼了?」
「老戴,是你逼死我們,怎麼用水,那是定好的,你們這次多吃多占,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啊?」劉大田不鬆口的說道:「你們有水稻乾死了,難道我們社沒有嗎?你去我們社裡看過嗎?」
「老劉,你真的不給面子嗎?」戴濤冷冷的問道:「早稻沒有產量,要是晚稻還沒有產量的話,我們的上交都湊不齊,與其這樣,還不如拼個你死我活呢。」
「紅山三社的漢子,你們怕不怕?」戴濤咬著牙大吼一聲。
「拼了,拼了,和他們拼了。」有人不甘心的吼道。
「誰讓不讓我們用水,我們就要誰的命。」馬上有人威脅的說道。
劉大田也不慫的喊道:「那就打吧,誰被打死了,那是他的命,也不要怪別人。」
「打。」也不知道誰大吼一聲,然後噼里啪啦的打起來。
「大毅,讓牛衝去。」劉全堂慫恿的說道。
衝過去?
沖那裡啊?
都混戰一起了,要是把自己的人給踩了怎麼辦?
劉全堂也傻眼了,麻的,紅山三社的老鄉都是狐狸啊,大大的狡猾啊,難怪敢挑釁呢,原來早就準備好了,混戰在一起,看你的怎麼分得清。
怎麼辦?
劉全海也傻眼了,讓自己的人散開,散的開麼,紅山三社的老鄉又不是傻子。
「噓。」周大毅一個口哨,大牯子馬上撒開牛蹄子,帶著6頭大水牛,開始跑路了,對著人群慢慢的跑過去,看到牛衝過來了,飛快的散開了。
散開之後,馬上有糾纏在一起。
大牯子幾個來回,嚇得打架的老鄉,都沒有心思打架了,擔心大牯子敵我不分,要是把自己踩傷了,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劉大田,你讓我一子,下次你抽水的時候,我讓你一子,斗下去兩敗俱傷。」戴濤挑撥的說道:「你看看,你們的六社,還有白崗五社的人,他們都沒有撐頭,就你當這個出頭鳥。」
劉大田看了看遠處,還別說,按道理,搶水的話,六社的人,那肯定要和七社的人保持立場一致。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難道六社的人不知道嗎?
好吧,就算六社的不來,因為六社的在上游,下游的水,和他們的關係不大,可是,馬家灣的人,他們在河流的下方,他們也不擔心嗎?
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既然擔心,為什麼不出頭,讓七社當出頭鳥嗎?
「老劉,我老戴說話算數,你讓我一子,我還你一情,要是真的打起來,我老戴什麼時候慫過?」戴濤大聲吼道。
不是戴濤不想打架,實在是雙搶啊,太忙了,傷了任何一個勞動力,那就耽誤生產進度啊,生產進度,那可是比命都金貴啊。
要是冬天修水利的時候,論起干架,附近幾個區,有一個算一個,他們紅山村的人,什麼時候認慫過啊?
再說,打贏了蔡莊七社,那又怎麼樣呢?
他們身後可是有七頭牛大水牛,想要安心的抽水,那是不可能的。
劉大田要的就是面子麼,給他面子好了,他又不是傻子,有了台階下,難道還要死斗麼,我要雙搶,難道他們不雙搶。
兩個社的老鄉,也比較搞笑,社長談好了,大家很自覺的不打了,劉大田讓自己社裡的人,也架著水車來抽水。
抽水麼,誰怕誰啊?
雙方的老鄉,又變得和諧的搶水,唱歌,敲鑼,加油,各種花樣都冒出來了,充分發揚勞動人民的樂觀主義的生活態度。
「大毅啊,我們只抽水,不割草,你放心吧?」戴濤看著周大毅好奇的盯著自己的水車,有點擔心,真怕周大毅一個發狂,把自己的水車給砸了,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小溪溝兩邊,是周大毅放牛的地方,他們紅山三社的老鄉,不是為了抽水的話,一般不會來這邊。
周大毅沒有理會他,看著小溪溝兩邊,既然那麼缺水,為什麼不把攔河成壩呢,那樣的話,以後就不缺水了。